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衡不多時便飛遁到了塔閣上空,把云靄一分,走了出來,往下方俯視而去。
這瑤陰山中也和外界一般,有朝夕變幻,晝夜輪轉(zhuǎn),此刻似是黃昏時分,天邊一抹艷紅彩霞,瑰麗無雙,映照得塔閣之上的披帛彩瓦散發(fā)出熠熠光亮。
他面色平靜地看了一會兒之后,就把身軀一沉,攜了一大團(tuán)渾烏之氣,似鉛云壓頂,緩緩?fù)露鴣恚衷谒w前駐足了片刻,便緩緩?fù)镲h入。
方一入得大殿之中,就見一座十丈高的樓閣矗立在前,只是大門開啟,擺出了一副請君入甕的架勢,不禁微微訝異。
他在魔藏之外轉(zhuǎn)了一圈,卻始終不曾入內(nèi)。
張衍見他謹(jǐn)慎,第一百二十六章十日之約論勝負(fù)不由暗嘆了一聲,這老魔果然厲害,竟是不愿進(jìn)來,若是到了這魔藏之中,此人便是遁法再高明,在無有什么回環(huán)余地的殿閣內(nèi),只需閉了關(guān)門,再瞅準(zhǔn)機(jī)會起了那北冥劍一斬,多半能叫此人有來無回。
若是換其他元嬰修士在此,定是二話不闖了進(jìn)去。
但泰衡卻是不同,在他畢生修道之中,見過太多實(shí)力強(qiáng)橫的修士被遠(yuǎn)不如其的輩算計而死,
哪怕是面對一名化丹修士,他也沒有半點(diǎn)覷之心。
況且他不用進(jìn)去,自忖也有辦法能收拾得了張衍,根犯不著親身蹈險。
在原地負(fù)手站了有時,他清喝了一聲。一道黑云飛起,那魔蛟元嬰就遁出了頂門。
因吸攝了不少修士精血,這魔蛟眼神比之適才更為獰惡,身上鱗甲如墨,烏黑厚重,得了法令驅(qū)馳之后,夭矯一折,蕩起一陣狂風(fēng),就往魔藏之上一個頂撞。
但聞一聲隆隆大響,自魔藏之上浮了起一層層玄奧難測的符箓光紋。閃閃爍爍,密如梭織,似投石入水一般起了漣漪,自撞擊之處向第一百二十六章十日之約論勝負(fù)四面擴(kuò)散出去,好一會兒才消隱不見。
那魔蛟似不干休,一次又一次沖撞上來,看那架勢,好像是要非要將這座魔藏撞翻不可。
張衍神情自然。只管守住機(jī)樞,把陣法護(hù)持牢了,任其如何發(fā)威,也自巋然不動。
泰衡老魔見攻不破其護(hù)陣,心意一動,就收了元嬰回來。
他見識非是常人可比。只這幾下試探,就看出若無合適法寶在手,哪怕自己出盡手段,想破開這層禁制也不是旬日之間可以做到的。
然而他更在意的是,能據(jù)有這座魔藏之人。當(dāng)也不是什么簡單人物,定有什么后手陷阱布置在內(nèi)。
他淡淡一笑,伸手入袖,拿了幾枚禁盤出來,緩步踱來,圍著魔藏轉(zhuǎn)了一圈。花費(fèi)了半個時辰,布下了一個封禁法式。
此物乃是岳御極所攜,是用來封禁圍困魔頭所用,眼下他也無需懂得其中降妖伏魔的手段,只要稍加圍困,阻得張衍第一時間走不脫即可,這樣自己才好從容布置。
他正對著魔藏,在塔閣大門之前盤膝坐下。手指一點(diǎn),就有一只石匣飛出,被他穩(wěn)穩(wěn)握在手中。
這石匣乃是那瑤陰派五件傳承寶器之中的一件,此物之中放置有諸般法寶器物,不定還有真器在內(nèi)。
以他的法力,就算只拿得一件玄器出來,稍加煉化,便能祭煉由心,到時破開這魔藏護(hù)陣,便不再話下,去了這層憑藉之后,再拿張衍自是手到擒來。
煉開此匣,再加上煉化法寶,大約一共會用去的七八天的時日,但他并不在意,對方不知靠了什么手段破開了禁印,但想要將那金印煉化,卻是無有任何取巧路子可走,以化丹修士的修為,便是法力再強(qiáng),至少也需十余日功夫才能將淺淺煉化,因此他有的是時間與對方對耗。
泰衡老魔做出這番動作的時候,大大方方,并不掩飾半分,一方面是他傲氣使然,另一方面,卻也是要讓張衍看個清楚,便是不肯乖乖出來,結(jié)果也是注定。
張衍在內(nèi),把這老魔所有動作看得清清楚楚,若是尋常情形之下,這一番布置倒也是的確是能壓得他毫無退路。
但對方卻不知,這魔藏卻并非區(qū)區(qū)幾個封陣能困住的。
既然愿意對峙,他也樂得如此,忙抓緊時機(jī)煉化金印。
泰衡老魔先等了片刻,見魔藏之中并無絲毫求告之聲,也不失望,只要將其看住了,便不怕對方耍弄什么花招出來。
如此過得三日之后,在張衍力煉化之下,法力已是往金印之中透進(jìn)去了淺淺一層。
如今整座塔周圍的大陣不俱能掌控,但若在此處飛馳已是無礙,而不必再沿著山梁飛遁,到了這一步,他已是占了幾分優(yōu)勢。
見泰衡仍在塔閣門口坐著,他想了一想,把定機(jī)樞,一個運(yùn)轉(zhuǎn),霎時間,這魔藏發(fā)出一聲驚天響動,就從那封陣之中消失不見,挪去了千丈之外。
泰衡老魔見得此等動靜,眉頭不禁一皺,看著那擺在那里已是無用的禁盤,緩緩站了起來。
