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正騎在馬上,率軍緩緩而行,一雙眼睛左右掃視,察看著一切可疑的跡象。按照他的估計,若是此番袁軍有詐,這里便是最佳設(shè)伏點了。想到此處,趙云便回首吩咐道:“打起精神,認(rèn)真防備。”話音方落,便聽得道側(cè)林間一聲響,無數(shù)箭雨便飛了出來。
趙云大槍一抖,把身周護了個滴水不透,大呼道:“敵襲!結(jié)陣!”青州軍本就一路防備,敵軍殺出,只是稍亂,便立即反應(yīng)了過來,豎盾,槍兵出列,弓手反擊,一切都有條不紊。
呂翔率兵殺出,直撲趙云后軍。前方高干聽得喊殺之聲,亦止住腳步,調(diào)頭殺來。兩軍于道中堵住趙云,前后夾擊。田豫不在,趙云喊住都尉胡廣,使其前往后軍,敵住呂翔,待其殺退高干,再一道退兵。
胡廣,幽州漁陽人,當(dāng)?shù)睾雷搴系兆樱杂着c另外一家大族謝氏訂親。公孫瓚死后,胡騎復(fù)為禍患,來寇縣中,謝氏世代經(jīng)商,富貴傳家,被胡人盯住,攻滅全家,只有胡廣未婚妻謝云瑤隨母親探視外家,因此免難。謝云瑤回娘家居住沒幾日,忽聞家中噩耗傳來,家族覆滅,夫君與長子皆歿,悲痛椎心,遂一病不起。恰逢胡廣成年,家中見謝氏破敗,便欲悔婚。胡廣與謝云瑤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自幼受圣人之教,豈肯從命。萬般抵抗不過,便橫下心來,攜了謝云瑤與其母親一道離家奔至青州,正好趙云、田豫所部整編擴軍,招募勇士,胡廣文武皆通,便應(yīng)募從軍,欲替自己和謝云瑤爭一個前程。
胡廣士族出身,能文善武,頗有手段。不久便因功升遷校尉,趙云與田豫對胡廣頗為賞識,前番田豫與趙云分兵,留在高柳協(xié)守,于是趙云便命胡廣為都尉,領(lǐng)兵馬使之職,為自己軍中臂助。趙云知道以田豫本事,將來只怕是不會久居自己之下為自己副將。這基本上,便是將胡廣作為自己的副將來培養(yǎng)了。
胡廣聽令,便奔至后軍。后軍雖然結(jié)了軍陣,牢牢抵住了敵軍,不過呂翔卻率了親兵,正趁機殺戮青州兵。武將與士兵的差距,還是挺大的,個人的武力值還有裝備,這二點就決定了在對決時,士兵遠(yuǎn)遠(yuǎn)不是武將之?dāng)呈郑螞r,武將四周,還有親兵隨時為他擋住明槍暗箭。呂翔與呂曠同戰(zhàn)黃忠,一個照面就折了呂曠,大敗而歸又被袁紹當(dāng)眾斥責(zé),心中早就憋了一股氣。此時來襲青州軍,這一口惡氣便全撒在了青州士兵身上。只見他一竿長槍,上下飛舞,連刺帶砸,每出一槍,伴隨著血花涌現(xiàn),便有慘叫連連而起。
呂翔只覺得這些慘叫聲,直讓自己心曠神怡,痛快極了。于是抖擻精神,殺戮起來更加賣力。胡廣遠(yuǎn)遠(yuǎn)見了,不禁虎目血紅,這些都是他在營中日夜相伴的袍澤,現(xiàn)在卻被敵將無情屠戮,胡廣極其憤怒,于是雙腿一夾馬腹,便奔至陣前,人未至,槍先到,一團槍影直撲呂翔面門。
