卻說張繡奉命率部攻打宋建,沿途中伏,失陷先鋒營,兵退三十里后立下營寨。馬岱來見張繡,羞愧請罪。因為向?qū)撬巳フ业模Y(jié)果卻惹出禍?zhǔn)聛砹恕?br />
張繡能有什么辦法,本來以為馬岱熟悉情況,結(jié)果連馬岱也中招,這只能說明宋建在隴西的根基雄厚。至于治罪,張繡道:“因向?qū)Ф菹蠕h,我將上簿報于大將軍,請大將軍定奪。”又問去尋向?qū)У娜撕卧凇?br />
馬岱對曰已經(jīng)綁了。張繡哼了一聲,命馬岱將其斬首示眾。馬岱依命而行。隨后張繡想了想,索性不求快了。一步步穩(wěn)打穩(wěn)扎往前推。他就不信了,這隴西滿郡無一人心向漢室了。
于是張繡改道,率軍折返南下,先攻南部都尉所在臨洮。隴西南部都尉的作用是領(lǐng)護監(jiān)視洮水一帶的羌人。漢末動亂多年,及宋建反,南部都尉為其所攻滅多年了。而洮水羌部皆為宋建所用。羌人,一直生活在高原和西南、西北的部落。與漢人雜居,以牧羊等為生。與漢王朝時戰(zhàn)時和。此時的羌人,已經(jīng)禍害漢王朝的西北幾近百余年了。朝廷為了平定羌亂,所耗費錢財數(shù)百億。直到段熲在涼州大顯神威,大搞屠殺,羌人的囂張氣焰這才為之一遏。
至于羌人為什么喜歡造反。班超的老爹班彪說得很清楚:“羌胡被發(fā)左衽,而與漢人雜處。習(xí)俗既異,言語不通。數(shù)為小吏黠人所見侵奪,窮恚無聊,故致反叛。”說白了,就是漢人太欺負人。壓迫過甚。漢族豪強搶奪羌人為部曲,驅(qū)使他們給自己種田或者放牧;邊郡官吏又強征他們給自己打仗。反正就是不把胡人當(dāng)人搞,這樣的殘酷剝削和壓迫,誰受得了。活不下去了只好就扯旗造反了。
張繡率部到了臨洮。洮水所部羌人屬于參狼羌,聞漢軍來,速往部中請援。參狼羌頭人聞信,遂率三千兵至臨洮。張繡請與頭人見,想勸降。結(jié)果頭人拒不相見。張繡心中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他也是涼州人。知道涼州官吏干起臟活來,那真是不忍直視。羌人窮得叮當(dāng)響,被壓迫過甚了就起來造反,但造反很多時候又打不過裝備精良的漢軍,于是為了部族又只好投降。結(jié)果投降了,涼州的很多守令還經(jīng)常殺降來請功。久而久之,羌人就覺得漢官無信,不肯與之打交道了。唯一一個名聲好的,能扶順羌人的,當(dāng)是名將皇甫規(guī),也就是皇甫嵩的叔父。皇甫規(guī)當(dāng)年在涼州剿撫兼用,大獲羌人之心。羌人來降者不計其數(shù)。又上疏揭發(fā)涼州壓迫羌人、斬殺降羌的官吏。結(jié)果犯了眾怒,被彈劾貨賂群羌而被罷免。
既然不肯相見,那就先打一場吧。羌人與漢人多年宿敵,漢人自然是對羌人多加限制。他們的兵刃很多都是原始狀態(tài),矛竹、盾牌,就連弓箭、刀、槍,都少得可憐。雖然借著地形的便利,但仍然還是被張繡給打得大敗而歸。
張繡抓了很多俘虜,然后好吃好喝的招待他們,過了兩天,等俘虜們不再驚慌之后,張繡把他們給放了,臨行給了一封信給領(lǐng)頭的,讓他帶給參狼羌的頭人。
俘虜們忐忑又歡喜,出了漢軍大營,一哄而散。回到部落之中,頭人問如何能返。俘虜便陳漢軍之舉動,然后上奉張繡之信。頭人接過一看,便陷入了沉思之中。羌人大多不識字,但做為部落的帶頭大哥,頭領(lǐng)還是識得漢字的。
張繡自歸劉備麾下之后,對劉備的各項政策也了解得比較全面了。劉備對待胡人的政策就是敢鬧事的一定要堅決打擊;順服的則多加賞賜然后慢慢將其漢化。總體而言是防備為主,馴服為輔。張繡也打算這樣做。劉備曾經(jīng)對他們說過,胡人其實很好對付,如果把他們打服了,他們投降了。那么就要盡量公平、公正的對待他們。不要歧視、虐待、剝削他們。這樣的話,他們就會歸心,不會鬧事。然后再慢慢在他們的部落中推廣漢語、禮儀,潛移默化的改其習(xí)俗。那么慢慢,胡人就會融入到漢人當(dāng)中去了。
現(xiàn)在張繡和羌人打了一仗,相信戰(zhàn)敗后的羌人也會知道漢軍的強大不可敵。接下來是戰(zhàn)是和,就看羌人如何選擇了。不過張繡相信,只要羌人有腦子,就不會繼續(xù)和他對著干了。
果然,沒過多久,羌人頭領(lǐng)就派人來見張繡。張繡在軍營中接待使者,與他約定,將會重置隴西南部都尉,以監(jiān)領(lǐng)臨洮羌部;將奏請大將軍,于臨洮開設(shè)互市;漢、羌兩家互相罷斗,若有鬧事者,按漢律處置,絕不偏頗……
羌使回返往見頭人,頭人一見,大為心動,遂與臨洮羌一道開城出降。張繡大喜,命賜下財物布匹。并對臨洮羌頭人道:“你部仍在臨洮,遵守律令便可。若有迫害你部族人者,可上詣南部都尉,若都尉不公,可來尋我。”得了張繡這句話,羌人這下才徹底放下心來。能安穩(wěn)的過日子,誰想著要當(dāng)亡命徒。于是便反宋建,歸順漢軍。張繡又連忙上奏劉備,書陳羌人諸事,并請置隴西南部都尉治臨洮。
諸事妥后,張繡這才知道,參狼羌在臨洮西的望曲谷,又調(diào)了兵來。若張繡之前沒有顯露招撫懷柔之意,只怕在臨洮就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zhàn)了。羌人因為被漢人欺壓得狠了,所以各部之間,互相守望。若參狼羌打不過張繡,下次可能就是白馬羌,燒當(dāng)羌一起來了。搞不好又是一場規(guī)模浩大的羌亂。
劉備接到張繡的信,一看之下,大為欣喜。張繡的所作所為,深合他意。他本來正在為涼州刺史的人選在頭疼。韋端在涼州日久,也是該讓他回朝廷享一享清福了。當(dāng)然,韋端在涼州瓜葛太多,也是一個原因。涼州軍務(wù)多于政務(wù),而且牽涉到胡人甚多。張繡為自己麾下大將,對自己的政策了解又頗深,讓他在涼州坐鎮(zhèn),然后招撫羌人,一舉兩得。劉備心中打定主意,只要等涼州河西四郡一通,自己這邊便可以把涼州、關(guān)中的事情安排妥當(dāng),然后返師青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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