魔藏能虛空挪移,他事先也沒未曾想到,這意味著張衍想走便走,想留便留,這就有些被動了。
張衍之所以毫不猶豫地將虛空挪移之法展露出來,就是要明白無誤告訴泰衡,他可隨時挪移到他處,便是對方想要抓到他,若不入魔藏,那是休想。
他這是要逼著這老魔上門來尋自己。
泰衡老魔稍加思忖,便就想到,就算這飛閣能挪移飛遁,但因受那護(hù)山大陣所限,也定然去得不遠(yuǎn),因此不慌不忙一擺袖,沿著此處山梁轉(zhuǎn)上了一圈。
由于魔藏只到得千丈之外,是以未有多久就被其尋到。
泰衡老魔一笑。大略已經(jīng)看出此物的挪移距離。
千丈之內(nèi),對他來,短不短,長不長。
若是初占了岳御極的身軀那時,對他來倒也有幾分棘手,可眼下他已將身一玄門修為盡數(shù)化為魔道功法,有的是飛遁法門,這等距離,須臾可至,無論此人挪至何處。總不叫對方脫了自己視界。
因此他又在飛閣面前一坐,根不往魔藏中來。
泰衡老祖這時表現(xiàn)出了與一代魔頭身份截然不符的耐心,不急不躁,沉穩(wěn)篤定。
張衍也是不由佩服,對方修為到了這般境地,面對自己一個化丹修士,卻仍是這般拿得住,著實(shí)了不起。
他暗中尋思。想要對付泰衡這等人物,尋常的算計手段恐怕根無法對其奏效,只能用陽謀逼其就范了。
想到此處,他忽然覺得,自己能與這等魔道高人一會,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心中頓時涌起一股豪情,起了個稽首,鄭重出言道:“泰衡前輩,晚輩張衍,在此稽首了。適才班門弄斧,倒叫前輩見笑了。”
泰衡老魔見張衍主動開口,便笑著回言道:“張道友有禮,你這飛閣倒也有幾分門道,不過你卻是急切了一些,若是過得幾日。再使出這等挪移手段,定能打貧道一個措手不及。”
張衍暗暗點(diǎn)點(diǎn),對方不愧魔道高人,風(fēng)采氣度非同凡響,對自己可能想不到的地方毫不諱言。
他微微一笑,高聲道:“前輩所言甚是,不瞞前輩,我身上有一件至寶在身。可對前輩不利,想引君入彀,但如今看來卻是不能了。”
泰衡他聽張衍有辦法對付自己,倒也不覺詫異,只是平淡一笑,不在意道:“這世上可對付貧道的東西當(dāng)真不在少數(shù),但能真正奏效的,至今也無。”
張衍對這句話也是極為贊同的,他在內(nèi)殿之中觀戰(zhàn)之后,發(fā)現(xiàn)那張除魔符根沒有機(jī)會對此人施展,縱然威能宏大,又有何用?與廢紙一張無異。
他又笑了笑,道:“晚輩另有要事在身,至多在此逗留十日,待粗淺祭煉金印之后,便要啟了陣門,出外而去,若是屆時還對付不了前輩,那就唯有請得門中師長來前來伏魔衛(wèi)道了。”
泰衡老祖目光動了動,這也是他唯一顧忌的地方。
對方有了那挪移之法,七八日后,隨著祭煉金印時日久,此山之中,可去得的地方也來多。
他不知對方這飛閣可挪移幾次,若是能連續(xù)數(shù)次轉(zhuǎn)動,那完可以暫時將他甩開,除非他有一擊破開魔藏的法門,否則對方便極有可能脫身而去。
他沉聲言道:“不知張道友是哪一家弟子?”
張衍肅容言道:“在下乃是溟滄派弟子,十大弟子之中排名第九。”
“溟滄派?太冥祖師傳下的道統(tǒng)?”
泰衡老祖也是不禁動容,若是別家弟子,他尚不至如此,但正是因?yàn)樘┖庾鸬昧虽闇媾商ぷ鎺熤更c(diǎn),這才驅(qū)除魔念,斬去蛟尾,方有他今日在此。
他雖不知后來之事,但也知曉,溟滄派中要尋出幾個能對付自己的人當(dāng)真不是難事。
張衍繼續(xù)言道:“十日之后,晚輩會在百丈之外啟了那出入門戶,往外而去,前輩若要阻我,大可一試!”
泰衡老魔面上露出沉吟之色。
他并未覷張衍,能與自己在這里的侃侃而談,還這般鎮(zhèn)定從容,敢于出招,定是有所依仗。
到那離去之時,自己若是上前追趕,對方怕就要施展那等能傷得自己的手段了。
泰衡老魔并不是意氣用事之人,并不會因?yàn)閺堁軆删溲哉Z就貿(mào)然輕動,但是張衍若真的要離去,他卻有不得不阻的理由。
張衍明明白白地將來歷出,就是擺明告訴他,只要出得那陣門,就再也沒有他的活路可言了。
泰衡老魔渾不在意一笑,自己當(dāng)年縱橫九州數(shù)千載,豈會連一個后輩弟子的出招也不敢接?當(dāng)下回言道:“也好,且給道友十日,到時貧道再來此與你一會。”
他一拂袖,竟是不再逗留片刻,就這么飛騰而去,轉(zhuǎn)眼無蹤……未完待續(xù))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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