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著前面的黑衣獄卒,又走了幾分鐘后,終于是來到了那發出謾罵聲的牢房前。
那黑衣獄卒用自己手中的帶鞘單刀,敲了敲牢房的鐵柵欄,又對著里面說到。
“行了,鐘舉人。你別喊了,這里又不是大街上,沒人會搭理你的!喏有人來看你了!你還是消停一會吧!”
他在說完這話的時候,就退到了一旁,讓開了路讓葉秀竹可以上前。
而方武也很懂事的,隨手摸出兩枚銀幣,扔給了那個獄卒,接著就示意他站遠點。
免得他聽到什么不該聽的,那獄卒倒也挺識趣的,徑直走到了牢房的一個拐角處站定,不再過問他們的事情。
至于牢房之中的鐘毅,聽到獄卒說有人來看自己以后。
也是仔細的觀察起了三人,在看到葉秀竹的時候,立刻就激動的抓住鐵柵欄喊到。
“秀竹?!你怎么會在這里的?!不對!你不是應該在幽州嘛?你又怎么會來洛邑的?!”
那披頭散發胡子拉碴的鐘毅,此時也是一臉震驚的看著葉秀竹。
他實在想不到,自己因構陷入獄以后,自己的娘子,今天居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想了想,隨后又滿臉驚恐的看著葉秀竹問到,“秀竹,你是不是被那甄子佳給抓來的?!他們是為了逼我就范嘛?!秀竹,你沒事吧?!”
方武聞言心中暗想,“這個甄子佳是誰?貌似很有勢力的樣子是他害的鐘毅嘛?后面我可得好好問問”
葉秀竹在一旁聽到鐘毅的關切以后,那本來堅毅的臉上,也是流下了淚水。
這淚水之中,包含著心酸、心痛等等心情,不足為外人道也
那緊抓鐵柵欄的鐘毅,見葉秀竹哭泣,一時間也是有些慌了神!
他語氣急切的說到,“秀竹,你到底怎么了?!說話啊!先別顧著哭了!”
隨后他就開始勸慰起了葉秀竹,反而是對于自己現在的處境,沒有絲毫的在意
一邊勸慰著葉秀竹的同時,他的眼神還不時看向方武,畢竟隨行的只有他一個男人,想不引起他的注意都不行。
只是出于謹慎和理智,鐘毅并沒有暴怒的質問方武,強硬的問他是不是別人派來的打手。
畢竟在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隨便質疑別人,很容易就會得罪人,最后更會壞了自己的事
因此他反倒是不斷的觀察著方武,那一雙掩藏在散發之下,有著銳利目光的雙眼,亦是不斷的發出審視的光芒
方武見他如此警惕自己,也不惱怒,只是對著鐘毅笑了笑,隨后說到。
“你就是葉姐的丈夫,鐘毅了是吧?我看葉姐這個樣子,應該就是你了!”
說著他還頓了頓,觀察了一下葉秀竹,見她默認了自己的說法,便繼續說到
“我跟我的朋友呢,在來洛邑的路上救了葉姐。又聽聞她有個丈夫,蒙冤入獄。所以就帶著她來監獄看你了”
說著方武眉毛一挑,看著鐘毅認真的說道:“所以鐘先生,你有什么事需要我們幫忙的嘛?”
鐘毅看了看方武又看了看古依,最后對著已經停下哭泣的葉秀竹問到。
“秀竹?他們說的都是真的嘛?你為了來見我,居然在路上遇險了?!”
說完他就緊盯著葉秀竹,等待著她說出來的答案
葉秀竹感受到鐘毅殷切的目光,也是點頭確認到,“我從幽州趕來洛邑的時候,確實在路上遇到了麻煩。小武跟古依,也確實是我的救命恩人!”
“歷經了諸多磨礪,我才最后見到相公你!但是我不會為了路上的磨難,而后悔來見你的!”
說到此處。葉秀竹也就不再多言,只是一臉堅定的看著鐘毅,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鐘毅見葉秀竹如此說,也只得感嘆一句,“得妻如此,夫復何求啊!”
感慨過后,他又對著方武和古依,分別作了一個揖,以此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請兩位恩人見諒,鐘某枷鎖在身。不便跪拜,只得在此作揖。以示心中感激之情!