呂翔正殺得起勁,忽然一陣惡風(fēng)撲面,心知不好,于是忙把槍竿往上一揮,隔開胡廣大槍,見敵軍殺來一將,呂翔心道,來得正好,吾正欲報前次之仇。于是二將見面,各自眼紅,一言不發(fā),便斗作一團。后軍有了胡廣來抵住呂翔,便穩(wěn)住了陣腳,與敵軍一刀一槍,你攻我防,打得熱鬧。
后軍已穩(wěn),前方趙云正敵住高干,數(shù)合之間,已刺死二個高干身后的校尉。敵軍不敢近前,只好遠(yuǎn)遠(yuǎn)立住,覷準(zhǔn)趙云不斷施放暗箭。饒是如此,高干也被趙云殺了個骨軟筋酥,氣喘吁吁。只見趙云左手持劍撥打飛來的冷箭,右手握住大槍,槍槍不離高干要害。道路狹窄,大軍施展不開。趙云一個人戰(zhàn)住高干,便硬生生堵住了這處隘口,使敵軍不得近前。
高干本是儒生,不以武勇而知名,哪里敵得過趙云。見自己率軍沖不過去,高干無法,便引軍稍退,而后使弓箭手盯住趙云齊射之。
趙云早有防備,但凡設(shè)伏,軍中將領(lǐng)就會成為重點打擊對象,如此一來,若將領(lǐng)死亡,被包圍的大軍便會立即崩潰,不敢再作反抗。因為失去了帶頭人,反抗基本無用。所以見高干一退,趙云也立即打馬回營,讓前軍立盾,以防敵軍箭雨打擊。
果然,趙云剛回陣中,一片黑云便自敵軍營中升騰而起,往己軍中飛了過來。趙云一聲令下,大盾齊舉,頓時無數(shù)突突之聲響起,盾牌之上,扎滿了無數(shù)箭矢。也有許多士兵,中箭倒地,哀嚎翻滾。趙云屹立如山,直視高干。
高干見自己戰(zhàn)趙云不下,后面雖然喊殺聲陣陣,呂翔卻一直未能夠殺破趙云后軍,與自己一道合擊趙云。不禁怒罵一聲廢物。
胡廣與呂翔斗了十?dāng)?shù)合,未分勝負(fù),心中焦急,他知道此時雖然己軍能與敵軍打個不分上下,但是這是一時之勇。力盡之后發(fā)現(xiàn)被敵軍團團圍住,士氣肯定低落,到時還有幾分戰(zhàn)意那可就難說了。要是不趁此良機,戰(zhàn)敗呂翔,殺散其軍,奪路而還。己軍危矣。心思百轉(zhuǎn)間,忽生一計。又斗一合,兩馬錯鞍之際,胡廣撥馬便跑。
呂翔以為胡廣不敵,哪里肯放,便縱馬來追。胡廣故意緩行,眼見得呂翔一竿大槍便只在胡廣后心處弄影,胡廣回頭一窺,便把腰一扭,右手槍畫了道弧線,槍竿一抖,左手送,右手刺。一招回馬槍,正中呂翔右臂。
呂翔正自興奮,想著要抓了胡廣以雪恥,忽然一道槍影疾閃而來,自己躲避之及,右臂正中一槍,頓時血流如注。呂翔大叫一聲,撥馬便走。胡廣調(diào)轉(zhuǎn)馬頭,見呂翔敗逃,便按住大槍,摘了弓箭在手,覷準(zhǔn)呂翔,便發(fā)一矢。呂翔恰好偏頭去看自己傷口,頭稍微低了一低,這一箭卻正中呂翔盔纓,貫穿了他的發(fā)髻,呂翔嚇得魂飛天外,哪里敢留,一路狂奔而逃。這邊冀州兵見了自家將軍右臂中槍,頭盔上還插了支羽箭,也是大驚。見呂翔縱馬逃跑,遂發(fā)一聲喊,一齊跟隨在呂翔身后,撥腿就跑。
胡廣見呂翔敗逃,忙來見趙云,道:“將軍,呂翔敗矣。”趙云聽了,遂使胡廣為前軍,自己親自斷后,引軍徑回大營去了。
高干見了,無可奈何,只好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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