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去學(xué)校了。”
少女彎腰穿鞋,暗紅色的百褶裙下,隱約印著少女那精巧的臀部輪廓。那裙子里面的嬌臀,也隨著少女穿鞋的動作,和裙擺一起輕輕搖晃著,透著青澀的誘惑。
蘇陌不太自然地移開目光:“荷華,你的裙子也折得太短了吧,很容易走光,學(xué)校老師也肯定要說你,要不要”
“不用你管,也不是給你看的。”蘇荷華慢慢地穿好鞋子,轉(zhuǎn)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蘇荷華身材非常纖細(xì),一張精致的臉蛋清秀到令人驚艷,好像雨過天晴后,那沾著露水的青蘋果那樣純粹。
她身上穿著長河中學(xué)的校服,上半身是帶著白色條形的藏藍(lán)色小西裝,里面襯著白色襯衫,下半身是與之相配的百褶裙,裙下露著纖長得沒有一絲多余脂肪的筆直長腿,在白色絲襪的包裹下,洋溢著滿滿的青春氣息,任誰都會忍不住要多看上幾眼。
只不過,不知道什么原因,蘇荷華一直都對蘇陌冷著一張臉,看不出半點笑容。
蘇陌有些局促地笑笑:“這不是關(guān)心你嘛,我可是你哥”
蘇荷華拎起書包出門,臉上流露出一絲嫌惡:“走了。”
“等一下,我送你!”蘇陌連忙穿鞋。
“不用。”蘇荷華關(guān)上了門。
蘇陌并不在意,立刻蹲下穿好鞋子就要起身開門,突然,他腦袋一陣腫脹暈眩。他一個站立不穩(wěn),手下意識地想要抓住門口鞋柜,然而卻抓了個空,整個人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地上。
他并沒有昏厥,但是無比強烈的眩暈感卻讓他動彈不得,甚至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外面,蘇荷華靜靜地站在門旁,等了好一會兒。終于,她皺著眉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五分鐘了。
“騙子!”蘇荷華扭頭看了眼緊閉的大門,低聲罵了句。
她用力在門上砸了一拳,憤憤地走向樓梯間的電梯,放下了原先折了好幾折的裙子,暗紅色的裙擺落在膝蓋上。
屋內(nèi),蘇陌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頭還有些脹痛,不過已經(jīng)好多了。
就在剛才,他的腦子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段別人的記憶。那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自命不凡卻又才智平庸的可憐蟲。蘇陌在暈眩的十幾分鐘里,被迫看完了對方無趣的一生。
那家伙的人生實在是無聊極了,而且,雖然對方是與這個世界相似的平行世界的人,但是以他那淺薄的能力和貧瘠的知識,對這個世界的蘇陌也沒有什么太大的用處。
蘇陌捂著頭,心里盤算著要不要去看看腦科醫(yī)生,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一來不想花錢,二來就算去了估計會被診斷成有什么精神疾病。
他輕輕打開門,門外空無一人。
“哎”蘇陌嘆了口氣,又回到屋里,隨意地把鞋子一脫,躺在床上。
被迫看了一個人二十多年的人生,蘇陌此刻即使清醒了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就像看完了一部冗長的老電影,現(xiàn)在想要緩一緩。
蘇陌現(xiàn)在住的地方是一間比較高級單身公寓,四十平米左右,家具齊全,應(yīng)有盡有。由于妹妹讀的是寄宿學(xué)校,偶爾放假才會回來,所以這里平時都是他一個人在住。
幽暗的夕陽透過窗戶斜射進(jìn)房間,帶著四月早春的冷意。一種淡淡的空虛感漸漸涌了上來,一個人在家很好啊,就是有時候有些孤單。
休息一會兒吧,蘇陌心說。
然而他剛閉上眼睛沒多久,一雙腳就跳到了他的臉上瘋狂踩踏!蘇陌一時間遭遇這飛來橫禍,被踩得鼻歪眼斜。他剛發(fā)出慘叫,然而隨之而來的是比他更凄厲的女聲慘叫。
“你是誰啊,你不要過來啊!我爸媽很厲害的,你要是敢對我做什么,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高亢的尖叫幾乎穿透了蘇陌的耳膜,那雙腳丫子緊接著又在蘇陌的身上瘋狂踐踏,猛踹蘇陌的腦袋!
