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想不到蕭穆歲竟然留下了一壺赤雷珠,只此一物,便抵得上之前所有了,他也是精神振奮,沒想到竟有此收獲,不枉自己將這袖囊留到如今。
這赤雷珠極是厲害,乃是元嬰修士以自身元罡,混合以赤澤神砂,經(jīng)四十九天晝夜不息噴吐陽氣,最后凝練而成,一經(jīng)施出,炸如天崩,碎石裂巖,數(shù)十丈內(nèi)盡成齏粉。
張衍心翼翼伸出手去,抓起了一大把,此物若是對敵之時撒出一大把來,就算是元嬰修士亦要退避三舍,暫避其峰。
他所有赤雷珠倒出,仔細(xì)清點了一回,最后竟發(fā)現(xiàn)有三百七十八粒之多,心中不覺大喜,暗道:“居然有如許之多,想來蕭穆歲當(dāng)?shù)谝话倭闫哒虑嗤┥角耙捙f仇年是為了對付陶真人所用。”
他又轉(zhuǎn)念一想,若是當(dāng)年蕭穆歲被他斬殺之時,也給他來上這么一把,便是僥幸不被炸死,怕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其跑路了。
事實上他卻是多慮了,當(dāng)時似那般萬分危急的關(guān)頭,蕭穆歲手中如有這赤雷珠能用,又豈會不拿來救命?
這赤雷珠并非是蕭穆歲一人煉制,而是族中幾位元嬰真人與他一起合煉,方才得了這么許多。
原準(zhǔn)備拿來對付陶真人所用,但因為這赤雷珠最后一步,需在這只“母錫壺”中孕養(yǎng)半年,才能最后凝練出來,是以蕭穆歲當(dāng)日就算想用,也無從談起,但若張衍與他之相斗再晚上些幾日。那便難得很了。
張衍將這些赤雷砂心倒回了壺中,又貼了一道符箓上去,放在袖囊中謹(jǐn)慎收好,有此物相助,掌門所交代的事情他便有了幾分把握了。
他又思索了一番,確定再無遺漏之事,便暗道:“再將下院之事處理妥了,便可趕赴青桐山了。”
他長身而起,裹起一縷云煙,環(huán)身飛躍。眨眼間由陣門出得昭幽洞府第一百零七章青桐山前覓舊仇,往蒼梧山飛馳而去。
來到下院蕩云峰上,他往峰頂一塊大石上一立,便發(fā)了一道令符下去。
過了一刻,那三名下院執(zhí)事就匆匆趕來相見。
張衍曼聲問道:“還有數(shù)日便是召聚眾弟子之日,今日已有多少人前來?”
自張衍來到下院后,那些世家大族出身的弟子便再無矜驕之氣,每日都是謹(jǐn)慎微。生怕一不心被三位執(zhí)掌抓了痛腳去,再被張衍拿了借口開革出下院。
因此之故,三位掌院也是自覺威嚴(yán)日增,他們也知自家底氣來此何處,更加把張衍囑咐記在心中,不敢或忘。
此刻張衍一發(fā)問。馬守相就主動站了出來,捧上名冊,根不用翻閱,就立刻出口言道:“回稟掌院,原定乃是三月之期。不過兩月之前,眾弟子便俱已到齊,無一人例外!
那四名師徒弟子不,被安排入下院,就是為了能獲得那真?zhèn)鞯茏又,?dāng)然不會落于人后。早早開脈破關(guān),回了三觀之中等候。
而這些世家弟子則是被張衍教訓(xùn)得怕了,自己不能成那真?zhèn)鞯茏拥挂擦T了,若是錯過了時日,被斬了頭顱去,根無處去理,因此自張衍傳下法旨之后,便慌張前去開脈。不敢有片刻耽擱,接著又陸續(xù)回山中耐心等待。
張衍接過名冊,打開一看,入目之字虬勁老辣,挺拔有力,其上注有眾弟子名諱,年齒,出身,修煉年歲,還有各自脈象品階,都是一目了然,不覺頜首。
他目光一掃,已是看中幾人,馬守相早有準(zhǔn)備,將筆墨奉上。
張衍對著他點了點頭,提筆一勾,就將今次真?zhèn)鞯茏舆x出。
其中師徒一脈有四人,世家四人,以及三名那并非大族出身的弟子,最后再加上汪氏姐妹二人,共是擇選出一十三人,恰好是下院弟子的半數(shù)。
放下筆后,他又取出玉印,在此名冊上蓋過,就遞給了馬守相,道:“我因有要事需出山一回,眼下無暇顧及這些弟子分用何等靈府,你先不忙送往上院,可命他們各自回得師門之中,待我回來再做安排!
