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楓一臉迷惘,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看看許問,又看看地上的徐林川,目光最后落在了旁邊草堆上癱軟著的球球身上。
“哎呀,我的寶寶你怎么了!”他立刻心疼地叫了起來,彎下腰直沖到球球身邊,把它捧了起來。
他這一聲跟許問的“小心”同時發(fā)出,而他這一彎腰,恰好躲過了后面那個人,那人抬著手看著自己的攻擊對象沖到貓旁邊跪下,滿臉懵逼,幾乎沒反應(yīng)過來自己接下來要做什么。
“傻著干嘛,把他們都抓住!”一聲大喝驚醒了他,幾個人一起上前,逼向他們。
許問后退一步,腳踩在落葉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面對著對方,表情冷然而警惕。
江望楓出現(xiàn)在碑林邊緣時,同時出現(xiàn)的還有這六個人。
他們的頭頂全部都光禿禿的,一根頭發(fā)也沒有,頂上還有戒疤,無一不說明了他們的身份和尚。
寺廟里出現(xiàn)和尚,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但這群和尚個個肌肉糾結(jié),滿臉戾氣,如果不是造型太明顯,看著完全不像吃齋念經(jīng)的。
靜林寺這么好的地方,怎么養(yǎng)了這么一群和尚?
“你,你們要干什么?”江望楓抱著球球轉(zhuǎn)身,看見這一幫人,嚇得叫了起來。
“哪個是許問?”站在正中央,身材最高大的那個惡狠狠地問道。
江望楓明顯沒見過這種陣仗,臉色發(fā)白,身體緊張地顫抖著。但他聽見這和尚的話,卻馬上閉上了嘴巴,一個字兒也不往外吐。
“就是他!”徐林川卻馬上叫了出來,指著許問大喊。
“有什么可問的,甭管哪個是許問,都一起干了得了!就當(dāng)買一送一,做生意嘛,不就講個和氣生財?”說話的是高大和尚旁邊一個鞋拔子臉,他眼睛細長,說話陰森森,內(nèi)容更不像是一個和尚。
“有道理。”高大和尚不以為忤地跟著笑了,大步走到許問身邊,伸手就去抓他。
許問早就防著他這一手的,身體瞬間往后一彈,反腿踹向他的小腿。
他的動作極其靈活,動作奇快,穩(wěn)準(zhǔn)狠地踹中高大和尚的脛骨,和尚猝不及防,悶哼一聲,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許問是知道怎么用力的,大和尚一開始只覺酸軟得無法受力,但頃刻之間,小腿像是被火燎了一下一樣劇烈疼痛起來。
他嗷地一聲,先是慘叫,接著就是怒吼:“給我打死他!”
“豬玀一樣。常年打鷹,倒是叫鷹給叼了眼睛!”鞋拔子臉陰惻惻地嘲笑自己的同伴,一揮手,剩下四個人全部上來了,兩個去抓許問,還有兩個去抓江望楓。
許問后退一步,擺出防備的架勢,但眼角余光掃了江望楓一眼之后,輕嘆口氣,放松了肩膀。
江望楓抱著球球縮成一團,一副小菜雞的樣子,看就知道毫無戰(zhàn)斗力。球球仍然癱軟在他的懷里,像是打了麻藥一樣,半睡不醒。
對面這一群人明顯有備而來,袖子里還鼓鼓囊囊地裝著武器。他手無寸鐵,就算學(xué)過戰(zhàn)五禽,也并沒有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想要在這些人面前帶著江望楓和球球逃走,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如此,不如暫時放棄抵抗少吃點苦,之后再覷機另想辦法。
兩個和尚一把抓住許問的肩膀,手像鐵鉗一樣,鎖得他的筋骨一陣生疼。
許問吐了口氣,并沒有反抗。
“有點眼色。”鞋拔子臉詫異地動了動眉毛,贊了許問一句。
“輕點。”他隨口吩咐那兩個和尚,像是在給許問一個獎勵一樣。許問果然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的力道一松。
緊接著,江望楓也被扣上來了。
他本能性地掙扎,被重重地給了一下,許問轉(zhuǎn)過頭去對著他搖了搖頭,江望楓發(fā)出一聲嗚咽,停下了動作。
這時,高大和尚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許問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
“他媽的小畜生,打你爹是吧?”他猛然間一聲暴吼,一拳重重砸在許問臉上。
頃刻之間,許問的半邊臉就高高腫了起來,眼皮子也迅速充血,左邊眼睛都睜不開了。
高大和尚還要再打,鞋拔子臉不耐地喝止:“給個教訓(xùn)就行了,別耽誤時間!”
這和尚看上去的確威武,但明顯鞋拔子才是他們中間的話事人。鞋拔子一出聲,高大和尚果然哼哼唧唧地住了手,滿臉不甘,但沒有再動手。
“帶上人,走。”鞋拔子一聲令下,兩人抓著許問,兩人抓著江望楓,高大和尚則走過去一把提起了徐林川。
之前發(fā)生這些事情的時候,徐林川一直坐在地上,有點得意地看著許問,這時突然慌了:“這是干什么?我,我不是跟他們一伙的!別弄我!”
“閉嘴!”高大和尚沉喝一聲,徐林川還在叫,他“嘖”了一聲,很不客氣地抓住徐林川的下顎,直接把它卸了下來。
徐林川的叫聲戛然而止,只剩下一些嗚嗚聲。高大和尚威脅道:“再出聲,我就把你喉嚨給割了!”
他比劃了個手勢,這一下,徐林川連嗚都不敢嗚了,滿臉驚慌地看著高大和尚,眼淚流了一臉。
“走!”鞋拔子又說了一聲,一群人開始離開碑林,向另一個方向行走。
許問被人抓著肩膀,跌跌撞撞地走著。很小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許,許問,你怎么樣了?”
許問抬起手,貼了貼自己的半張臉。臉頰還在紅腫發(fā)熱,一陣陣悶痛讓人頭暈。他搖了搖頭道:“沒事,小傷。”
鞋拔子臉走在最前面,聽見他的話,陰笑著回頭看了他一眼:“有種。”
許問抿起了嘴,不說話了。
遠處蟬鳴喧鬧,一行人踩在落葉上,發(fā)出咯吱的聲音,越發(fā)顯出周圍的幽靜。
顯然,這群和尚對這里很熟,特地選擇了游人不會來的路線。
他們彎彎繞繞地走著,許問一直在觀察周圍的動靜,但始終沒有找到機會。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這個過程里,球球漸漸醒過來了,不再像之前那么癱軟。
不過它好像也看出了周圍的不對勁,老老實實地趴在江望楓的懷里,一動也不動。
又走了一會兒,他們離開了碑林,走上了一條非常狹窄的小路。
兩邊都是灌木,看不清地勢去向,只能明顯感覺到仿佛是在下山。
又走了一陣,許問隱約聽見了水聲,心中突然一動。
這時,和尚們押著人繞過灌木,許問的眼前突然豁然開朗。
果不其然,他們來到了林蘿湖邊。
放眼望過去,碧波白浪層層疊疊,近處是連片的荷田,花凋蓬落,只余片片殘葉。
兩只白鳥銜尾飛過,茯苓島隔著湖面荷田,近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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