“這是我家,你特么誰啊?”
蘇陌平白受了無妄之災(zāi),但是還好他反應(yīng)迅速,使勁地從床上滾到地上,首先遠(yuǎn)離戰(zhàn)場。而在滾下床之余,也沒忘隨手拿過手機充當(dāng)臨時的武器。他睜開眼睛起身微微后退,打量著四周,觀察對方人數(shù)。
他快速掃視了一圈,只有一個女生,對方似乎沒有穿衣服,裹著他的被子一臉警惕。年紀(jì)看上去和他差不多大,而且非常眼熟。
“望月兔?”蘇陌一臉驚訝,隨即搖搖頭,自言自語道,“哦不對只是像。”
蘇陌揚了揚手上的手機,果斷地道:“你是誰,怎么進(jìn)我家的,有什么目的?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要報警了。”
一聽“報警”這個詞,少女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至少敢說要報警的不會是什么壞人。
“等一下”少女緊緊地盯著蘇陌的臉,眼中突然露出了驚喜之色,“今年是哪一年?這里不是清河市?你是不是叫蘇陌?”
“今年是2021年,這里是清河市,我是叫蘇陌。”雖然這個少女的問題顛三倒四的,但蘇陌依然一一回答了。由于對方疑似是一個未穿衣服的女生,蘇陌就放棄了直接過去將其制服的想法。
“老爸。”
“嗯?”
“老爸!老爸!我是你的未來的閨女啊!”少女一個箭步撲進(jìn)了蘇陌的懷里,如樹袋熊一樣緊緊地纏在他身上,聲音哽咽,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啊?”即使是蘇陌,此刻也反應(yīng)不過來。
未來的閨女?這里每一個字都我都懂,但是為什么連起來就那么難以理解呢?還有姑娘你別抱這么緊,我快被你勒得喘不過氣了!
“先別急著認(rèn)爹,你先把衣服穿好。”蘇陌費勁扒拉地從衣櫥里拿出幾件自己的衣服,丟到一邊。
“那你先頭轉(zhuǎn)過去,眼睛閉上。快點!”少女緊緊掛在蘇陌的身上,小聲催促道,一點也不客氣。
蘇陌走到房門口,面對著房門,閉上眼睛:“好了你去換吧。”
在這間單身公寓里面,這個大門是唯一的進(jìn)出口,當(dāng)然也有窗戶,但是他家在七樓。要是少女真有這個本事從窗戶溜走,就那身手也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
少女從蘇陌身上下來,回到床上換衣服,嘖嘖道:“嚯嚯,第一時間就想著封鎖我的逃跑通道,真不愧是你啊老爸!”
蘇陌微微皺眉,被點破也不在意,面朝房門:“不要開玩笑,你到底是誰?”
“啊呀,我真的是你閨女啊!難道這個時代還有上趕著認(rèn)爹的么?”少女嘴里嘟囔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后,“行了,我衣服穿好了!”
蘇陌這才走了過去,對方長得很漂亮,身上穿著他的衣服,個頭大約一米七,眉宇間帶著颯爽的英氣,好像一個人。
少女手上晃著一個胸衣,大力地笑道:“這是蘇荷華的吧,嘿嘿,真小!”
蘇陌看了眼少女胸口的平坦,鼻子里不禁發(fā)出輕蔑的嘲笑。
“是你這衣服太大了!所以才顯現(xiàn)不出來的!”少女羞怒地按著衣服,讓身體的曲線顯露了出來,“你看,我還是有的!”
蘇陌看著少女使勁挺起才有的微微曲線,感覺她更可憐了。
少女注意到蘇陌同情的目光,不禁惱羞成怒:“遺傳怎么辦?都怪我老媽就是平胸!”
屋中鋪著毛毯,蘇陌就直接坐在地上,和少女保持一定的距離,淡淡地道:“行了,你說你是我未來的閨女,有什么證據(jù)?”
