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坊位于長安城的東南角落,既不挨著哪個城門主道,也不臨著什么宮城學院,是以幾乎從未居住過什么達官貴人。
平素來往都是些平民百姓,其中甚至還依稀錯落著些農田桑樹,與長安城內里的繁華坊市有著云泥之別。
某條偏僻小巷上,一名瘦弱青年正閑適邁步,面上滿是輕松愜意。
若是王洱在此,一眼便能認出這名青年,正是當日在城外夜襲自己之人。
“喲,這不是王家小哥嗎,怎么昨日還是一臉愁苦,今日就樂成了這般模樣,可是有了什么喜事?”
“你小子昨夜徹夜未歸,你二叔今晨可是在到處找你,看你這般模樣,莫不是在外邊勾搭上了哪家的閨女?快給嬸子說說,嬸子給你說媒去!”
巷口的老桑樹下倚靠著幾名中年婦人,正胡亂地閑扯著些什么,看著瘦弱青年踱步過來,當即便有人出聲打趣道。
瘦弱青年聞言霎時面浮紅暈,趕緊拱手答道:“幾位嬸子莫要取笑,小子昨夜只是出去辦些事情而已。”
青年面上滿是羞怯,赫然就是一名性情內向的普通男子,全無當日出手襲殺王洱之時的狠厲利落。
若是王洱看見此番情景,只怕免不了要大吃一驚。
幾名婦人與他相熟,顯然早已猜到會是這般,當下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青年此時心情不差,見幾人未再出聲,也不再繼續耽擱,拱拱手繼續向著巷內行去。
到得巷尾一處普通民居門前,青年面上才露出些忐忑之色,立在門前稍頓片刻,這才輕緩抬手推門而入。
“回來了?”
木門剛被推開一條細縫,里邊已是傳出一道肅然聲音。
瘦弱青年微愣,將木門完全推開,訕訕一笑,開口答道:“二叔,您老人家今日起得挺早的啊。”
木門里邊有著一方小院,院中種著幾株白果樹,一名面目精爍的中年男子正隨意盤坐在院中。
中年男人埋頭修理著手上的木犁,頭也不抬地繼續問道:“去哪兒了?”
青年面上笑意不減,回身將木門關得嚴實,這才向著男子身前靠去,邊走邊出聲道:“二叔昨日不是說,前些日子受了奸人蒙騙,才會對那救治翼國公的王膳師出手的嗎!
見中年男子聽到此處,面上依舊未有何變化,青年才又繼續說道:“是以侄兒昨夜專程跑了一趟,將那顛倒黑白的奸人首級取下,送去了王膳師店內,也算是給忠良之士一個交代!
話音落下,青年抬眼直直盯住面前的二叔,只想看二叔會作何反應。
青年心中也是有些疑惑,不知二叔這些日子究竟是否在瞞騙自己。
中年男子倒是未有多少驚異,顯然早已猜出了幾分,看著青年目光純澈地盯著自己,不由停下手中活計,與之對視。
沉吟半晌,男子才又嚴肅開口道:“楚羽,你可莫要忘了,你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如此貿然對朝廷命官出手……”
名為王楚羽的青年半晌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聽著這話面上也不禁多出幾分肅然,恭敬答道:“二叔你多慮了,不是你說的嗎,我這哺烏與虛室,乃是當年太上皇帝念及功勞,賜予我王家的寶物,受著長安城龍氣與九轉大陣庇護,便是那李二親馭司天鏡,也推算不出其中因果。”
王楚羽說著,抬手喚出那對黑白匕首,擺在手間仔細摩挲。
青年言語之輕佻,竟是對李世民未有半分敬意,若是被先前遇到那街頭巷尾的村漢婦人聽見,不知要驚掉多少下巴。
中年男子倒是并不感到奇怪,畢竟這本就是他多年精心培養出的結果。
只是聽著王楚羽的言語,中年男子卻是深嘆了口氣,搖頭道:“你只知要給那王掌柜一個交代,卻是不知你這番任性之舉,要與那膳師帶來多少風波。”
王楚羽倒是不以為然,繼續道:“放心吧二叔,我都打聽過了,那王膳師就是前些日子發明出新型丹膳之人,如今深受李二歡喜,李二舍不得動他的!
聽著二叔這番言語,王楚羽心中倒是放松了些,看這模樣,二叔應當是沒打算追究此事。
見著王楚羽早已有所準備,中年男子面上一滯,當下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得搖搖手,嘆道:“罷了,事已至此,你自去修行便是,只是這些日子,不得再隨意出去晃蕩!”
王楚羽聽二叔果真不再追究,不禁松了口氣,當即拱手點頭,轉身快步向著屋內走去。
看著王楚羽的背影,中年男子也不知想起了些什么,面上滿是肅然。
如此過了許久,直到聽到外邊的催促之聲,男子才深深嘆了口氣,繼續擺弄起地上的木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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