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老人坐到沙發上，接起宅子內唯一一個座機電話，聲音蒼老卻沉穩，沒有絲毫波瀾。

    那邊沉默片刻，突然響起低低的笑聲，

    “程司令，好久不見了。”

    老人神色不動，只道，

    “看來是故人，可你知道我是誰，我卻不知道你是誰，這未免不太公平，先生不如先自我介紹一下。”

    “自我介紹......”

    那邊帶著笑玩味的重復了一遍，隨后慢慢道，

    “一只棺材里爬出來的鬼，又哪來的名字可以自我介紹呢？”

    他的聲音其實很好聽，明顯并沒有使用變聲器，音色是金屬般的華麗質感，笑起來的時候格外風流，雖然著笑意里，全是不加掩飾的冰冷，

    “程司令，你的女兒，程玉清小姐，有多久沒回家了？”

    瞳孔猛然一縮，話筒被老人死死握緊，蒼老的手指上甚至爆出了青筋，可他沉默半晌，聲音卻還是平靜的。

    一邊抬眼看向身邊的勤務兵，他一邊對著聽筒道，

    “年輕人，我現在能接你的電話，已經是出于好奇給你的面子了，玩笑開得太過分可不太好收場。”

    “收場？”

    程司令死死盯著已經撥出電話的勤務兵，隨后他得到了一個焦急的搖頭。

    勤務兵將手機湊近他，里面傳出的是機械的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已經叫人去查了，但研究所傳來的消息是小姐前兩天就休假回家了，沒有再去過研究所。”

    勤務兵的聲音非常小，焦急的報告最后和聽筒里那個帶笑的聲音融合在一起，

    “就是不知道在我收場之前，您來不來得及給程小姐收尸呢。”

    程司令用力的閉了閉眼睛，隨后慢慢道，

    “說吧，你這個電話無論是真是假，總會有自己的目的，我姑且一聽，看看值不值得讓我付出代價買個心安。”

    他話音剛落，那邊突然響起一陣大笑，嘲弄又狂妄，

    “還在跟我玩心理戰術呢程司令？我管你相信不相信心安不心安，畢竟我的目的，本來就是要你程家人都死光光，有你見證當然好，可沒有你也無所謂。”

    他笑吟吟的道，

    “畢竟，你家還有一個情種，程玉清死了就該輪到他了，而剛好，他馬上就該自投羅網了。程家獨苗的死，您總該來目送一下吧？”

    程司令呆住了，可還沒來得及有更多的反應，那邊便突然響起了一聲叫他魂飛魄散的槍響和隨之而來的一聲熟悉的女人的慘叫，轟然一聲，讓他渾濁的眼球都瞬間充血，幾乎要裂開般震痛，他顫抖著嘴唇發不出聲音，只能聽著那邊道，

    “真是可惜，你爸不肯來送你最后一程，我就只好用這種方式，讓你們最后打個招呼了。”

    那華麗的聲音概嘆般的帶著笑意道，

    “程司令，你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孫子了，記得來跟他告個別啊。”

    “我等著你。”

    電話干脆利落的掛斷在男人的風流低笑的尾音里。

    程司令瞪著雙眼，燈光下，他的嘴唇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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