“我肯定帶的啊,只是你這時光機有問題,該死的半成品,除了身體什么都過不來,啊,我好慘啊”少女抱著腦袋哀嚎,滿床打滾,如同一個被男人拋棄的中年怨婦,感覺失去了全世界。
“好了,別哭了。”蘇陌摸了摸她的頭,又捏了捏她的臉,“有什么事好好說吧。”
然而他剛做出這個舉動就被自己嚇了一跳,他不是看見女生哭泣就會這么親昵地去安慰的空調(diào)暖男,可是看見眼前這個女孩子傷心,他卻是下意識地做出了這個動作。
這不會真的是父女間的血脈相通吧?蘇陌差點被自己的想法唬住了。
少女抽泣著:“怎么說啊,你都不認(rèn)我了!”
蘇陌見少女哭得傷心,聲音不覺愈發(fā)柔軟:“我沒說不認(rèn),就是問你有什么證據(jù),或者說你穿越回來的原因是什么呀?你媽是誰呀?”
你媽是不是叫尹琳瑯呀?
“還說呢,都怪你!”少女本來正傷心,聽到這話怒由心生,一抹眼淚,揪住蘇陌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老實交代,那個不要臉的小三是誰?”
“嗯?”蘇陌愣了一下,隨即安撫道,“你冷靜下,我現(xiàn)在什么都不知道,你把前因后果都講明白一點唄!”
少女發(fā)著脾氣,放開蘇陌,別扭地哼了一聲:“我叫蘇月舒,你起的名字”
蘇陌稍微打斷了一下:“出自纖云四卷天無河,清風(fēng)吹空月舒波?”
少女傲嬌地哼了一聲:“是啊,虧你還知道!”
蘇陌自顧自地點頭:“不愧是我,起名都這么有品位!”
“自己夸自己,不要臉!”少女哼哼,然后滿臉不高興,打了蘇陌一粉拳,“啊呀,你聽我說完啊!”
“好的好的,你說你說。”
“反正具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本來好好的,結(jié)果我所在的未來突然就發(fā)生了扭曲。”蘇月舒深吸口氣,瞪著蘇陌,“你老婆突然就不是我媽了,而這樣下去,我作為你們的女兒就會在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董叔叔說一定是你的過去發(fā)生了什么,導(dǎo)致你結(jié)婚的對象變了,所以讓我坐著時光機回到過去掰正歷史!”
蘇陌驚呆:“你這個董叔叔是外星人嗎,居然有時光機?”
蘇月舒輕哼一聲:“時光機是你們兩個一起發(fā)明的,而且除了你和董叔叔之外,只有我的身份認(rèn)證能解鎖使用!哼,也不知道你什么時候錄入的我的身體信息,別以為這樣我就能原諒你快說,那個小三是不是蘇荷華?是不是蘇荷華?”
說到最后,蘇月舒又揪住蘇陌的衣領(lǐng),使勁搖晃,一副要把小三生吞活剝的架勢。
“我不知道啊”蘇陌被蘇月舒晃得頭暈,不過他隱約猜到了變數(shù)是什么。
一只南美洲亞馬遜河流域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周以后引起美國得克薩斯州的一場龍卷風(fēng)。而蘇陌剛剛看了另一個人的記憶,也有可能潛移默化地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
“我不管,反正我來了,一定會看好你的,不會再讓你到處拈花惹草”蘇月舒得意地哼哼著,忽然發(fā)現(xiàn)了什么,鼻子到處聞了聞,“這房間里有蘇荷華的味道,她剛剛是不是還在這里?”
“可是照你說的,你還是沒能證明你是我女兒,不如你先把今晚彩票的中獎號碼告訴我?”
蘇月舒滿臉嫌棄:“我怎么知道今晚的中獎號碼?老爸你有點出息好不好,就算你天天中彩票,也沒有咱們家賺錢快啊!”
“真的假的?”
“當(dāng)然是真的!”
挺好挺好,看來今晚做夢有素材了。
蘇月舒一臉嚴(yán)肅地看著蘇陌:“老爸,你現(xiàn)在是不是不相信我?”
蘇陌嘴角扯了扯:“我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你覺得,正常人會這么輕易就相信你嗎?”
“這個時代應(yīng)該有鑒定技術(shù)吧,我們可以做一個鑒定!”
“好了,我相信你了。”
“誒?這樣就相信了?不去做?”
“我看人說沒說謊還是挺準(zhǔn)的,而且我們要真是父女,這種事情就更不能暴露了。”
蘇月舒笑嘻嘻地道:“嚯嚯,老爸,你倒是不懷疑自己能發(fā)明出時光機呢!”
