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公子侯希白,在洛陽已是大忙人。王世充的侄女董淑妮,青春無敵,活力四射,熱情洋溢。羅飛羽碰到過一次,就印象深刻。
兩人旗鼓相當(dāng),這話從獨孤鳳口中說出來,就帶著幾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味。
獨孤鳳欣然道:“多情公子本無情,侯希白這人,的確是溫文儒雅,對女子也非常好,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從來沒見到哪個女子能夠留得住他的心。這一次碰上董淑妮,也許會是個例外呢。”
“原來如此,他的師承來歷,可有人知道么?”羅飛羽問道。
“從來沒人知道!非常神秘!”獨孤鳳很肯定地說道,“所以對這位多情公子,我一直保持著敬而遠之的態(tài)度。就跟胡小仙一樣。”
“胡小仙?就是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個美女?”
“是,她是關(guān)中“大仙”胡佛的獨女。胡佛是“胡仙派”掌門,主持的明堂窩,乃是天下第一賭場。”
“哦,原來是他的女兒!”羅飛羽說道,“我對賭場也有涉足,聽說過胡佛這位賭門最受人尊敬的老撇。胡小仙來洛陽,可是為胡佛探路子的?”
“是的,胡佛想要到洛陽來開設(shè)賭場。”
羅飛羽哈哈一笑道:“各方勢力都在蠢蠢欲動,這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獨孤家的后花園,占地頗廣,亭臺樓,小橋流水,假山荷塘,一應(yīng)俱全。兩人走在寧靜的小道上,樹上掛著燈籠,燈光幽暗,樹影婆娑,十分迷人。
獨孤鳳轉(zhuǎn)頭看著羅飛羽,突然問道:“你的師承來歷,也很神秘,跟多情公子侯希白有得一比。只是祖母說,你修習(xí)的是道家功法,中正醇和,浩蕩沛然。”
羅飛羽苦笑道:“我修習(xí)的,的確是道家功法,至于師承來歷,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起。我是以遺卷修煉的。這個事,我只跟宋家說過。”
“我會保守秘密的。”獨孤鳳輕聲說道。隨著她的邁步,香肩時不時與羅飛羽觸碰到一起,雖然一觸即分,卻足以表明她此刻的心境。
如此走出好遠,獨孤鳳突然驚呼一聲,低聲說道:“哎呀,走著走著就忘掉了,這不是到客房的路。”
羅飛羽跟著她止步,看著小徑曲折通往前方不遠處的一棟小樓,低聲笑道:“這是你的繡樓?”
獨孤鳳很是有些羞怯,低頭低低應(yīng)道:“是。”
“這地方好,非常幽靜!”羅飛羽贊道,“練武場在哪里?我要去練武場琢磨一下披風(fēng)杖法改為刀法劍法的事。”
獨孤鳳帶著羅飛羽掉頭,穿上另外一條小徑,問道:“披風(fēng)杖法真能改成刀法劍法?”
“當(dāng)然。”羅飛羽很有信心。“披風(fēng)杖法以碧落紅塵為依托,以玄妙的步法,以快打慢,借力擊敵,無懼多人群戰(zhàn)圍攻,攻勢可剛可柔,軟硬兼?zhèn)洌员逃裾劝l(fā)揮出鞭、劍、刀、棍、矛等各色兵器的特色,的確是變化無方,層出不窮。”
獨孤鳳大為訝異,轉(zhuǎn)頭問道:“你只是翻閱一遍,就能把握到披風(fēng)杖法的精髓奧秘!”
羅飛羽正色道:“天下武學(xué),萬變不離其宗,莫不是以心法驅(qū)動,才能生出種種變化來。掌握了這個訣竅,自然就能舉一反三,一目了然。”
說話間,兩人就來到練武場。
說是練武場,其實就是獨孤家后花園里的一塊空地,一側(cè)立著些木樁,高矮不一,以伏羲六十四卦的方位而立。
這是給初學(xué)碧落紅塵的獨孤家后人使用的。到了獨孤鳳這個級別,已然完全不需要用到。
羅飛羽拔出繡春刀,以刀為杖,從頭到尾展示一邊披風(fēng)杖法。獨孤鳳即使早有心理準(zhǔn)備,此刻還是不由得狠狠一震。羅飛羽的確是只翻閱一遍,就掌握了披風(fēng)杖法!
一遍比劃完,羅飛羽足不停步,又開始比劃,這一次,速度就快了些,每一招每一式,看起來更像是用刀,而不是以刀為杖。
一遍又一遍,羅飛羽完全沉浸在其中。一旁旁觀的獨孤鳳,感受得更為明顯,只見場中刀光閃閃,再也沒有披風(fēng)杖法的影子,而是披風(fēng)刀法!
碧玉杖長,可以發(fā)揮出刀的特色。可是繡春刀短,如何把杖法轉(zhuǎn)化為刀法,就沒有這么容易的。
可是現(xiàn)在,獨孤鳳就是親眼見到羅飛羽做到了這一點!
由刀法轉(zhuǎn)為劍法,想必也不是羅飛羽在說大話,而是更容易一些!
正在獨孤鳳看得入神時,羅飛羽踏出一步,回到開始的地方,倏然收刀,哈哈大笑起來,收起繡春刀,說道:“真是暢快無比!”
獨孤鳳感慨嘆道:“這個刀法,已經(jīng)看不出多少披風(fēng)杖法的影子。”
“嗯,還未能完全脫胎換骨,故而還需得再細細雕琢才行。”羅飛羽答道。
“那劍法呢?”
羅飛羽看著躍躍欲試的獨孤鳳,答道:“明日早上再來這里,我就會有眉目了。只不過今晚上,還得為你再做些準(zhǔn)備。”
“做些準(zhǔn)備?”獨孤鳳不解地問道。
“做些心法的準(zhǔn)備,你懂得的。”羅飛羽悄聲答道。
獨孤鳳豁然嬌軀一顫,明白了羅飛羽的意思,不由得面紅耳赤,連脖子都粉紅一片。她低著頭,良久之后,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低聲說道:“這個你得萬分小心些!”
這個意思,就是十分明了。羅飛羽伸手輕拍獨孤鳳的手背,低聲說道:“放心吧,我會的。”
獨孤鳳轉(zhuǎn)身離去,身影妙曼,瞬間沒入到后花園的婆娑樹影之中。
羅飛羽大感有趣。
這就像是一個游戲,分外有意思。當(dāng)今天下,四大門閥就是除坐在皇位上的楊家之外,最為尊崇,勢力也最為龐大的四大家族。
可是現(xiàn)在,羅飛羽已經(jīng)與四大門閥里的宇文閥、宋閥和獨孤閥打過交道,殺過宇文閥的宇文成都,與宋閥的宋智和宋魯打過交道,如今又成為獨孤閥的貴賓,還與獨孤鳳有這般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
夜色漸深,獨孤閥的后花園里,樹影深沉,道旁的燈籠,一直亮著,根本沒有熄滅,以節(jié)省燈油。這也只有獨孤閥這樣的大家族,才能有這樣的底蘊和氣魄。
獨孤鳳所在的繡樓,臨湖而建,掩映在樹蔭之中,燈光也早已熄滅,四周一片寂靜。
一道人影在繡樓前停下,只是略一停頓,就一掠而起,如一縷青煙,在繡樓前斜沖而上,整個人影就這么貼到繡樓的陰影中。
片刻之后,窗欞輕微的吱呀一聲響,就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羅飛羽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十分低微,完全就是耳語:“唔,好香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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