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騰來找許問當(dāng)然是有事的。
不久前,他們判斷圣城的建造地就在這附近,雖然向福至逃走了不知下落,黑姑死了無法幫忙傳遞消息,但這不代表他們什么事都不能做了。
許問把從張小山那里得知的地形圖多復(fù)制了幾份,讓他拿著出去問人。
如果它真的離得不遠(yuǎn),總有人會看這地形覺得眼熟的。
果然沒多久,左騰就打聽到了消息。
有一個住在附近山的樵夫,說似乎看見過這幾座山,不過不太確定。
左騰把他安欣喜住,回來找許問,結(jié)果沒想到正撞一出好戲。
許問立刻跟左騰一起去見那樵夫,結(jié)果到了地方,人不見了。
那是一個面館,左騰給樵夫買了碗面,讓他等等。
可能是時間太久,他吃完面又等了一會兒,就跟老板打了個招呼回家去了。
現(xiàn)在天氣漸熱,是準(zhǔn)備冬衣的時候,他也急著要多備點柴火燒炭賣錢,實在沒那么多時間耽擱。
到地方不見人,許問和左騰一起緊張了一下。
其實左騰把樵夫放在這里,而不是直接帶回去,也是為了隱蔽安全。但是眼看著到了對方的地盤,他們?nèi)耸痔伲l(fā)生什么事都不意外。
聽到面館老板一邊干活一邊轉(zhuǎn)述,兩人同時松了口氣。
“我知道他住哪里,可以直接去找他。”左騰說。
他確實還是提防了一手的。
“嗯,正好我們還有一些東西要準(zhǔn)備,收拾好了就路吧。”許問點頭。
回到客棧,連林林正跟著兩個孩子一起往回搬東西。
其實昨天他們就已經(jīng)看好了,中間出了岔子沒有買掉,今天許問出門,連林林也沒有閑著。
這些東西有的可以直接穿,有的得要收拾整理一下。
接下來他們山,車走不了,只能靠人力,東西必須要好好整理一下,于是許問左騰跟著連林林一起忙碌起來。
兩人不久前算是小吵了一架,現(xiàn)在氣氛還是有點怪怪的。
不過不是什么不好的感覺,反而有種雨過天青一般的清新感。好像漫長時間以來一直停滯的關(guān)系突然有了全新的進(jìn)展,兩人都有點小心翼翼的,卻又有一種全
然不同的感覺流轉(zhuǎn)在他們之間。
兩人沒太說話,偶爾交流一句,也是關(guān)于當(dāng)前正在做的事情,沒什么實質(zhì)內(nèi)容。
悉悉簌簌,忙忙碌碌,眼看就要全部做完將要出發(fā),屋子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這時,連林林背對著許問,突然說道:“我當(dāng)時出去旅游,確實是我自己想去的。”
聲音里有點委屈,但更多的還是認(rèn)真在解釋。
許問轉(zhuǎn)過頭看她,她低著頭,把一塊布巾疊起來,又打開,再疊起來,再打開。
忙碌中,她的頭發(fā)有一綹落了下來,在臉頰旁邊一蕩一蕩的。
許問笑了,問道:“所以,跟我沒關(guān)系?”
“也不是。也有一點關(guān)系啦。你參加徒工試三連魁首,去西漠帶出個個都能獨擋一面的月齡隊,還建逢春城和天啟宮,件件事情都做得那么風(fēng)生水起。我很羨慕,覺得我的人生灰溜溜的,跟你完全沒法比。
“而且離開江南,走了晉中,見了西漠,我才知道世界原來這么大,到處都是這么不一樣的風(fēng)景。更遠(yuǎn)的地方,有什么樣的風(fēng)景?
“我想去看看,所以才走的。
“不過關(guān)于你,確實只是羨慕,還有點舍不得,真的沒有什么配不配得的!”
說到最后,連林林終于提高了聲音,直視許問,非常認(rèn)真地說。
“嗯,是我錯了。”許問承認(rèn),摸了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當(dāng)時說的純是氣話,不能全當(dāng)真。我其實很喜歡你這樣,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自己想去的地方,我要說什么,你總能明白……總之,我那些話,你聽一半就行了,不用太認(rèn)真!”
“所以,我們倆和解了?”連林林抬起眼睛看他。
“本來也沒有問題……嗯,和解了。”許問與她對視,說道。
連林林笑了,如雨后初晴,陽光閃閃亮亮地反射在每一滴雨珠,整個世界都因此而明亮了起來。
“我可以一輩子看著這個笑容。”許問突然很想說,但最后終究還只是摸了摸鼻子,沒好意思說出來。
…………
許問他們完全沒有耽擱,收拾好了就了路。
樵夫住的地方在城外的山,他們離開折度鎮(zhèn),走了一段距離,開始爬山。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要進(jìn)冬,這座無名小山山色凋敝,草木枯萎,沒什么好看的。
左騰本來在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他們倆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倆跟平常沒什么兩樣,也就放心了。
他若有所思,突然問道:“之前向福至說,人生有八苦,這個你怎么看?”
許問愣了半天,才想起來最早見到左騰的時候,他還算是個和尚,雖然是個假和尚,但耳濡目染的,確實也知道了不少相關(guān)的內(nèi)容。
而且看起來,左騰不僅是知道了,還認(rèn)真地思考過,向福至一番話,又讓他記了起來。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也很不好回答。許問想了想,反問道:“你呢?你怎么看?”
“人生確實很苦。”左騰似乎確實想過很久,這時不假思索地回答,“活著難受,又不愿意死。什么都想要,拿不到了不開心,拿到了還想要更多的。摳摳索索地過了一輩子,發(fā)現(xiàn)忙了一輩子的全是屁,根本不想要。但更難受的,還是渾渾噩噩,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那你呢?”許問問他,“你也有想要的東西吧?”
“嘿。”左騰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說起來,我記得你有一個義子的吧?好久沒見面了,想回去見見他嗎?”許問問道。
“嘿,叫義子,就是說不是親生的,沒那么多感情。能給他找個還可以的歸宿,已經(jīng)仁至義盡。”左騰的話聽去挺冷漠的,但最后一句還是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絲感情。
他很快轉(zhuǎn)移了話題,道,“我只是在想,生是苦,但人人都想活著;死是苦,很多人但求死得其所。老是苦,老來兒孫滿堂是樂;病是苦,大病得愈是樂。求不得是苦,求而得之是樂……其余愛欲糾纏,苦與樂本就難解難分……人生諸事,哪有分得那么清楚的?
“很多時候,不是世事越苦,回味越甜?”
說到這里,左騰突然又笑了一聲,看了眼連林林,又看許問,“一樣的,是不是吵了一架,才發(fā)現(xiàn)感情更深?”
許問一愣,突然間明白了過來。
原來左騰還是不放心他倆,擱這兒勸和呢。
“對,你說得對!”他也笑了起來,拉著連林林的手,堅定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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