蘇陌起身,背對蘇月舒,疊著衣服:“雖然挺扯,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對了,你媽是誰,我認(rèn)識嗎?”
蘇月舒眼中露出玩戲弄的笑容,湊到蘇陌臉邊:“嘿嘿,老爸,你是不是很在意啊?”
蘇陌沒有說話,心里轟隆隆地打鼓。
蘇月舒見蘇陌不說話,感覺有些無趣,直接說道:“我老媽叫林悠冉,老爸你現(xiàn)在認(rèn)識嗎?”
蘇陌身體僵了一下,然后撓了撓頭。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一種空洞感瞬間席卷全身。
就知道不是她,畢竟長得一點都不像,自己卻仍然不死心地抱著可能性幾乎為零的期待,真是幼稚。
“老爸?”
“哦不認(rèn)識誒,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這人海茫茫的,怎么找啊。”
蘇月舒搖頭,臉上得意:“不用特意找,我老媽到哪都是最耀眼的哪一個,你想不認(rèn)識都難!而且,我外公叫林東德,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挺有錢的了,你說不定能查到他哦!”
林東德?蘇陌微怔。
他聽說過林東德的名字,他們清河市排名前五的富豪,身價百億。清河市東邊是魔都直轄市,西邊毗鄰省會建業(yè),是江南省經(jīng)濟(jì)最發(fā)達(dá)的城市。而以林東德的資產(chǎn),在整個江南省也能排的上號。
蘇陌的父母在車禍過世前提起過林東德,那一級別的人物是他們奮斗的終極目標(biāo)。
“難怪我未來這么有錢,原來我娶的是林東德的閨女。”蘇陌小聲嘟囔。
“嗯?你在說啥?”蘇月舒沒聽清。
“沒什么,我有一個問題,你掰正歷史之后打算怎么辦?”
“當(dāng)然是回去了啊,我?guī)Я朔祷匮b置啊呀!”
蘇月舒說著說著突然大聲尖叫。她才反應(yīng)過來,除了她自己,別的什么東西都沒能帶過來,包括返回裝置,也就是說,她回不去了。
蘇陌嘴角微微一抽:“你才反應(yīng)來嗎?”
蘇月舒崩潰了許久,眼淚汪汪,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得意,她可憐兮兮地看著蘇陌:“老爸,你不會不管我的對吧!”
蘇陌斜了蘇月舒一眼,喟然長嘆:“汝何前倨而后卑也?”
蘇月舒謙卑地低頭:“以大人之位尊而多金。”
“你啊”蘇陌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了,我不會不管你的。”
“老爸,你真好!”蘇月舒諂笑道,“那你打算啥時候去找我媽啊?”
“下周日晚上,我應(yīng)該就能見到她了。”
蘇月舒感動地眼淚花花:“誒老爸,你對我真好,你果然最愛我!嗚嗚,你放心,我將來一定會好好孝順你的!”
“你有這份心我很感動,不過,我本來就是和她約好下周日晚上見面的。”
“誒,你不是說不認(rèn)識她的嗎?”
“我只是沒聽過她的名字,但是我應(yīng)該認(rèn)識她。而且我還知道,下周日是她的生日。”
“老爸,加油!拿下我老媽,少奮斗五十年啊!”蘇月舒大力拍了拍蘇陌的肩膀,慫恿道,“而且要不是咱們家有錢,年年砸上百億給你的實驗室做科研,你也不可能那么快成為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科學(xué)家,還能搞出時光機啊!娶了我媽,絕對不虧的!”
蘇陌起身拍了拍屁股,順便把手機裝進(jìn)口袋里:“好啦,先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去給你買點衣服和生活用品吧。”
蘇月舒點頭,笑嘻嘻地跟在蘇陌后面:“老爸,我房間在那?”
“就是這兒啊。”
“你把你房間給我,那你睡哪?”
“我也睡這兒啊”
“啊,這?”
蘇陌語重心長:“現(xiàn)在不是還沒抱上你媽大腿了嘛,咱們家窮啊,家就這么大,你要是不愿意的話,可以自己找地方睡啊。”
蘇月舒連忙搖頭表孝心:“就這兒了就這兒了,老爸你在哪兒我在哪兒,誰也別想把我們分開!”
