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濟停滯不前,有這樣幾種原因。
一是社會資源極端化,被壟斷在少數(shù)當權者手中,形成寡頭。
二是人的素質水平過低,無法形成良性的生產(chǎn)者。
三是當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到一個階段,生產(chǎn)技術遇到瓶頸,所以歷史上就會不斷有工業(yè)革命來突破經(jīng)濟發(fā)展的桎梏。
但往往這三點都不是獨立的,而是相互糅雜在一起的。
或者說前兩者是發(fā)展中國家才有的。
發(fā)展中國家要順利度過,變成發(fā)達國家,就必須解決社會資源平衡和人口素質的問題。
這一點在前兩次工業(yè)革命的時候未能有具象認知,即便是亞當斯密那樣的經(jīng)濟學天才也只是提出來自由市場的規(guī)律。
直到凱恩斯這個人降生。
凱恩斯主義的核心三大點:就業(yè)、利息和通貨。
而基礎理論則是,國家通過宏觀調控,擴大需求,來實現(xiàn)經(jīng)濟增長。
凱恩斯被自由市場的資本家們罵得頭血臨頭。
但事實證明,每當燈塔國出現(xiàn)大規(guī)模的經(jīng)濟問題的時候,都會回歸到凱恩斯主義:即國家宏觀調控。
在宏觀調控的過程中,有一點非常重要,就是擴大需求。
擴大需求最基礎常見的方法就是大興基建。
如此,有海量的資金從官府流通到民間,增加民眾的收入。
民眾有了收入,社會的內需才有了動力,經(jīng)濟自然會回暖。
但在消費的內核中,社會資源的配比結構若不改變,民眾的消費遲早會再次被壓干,如此,指揮喂肥了少數(shù)掌握社會資源的寡頭。
所以,在做宏觀調控的時候,除了印錢,改變產(chǎn)業(yè)結構也是重中之重。
產(chǎn)業(yè)結構的改變,則意味著百姓素質必須提升。
三者中,印錢是核動力。
停止印錢,則意味著停止擴張。
想想,大宋目前發(fā)展極度不平衡,而皇家銀行的印鈔機又無法停止。
朝廷中的官員由與民間某些有錢的商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核心的資源和權力正在相互結合,就像貪婪的餓狼,守在羊圈門口,等待朝廷不停送羊出來。
更令趙桓頭疼的是,這支餓狼卻又是大宋經(jīng)濟發(fā)展的重要組成部分。
如何讓餓狼變成牧羊犬,才是趙桓要做的。
唐恪在出發(fā)前,有些心事。
唐睿道:“爹爹在擔心什么?”
“爹爹在想,咱們還是不要和崇國公走得太近了。”
“爹爹,我不太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以前我也不懂,十一年前,陛下剛剛提出新政,我也是一頭霧水,只知道跟著去做,心里沒底。”
“爹爹不是那種輕易去做沒把握事的人。”
“當時的大宋已經(jīng)千瘡百孔,不做?只會更糟糕。”
唐恪捋了捋自己思路,繼續(xù)道:“如此十一年下來,爹爹對一件事感同身受。”
“什么事?”
“民間商人與官員有利益勾結,是致命的。”
“誠如陛下的經(jīng)濟論,當權者只做社會資源的調配,一旦參與到資源的享受中,就會變得非常危險。”
“睿兒,你已是而立之年,不久之后,陛下必然委你以重任,切記為父今日所言。”
“謹記爹爹教誨。”
如唐恪所言,不久之后,唐睿被調入商虞司,負責全國商社注冊核查一事。
這是一個非常微妙的局面。
當唐恪在東北將資源傾斜到崇國公的時候,就被調回來了。
也算是給他的警告。
警告完之后,他的兒子就被調到商虞司任命重要職位。
至少唐恪內心是很感動的,皇帝是真的拿自己當心腹在用。
他也安心去了河套路。
重新踏回遼地,劉彥宗頗感親切。
他雖然是漢人,但卻出身在關外。
不過,這一次劉彥宗并不是來探親的。
他有一個很明顯的任務,就是幫助李剛將該弄死的都弄死咯。
“相公,我們?yōu)楹螐奈鬟叺拈T進,明明南門才是正門。”
李綱的扈從不解地問道。
“南城門已經(jīng)被夾道歡迎的人堵住,避他們遠點兒,以后好辦事。”
南城門的貴族老爺們等了許久,也不見李綱來。
但過了一會兒,卻見到了劉彥宗。
這其中就有不少人認識劉彥宗,畢竟大家以前都在金國做過臣子。
“劉御司,多年不見,別來無恙。”時立愛的長子時漸上前,十分恭敬說道。
“時相公,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和李綱的避嫌不同,劉彥宗表現(xiàn)得非常高調,也非常熱情。
像足了一個背井離鄉(xiāng)多年,回家探親的人。
“劉御司!”
“韓相公!”
幾人差點沒有流出眼淚來,仿佛生死與共的至交。
接下來,劉彥宗又與一眾貴族老爺們打招呼。
那親熱勁,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以前是生死之交。
再過了一會兒,劉御司就出現(xiàn)在上京城最大的妓院中。
他玩的不亦樂乎。
那些個貴族老爺們也將劉御司伺候得好好的。
但是第二天劉彥宗就翻臉不認了。
第二天督察院就開始立案。
“將昨天與本官喝酒的所有人都抓起來,居然敢公然賄賂朝廷命官。”劉彥宗不要臉不要皮地說著。
于是,下午的時候,皇城司就跑遍了上京城。
能抓的一個都沒有放過。
接下來就開始審問了。
本來是以賄賂欽差大臣為罪名入獄,沒想到入獄后的嚴刑拷打和賄賂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一頓審問過后,該認的罪名也都認了。
這些罪名,要撼動韓家和時家,已經(jīng)夠了。
聽說劉彥宗這么快就行動起來,李綱連忙去讓人將李崇光找來。
“末將參見李相公。”
“去調集二萬精銳入城。”
“李相公這是要?”
“劉御司抓了人,一次性抓的有點多,吾擔憂會有安全之患。”
“明白了,李相公放心,末將這就去。”
過了片刻,李綱的大府門口來了一輛馬車。
二月的上京依然是冰天雪地。
劉彥宗從馬車上下來,被一眾護衛(wèi)圍得水泄不通,進入了李綱府上。
他呈遞了目前已經(jīng)入獄的人。
“劉御司操之過急了些。”
“李相公有所不知,兵貴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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