馬守相點頭應(yīng)是,他身后另兩名執(zhí)事也是一齊答應(yīng)。
張衍望著莽莽群山,把袖振開,一聲喝中,就在這三名執(zhí)掌目光之中化煙裊裊,直入云中,隨后他們便見一道劍虹,撕開大氣,往西北方向馳去,只光華一閃之后,便徹底沒了蹤影,只有耳邊久久不絕的劍嘯之音。
距離那青桐山千里之外,一座土丘之上,放著一只一丈長的玉榻,其上大模大樣端坐著一名老者,他眼窩深陷,披發(fā)長須,一身紅袍如血云一般,一望可知是一名魔道修士。
只是如此倒也罷了,他榻前卻扔著一名女子,被撕了一條**下來,鮮血淋漓,慘不忍睹,但是看她神情,目光迷離,面上一片惘然之色,分明是不覺痛楚。
因青桐山有仙府出世一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東華皆知,是以每日都有修士飛遁路過,看見此等景象,都是無不側(cè)目,但因此舉實在太過詭異,雖有數(shù)人猶豫不絕,想要下來探個究竟,但最終忌憚此老修為,一連數(shù)日,也無人敢冒失過來。
直到了三日過后,兩名南華派弟子路過此地時,卻停了下來。
這二人一男一女,乃是一對兄妹,皆是化丹境界,看著眼前這猖狂惡相,都是心中憤慨,有些按捺不住,但又恐對方弄什么鬼謀,彼此商量了一陣之后,各去一個方向,在方圓數(shù)百里之內(nèi)游弋了一回,方才回轉(zhuǎn)。
再次碰面之后,見其確實無有幫手在側(cè),就將各自所馭仙禽放出,乃是兩頭白羽紅頂?shù)纳耱E仙鶴,甫一放出,就展翅高亢,發(fā)出長長清唳,其聲響遏行云。
這時他們不再遲疑,叱喝一聲,就分開兩側(cè),一左一右,往下俯殺而來。
那老者臉色微微有些凝重,捏拳而起,把身軀一抖,就自頂門之上飛出一道黃煙,間中似隱隱有厲鬼之像,慘風(fēng)呼號,陰氣狂旋,颯颯往上而來。
只是他也不過是化丹境界,以一敵二,卻是有些勉強(qiáng),那兩名弟子各自祭出法劍,只往下一落,清光一蕩,那黃煙頃刻便被劈開一道裂隙,這時那老者耳邊只聽一聲鶴唳,正想躲閃,卻覺肩頭一疼,不由悶哼一聲,當(dāng)即在榻上打了一個跌。
那一名男弟子長相頗為英武,在云中仗劍而立,冷笑道:“原來是九瞑教的修士,今日被我兄妹撞上,算你不走運(yùn)了!”
他們方才還是謹(jǐn)慎,一人掠陣,一人出手,并沒有放膽去攻,此刻見其負(fù)傷,卻未免有些放松起來。
然而就在此時,卻見一道肉眼難見的淡淡煙氣自后飄來,隨后輕輕一晃,便自那男弟子身后現(xiàn)出一個道人來。
這人長得干瘦丑陋,面頰內(nèi)塌,鼻梁雖是挺拔,但鼻孔甚大,前額禿了一大片,稀稀落落的白發(fā)垂在肩頭,雙目閃著幽幽碧氣,一身道袍飄來蕩去,整個人倒形似枯骨一般。
那女子在遠(yuǎn)處看得清楚,不免驚呼一聲。
那道人咧開嘴詭異一笑,輕輕一吹,一道黑煙飛出,這男弟子在南華派中也頗有身份,平素也甚為機(jī)敏,聽得那聲驚呼,就知不妙,他并沒有回頭去看,反而向前沖去。
但還沒去得兩步,卻覺一陣眩暈襲來,手腳無力,登時從空中跌落下來。
那道人手指一彈,就飛出一縷碧色陰火,嗤嗤作響,往那名弟子身上一沾,此人一聲未吭,就在那名女弟子驚愕目光之下,被燒成了一堆簌簌而落的灰炭,連元靈亦是一起被滅。
那女子方要逃走,卻感覺身軀一軟,隨后粉頸一疼,便發(fā)現(xiàn)被一只枯手捏住了。
那女弟子所攜仙鶴回旋一陣,狠狠朝此道人后背啄來,只是還未靠近,似乎就碰觸到了一層淡淡煙氣,無緣無故化作一灘濃血消去。
另一只男弟子所遺仙鶴哀鳴一聲,便自飛去無影。
這古怪道人搖了搖頭,也不追趕,嘀咕道:“如今南華派弟子俱都這般不成器么?當(dāng)日飛駒真人可是敢上少清派斗劍的!
盡管他貌相難看,但他聲音卻是低沉悅耳,讓人要忍不住想要傾聽他的話語。
他盯著那女子看了許久,眼中森森碧火忽隱忽現(xiàn),那女弟子驚恐萬狀,渾身發(fā)抖,只是被掐住了頸脖,加之身軀無力,根無法做聲。
半晌,這道人砸吧砸吧了嘴,長嘆一聲,道:“細(xì)皮嫩肉的,看起來也是滋味不錯,可惜了,座自成嬰之后就不再吃人了。”
他隨手一扔,將此女?dāng)S在老者榻前,道:“徐公遠(yuǎn),留給你了!
徐公遠(yuǎn)也不去看那女子,只是臉色郁郁,道:“章真人,已經(jīng)三天了,您老人家還未找到合適肉身寄魂么?”,那道人哈哈大笑道:“徐公遠(yuǎn),你不要心急,座既答應(yīng)為你親兒報仇,就不會食言,若是那什么張衍來得此處,我便為你順手除了,但你想要座殺上溟滄派,那除非是座活夠了。”
徐公遠(yuǎn)輕哼了一聲,他心中明白,眼下青桐山下的所藏之物,方是對方來此目的。若不是自己精通陣法禁制,也絕對不會被此人帶在身邊,如今玄門弟子都在往青桐山而來,其中不乏修為高明者,離了此人他寸步難行,只得聽從其擺布。
這時,那道人神情一動,舔了舔嘴唇,道:“又來得幾人,希望座此番運(yùn)氣好一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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