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遠裝出一副神棍模樣，嘿嘿的笑了笑說道：“媽媽猜得也對也不對。”
看著老娘對自己瞪眼睛，梁遠連忙繼續(xù)說道：“指望我們自己造飛機出來，聯(lián)航還不得等破產了。”
“小遠，別看你把企業(yè)規(guī)模折騰的那么大，一年十幾個億的產值像是很多，放在飛機制造業(yè)上連打底都不夠的，就算把國家想搞民航客機的項目，有類似于西飛、哈飛那樣的大廠做底子，也得投入上百億資金才有可能研發(fā)成功的。”
“小遠現在把整個集團都弄到一起賣掉，二十來個億能憑空建條完整的客機組裝線都算成功的。”李遠玲有些感嘆地說道。
“不過媽媽倒是更好奇了，小遠到底該怎么解決這些問題，就算你寧叔幫你弄回來珠江口的油田，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而且國內在研發(fā)大型民航客機上的種種事情，遠比媽媽搞得燃氣輪機復雜無數倍。”李遠玲意猶未盡的說道。
雖說李遠玲話里的警告意圖隱藏的很深，梁遠還是明白了自己老娘的意思，本來李遠玲接手的斯貝項目就和當年的大運動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而共和國在幾年前剛剛被冷處理，硬生生拖垮的國產大型客機運十項目，更是一個比斯貝項目還要烏黑的大坑。
拋開運十的性能不談，單單看運十項目沒錢之后，所有主管部門沒一個敢露頭的，什么民航總局、三機部、吳淞市政府等等部門全都消失的無影無終。甚至最后吳淞市政府連整個飛機制造廠都恍若燙手的山芋般直接丟給了中央，就知道這里邊的內情絕對是簡單不了的。
梁遠敢接斯貝項目，那是應為相信自己老娘的研發(fā)實力，篤定短時間內可以完成斯貝的國產化任務，加上燃氣輪機的用途十分廣泛，哪怕是修建小型電廠都能把項目維持下去。
而運十下馬之后，這種一直爭吵到新世紀的項目，梁遠哪有心思去參合，別說運十性能不定，就算運十性能優(yōu)越。梁遠也不會冒著得罪一大票人的潛在風險去撿這個馬蜂窩的。
在梁遠看來。雖然單純從技術含量上來說，研發(fā)客機要比研發(fā)航空發(fā)動機略遜一籌，但從牽扯到的資源和影響范圍來說，大型民用客機的影響力比航空發(fā)動機足足要大上一個數量級。從李遠玲接手了斯貝項目起。研發(fā)客機已經是梁遠早晚要面對的問題。
別的不說。從六十年代民航客機大發(fā)展時代算起，國家領導人作為大型客機的說客，去關聯(lián)國家主動推銷實在是一件司空見慣的事情。梁遠可是清楚的記得，無論歐洲的英、法、德還是美國總統(tǒng)，只要訪華空客或是波音都是日程上必談的保留項目。
而共和國自九十年代的鐵腕總理嚴鴻基時代起，單獨設立針對大型客機生產研發(fā)的總理基金多達百億，隨著共和國國力的增強邁入新世紀之后，相關的總理基金甚至接近過千億規(guī)模，從此可見高端客機產業(yè)完全是國家意志的體現。
而面對這份大蛋糕，地方政府、中航集團、民航總局、甚至連后期被禁止經商的共和**方都牽扯在其中，再加上空客、波音兩大巨頭鋼鐵般的強硬競爭，連同共和國航企與國外的大型航空公司之間一至九種航權互換等等問題糾結在一起，這個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用慘烈都不足以形容了。
這是一個遠比現代晶圓行業(yè)更加殘酷的市場，國家的意志、民族的榮耀、市場的選擇、技術的進步、無比嚴酷的安全認證等等問題糾結在一起，說點實際的，沒有國家力量做后盾，百多億資金搞不好都不夠一場空難事故的賠償金。
自打寧雷和唐婉提出同空軍聯(lián)合航空公司合作之后，梁遠就直覺的感覺到，大型航空營運企業(yè)和大型飛機制造企業(yè)同航空發(fā)動機制造應該有著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
當梁遠委托張建新和祁連山從歐美收集了羅羅、通用、普惠、以及戴姆勒奔馳旗下的mtu等大型動力企業(yè)的公開資料中，驚喜的發(fā)現cecas這個掛著通用名頭的商業(yè)服務公司時，梁遠為自己的直覺找到了最為可靠的答案。
cecas全稱是capitaviationservices，按照共和國的慣例，稱之為通用航空金融服務公司更為恰當一些，cecas的主營業(yè)務就是租賃各種型號的飛機及相關航空設備的企業(yè)，當梁遠看到cecas所擁有的大型客機機隊規(guī)模就超過了1300架，服務于200家以上的航空公司，是這個星球上最大的飛機租賃企業(yè)時，梁遠終于搞明白了航空產業(yè)的生態(tài)鏈，也弄清楚了自己未來所面臨的將是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相對于建立百年，支撐起美利堅脊梁的通用集團，后世冒起的微軟、蘋果真的好似玩具一般，丟掉微軟、蘋果之類的企業(yè)美利堅無傷大雅，若是丟掉通用美國的國力至少會下降兩成。