待到日后脫困,在下再行大禮回報兩位恩人!”,一邊作揖他還一邊如此說到。
此時他心中,絲毫沒有在意自身現在的處境,因為他確信自己不會栽倒在科舉舞弊這件,被別人栽贓陷害的事上
鐘毅此時的話語也提醒了方武,使得方武再次打量了一下現在的鐘毅,也明確了他此時的狀態。
只見那牢獄之中,鐘毅散亂的發絲掩蓋了他的面容,卻無法阻擋那一雙有神的眼睛,
那一米的身軀,作揖過后筆直站立,雖然身著囚服,雙手雙腳亦是佩戴著鐐銬,卻也無法掩蓋其一身傲氣。
鐘毅整個人的氣勢,就如同蟄伏的雄鷹一般,只待其脫困之時,便可以再次鷹擊長空,一展他那桀驁的英姿!
在仔細觀察過鐘毅以后,方武也不由的在心中贊嘆一句,“當真是一個傲然君子!難怪葉姐會不遠萬里,從幽州到洛邑。只為再次見到這家伙了!”
“不過,看他如此傲然的姿態。想必他根本就不屑于科舉舞弊吧?”,心中這般想著。
已經猜出了鐘毅,幾分心理狀態的方武,又再次問到,“鐘大哥,我們出現以后。你一直關心你的夫人,你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嘛?”
鐘毅聽到問話后的表現,也沒有超出方武的預料
只見那傲立牢獄之中的鐘毅,用力抓緊手中鎖鏈,隨后便傲然說道。
“我為何要擔心自己?!因為那甄子佳的誣陷嘛?!我才不會害怕這些東西!他休想讓我屈服!哪怕是讓我死!”
鐘毅這一句句話,那說得叫一個擲地有聲啊!
不過他的這些話語,并不能改變他現在的處境,方武之所以明知故問,也只是為了明確他的態度而已。
同時還有讓葉秀竹安心的意思,聽到鐘毅說出那些話的時候,本來還一臉悲戚的葉秀竹,也是換上了一副堅毅神色!
在給葉秀竹打了一記強心針以后,方武也正式詢問起了事情的經過,當然是鐘毅視角的事情經過。
方武:“鐘大哥,你既然如此坦然。那么能不能說一下,你為什么會覺得。是那個甄子佳陷害于你呢?而不是你自己作弊不成,誣陷他人呢?!”
鐘毅聽到他這么提問以后,臉上驟然浮現怒色
一直沒有過多少怒氣的鐘毅,卻是因為方武這么一個問題,發怒了!
只見鐘毅帶著幾許怒意說到,“不過區區一次科舉,鐘某何至于舞弊?!至于那被我帶入場中的作弊答案,在它被發現之前。我更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又怎么可能是我帶入考場的呢?!”
“想來定是那日,我駁了甄子佳的面子。將他寫的,那狗屁佳作。批判的一文不值,甚至于懸榜示眾。方才被這個心胸狹小的家伙,給記恨上了!”
方武聞言也是無語,心中吐槽道:“難怪你會被別人誣陷入獄,你這都是做的什么事啊?!批判人家的作品就算了,居然還將他的作品加上評語一起示眾?”
“大哥啊!你的心是真的大啊”
雖說這貶低別人很損,卻也不至于,讓那個什么甄子佳,想要利用舞弊除掉他啊?!
因此方武便再次發問,“那鐘大哥,你除了這件事以外。還有沒有其他事情,得罪過那個甄子佳啊?”
鐘毅聞言一愣,隨后回想了一番,又說到。
“甄子佳那等小人,與我早已經不對付許久!無論我做什么事,他都要橫插一腳。偏偏他的才華又不足,次次都被我打壓!最近孔孟書院里還舉行了一次文試,
他更是被我壓制,得了一個第二名!想來正是因為這諸多事件,這甄子佳才想借著科舉致我于死地!”
方武聞言,又一次無語了,心中更是感嘆到,“大哥你厲害啊!大佬的人生,他就是不同啊!連上個學,都能逼得別人想要殺人”
同時他心里,對那個甄子佳也多了幾分同情,不過同情歸同情,這誣陷他人,依然是十分嚴重的罪責!
更何況他還打算害死鐘毅,更是說明此人陰狠,壓根就不值得同情
方武了解了個大概,也已經確認了,這次只是一次陷害,不過具體還是要結合,百里止戈收集到的來龍去脈,才能最后下結論。
如此想著,方武又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既然鐘大哥你學業如此優秀,你學院里的那些師長。就沒有想辦法救你嘛?”
這孔孟書院,怎么說也是儒家在洛邑的門面,其中都是儒家的大儒,他們的學生被陷害。
他們又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呢?
鐘毅聞言,也是嘆息了一聲,回道:“不是我的師長不想救我,實在是因為賊人勢大啊!這主管此次科考的禮部侍郎,正是甄子佳的叔伯。”
“他們如此施下暗手,縱使我家老師是當世大儒。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他也無法將我救出。只得是將我的事情壓后,以期之后會有所轉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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