在航空發(fā)動機占飛機制造總成本的30%左右情況下，看似巨無霸一般的波音公司，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通用手下一個大號的打工仔而已，在后世壟斷了大涵道比航空發(fā)動機的通用、普惠、羅羅三大航空動力企業(yè)中，通用處于無可爭辯的霸主地主絕非無因。
直面這種俯視整個產業(yè)鏈的巨無霸，擺在梁遠眼前的只有建立與其一樣的產業(yè)結構這一條路可走，否則無論來自產業(yè)上游或是下游，哪怕只是一個及其微小的弱點被對手抓住，都有被其置于死地的可能。
幸好沒人知道，自己身后的共和國會在不到二十年的時間里成長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變成驅動整個星球經濟發(fā)展的動力引擎，若是沒有這個無比堅實的后盾，打死梁遠也不會在通用這種已經建立了統(tǒng)治地位的領域進行直面競爭，現在勾搭些美國本土資本家掐死還算弱小的微軟，和那個找不著調的蘋果，怎么看都比直面通用輕松得多。
梁遠決定徹底模仿通用的企業(yè)構架之后，就把精力都放在了飛機上，自己除了目光深遠這個優(yōu)勢之外，所謂的壟斷經營在共和國更是空氣一樣的言語，梁遠可以肆無忌憚的直接打造相關企業(yè)鏈。而不用像美國企業(yè)一般。要花費大量的心思去應付那些惱人的**檢察官。
整個十一月份，梁遠根本就沒閑著，雖然名義上是天天陪著兩只蘿莉一起上學下課，不過書包里背的可全部是同課堂無關的東西。英、法、德、意等傳統(tǒng)工業(yè)國家的航空制造、營運等企業(yè)資料裝滿了梁遠的書包。厚厚的英文原版《簡氏航空飛行器年鑒》已經被梁遠翻出了毛邊。
梁遠極力回憶著后世在全球航空領域有著優(yōu)勢地位的飛機制造企業(yè)。相對于耳熟能詳的空客、波音來說，此時的梁遠連巨人腳下的螻蟻都不如，用塵埃來形容或許能更恰當一些。
當梁遠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翻遍了八十年年代，民用航空器制造領域幾乎所有的公開性資料之后，對比著前世在自己記憶中印象深刻的某些機型，梁遠驚喜的發(fā)現雖然大型干線客機的市場經過血洗般的競爭之后，暫時維持著空客、波音、麥道三家鼎力的僵持局面，但在支線客機上卻存在著一片巨大的發(fā)展空間。
同大型干線客機上，連洛克希德這種實力的企業(yè)，都只能頭破血流悲慘退出的局面不同，八十年代的支線客機市場還處于一片荒蕪之中，此時的國際政治仍然處于冷戰(zhàn)的巨大陰影籠罩之下，傳統(tǒng)的航空市場已經趨于飽和，在所有商業(yè)調查機構的眼中，未來的航空客機只能像著大，更大，比更大還大的方向發(fā)展著。
沒人會想到那個如鋼鐵般堅硬的紅色帝國，會在短短的三年后摧枯拉朽的零散星落。冷戰(zhàn)過后，而隨著全球資源從戰(zhàn)爭的對峙中抽身，投入到民生、電子、新經濟等的各個領域，以共和國為代表的新興國家步入了飛速發(fā)展的新時代，而對機場起降條件要求不高的支線客機，更是產生了極大的需求。
此時日后支線客機的兩強加拿大龐巴迪，和巴西航空工業(yè)公司都處于高速發(fā)展的前夜，龐巴迪還沒有把兼并的觸角伸向歐洲大陸，老實的窩在加拿大，未來叱咤風云的crj系列支線客機還停留在圖紙上，而奠定了巴西航空工業(yè)公司崛起基石的emb120型螺旋槳客機才下線三年。
湛藍的蒼穹上暫時還給共和國留下了一抹無主微光，面對這種局勢，雖說梁遠根本沒有接觸過飛行器制造工業(yè)，但這種和自己老娘所從事工作緊密關聯(lián)的行業(yè)，還有著如此難得的機遇，梁遠實在是不舍得放手的。
終究的留下點什么，總不能在世紀之交時，依舊在共和國的天空上，坐著那些上一世就早已爛熟的飛機跑來跑去，就算失敗了也不至于養(yǎng)活不起某人，某天中午，梁遠看著眼前大眼彎彎，笑容滿面的紅顏，決定去走那條最為艱苦的道路。
面對母親的疑問，梁遠總不能說：媽，真實情況可能比你想象中的還要糟糕上十倍。
“媽，我又不是想造波音747，看把你嚇得。”梁遠有些不著調的說道。
“其實呢，我主要是想先和媽媽商量個事，要是不成的話我想得再多也是沒用的，只能老老實實的去蘇聯(lián)換圖154了。”梁遠笑嘻嘻的向李遠玲身邊湊了湊。
“說吧，你又打著什么鬼主意。”李遠玲隨手理了理梁遠亂糟糟的頭發(fā)。
兩只蘿莉看著梁遠神秘兮兮的湊了過來，也禁不住停了給李遠玲掐肩膀的手，好奇的把下巴放在沙發(fā)的靠背上，睜著烏黑的眼眸盯著梁遠看。
“媽，你說寶石渦軸發(fā)動機引進了之后，能不能改成渦槳發(fā)動機使用呢？”梁遠有些緊張的問道。
“好端端的改成渦槳做什么啊？”李遠玲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過看著梁遠沒回答，而是少有的可憐巴巴的眨著眼睛看著自己，李遠玲哪里還顧得上疑問，只能盡心盡力的先去考慮兒子的問題。
足足沉默了十多分鐘，李遠玲才吐出一口氣，拍了拍一直盯著看的梁遠的臉頰，緩緩說道：“如果加工設備的精度能跟上的話，從設計更改上來說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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