蘇陌笑了幾聲,把找出蘇荷華的鞋子遞給蘇月舒:“你暫時先穿你姑姑的鞋子吧,我們出去再買合適的。”
蘇月舒臉上嫌棄地把鞋子丟一邊:“我才不要穿蘇荷華那個碧池的鞋子!”
“怎么說話呢。”蘇陌伸手在蘇月舒的腦袋上敲了一下,“那是我妹妹,你姑姑。”
“切,又不是親的!”蘇月舒硬氣地道,“那個變態(tài)兄控,我死也不會穿她的鞋子的!”
“兄控?”蘇陌一愣。
“難不成,她現(xiàn)在還不是兄控?”蘇月舒見蘇陌疑惑的表情不禁怔了怔,隨即反應(yīng)過來一跳老高,歡呼雀躍,“太好了!這個碧正好讓我來糾正姑姑那畸形的三觀吧!”
蘇陌滿臉疑惑,不禁問道:“她未來是什么樣子的?”
“就不告訴你,死妹控!”
“喂,我不是妹控!”
蘇月舒興奮地點頭:“對對對,就像這樣死不承認(rèn)的表情,一直沒變!你果然是我爹!親爹啊!”
蘇陌嘴角微微抽搐,心想把這丫頭打一頓吧。
“到外面可別叫我爸啊。”走到電梯旁,蘇陌提醒道。
“我當(dāng)然知道,在外就叫你老哥吧。怎么樣,是不是很開心?你這死妹控!”
蘇陌沒說話,伸手在蘇月舒腦門彈了個腦瓜崩,蘇月舒“哎呦”一聲,捂著腦袋不說話了。
夕陽西沉,天上迤邐著幾塊被紅霞染紅的云彩,鮮艷艷的。路邊行人來來往往,腳步匆匆,路上偶爾響起一兩聲車?yán)取H藗兇蠖喽加凶约旱氖拢瑹o暇欣賞這美麗的晚霞。
蘇陌和蘇月舒走在街上,夕陽將兩人的身影拉得老長。蘇月舒好奇地東張西望,就像進(jìn)了博物館,什么都想了解。
“真是凍死了”三月末春寒料峭,蘇月舒縮了縮頭,小心地看著小聲向她介紹周圍一切的蘇陌,“老爸,你是不是不高興了啊?”
“我為什么要不高興?”
“你現(xiàn)在不喜歡我媽吧,我卻讓你去追她”
“你不用想太多。”
“其實我實話跟你說,我媽雖然有點小心眼。但是她這個人真的很好啊,長得賊好看,除了胸平了一點,其他身材真的巨好,而且還有錢,而且還有情趣,而且而且,你們真的很適合。我發(fā)誓,你們要是在一起,絕對會超級幸福的!”
“我知道啊,我認(rèn)識你媽。”蘇陌說。
那是一個非常奇妙的女生,蘇陌也看不透她。古靈精怪,又天生御姐,性格任性卻不刁蠻。而且她嘴角總是噙著若有若無的笑容,透著一種未知的神秘,吸引著別人去了解她,一不留神就會淪陷進(jìn)去。
或許真的如蘇月舒所說,他跟林悠冉在一起會是天作之合。
只不過她終究不是尹琳瑯。
晚上買了一大堆東西回到家,蘇陌讓蘇月舒先去洗澡,然后把新買的東西都拿出來放好,衣服剪了吊牌,零食放進(jìn)柜子里。
整理完一切,蘇陌放松地坐在地上,拿出手機,吸了口氣,打開尹琳瑯的。
“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你幫我跟齊老師請個假唄?”
“哦哦,好的。你身體怎么樣了?”
蘇陌忍不住笑了:“這么關(guān)心我啊,哈哈哈,你放心,我沒事,只是有點感冒。”
“那你多注意身體,最近早晚溫差挺大的,好好休息。星期四月考能來嗎?”
“你放心,我要是不去誰敢拿第一啊?”
蘇陌咧著嘴打字。
這時,蘇月舒從浴室里出來,見蘇陌的表情連忙走過去,好像在抓奸一樣,警惕地伸著脖子望:“你在和誰聊天呢,笑這么開心!”
蘇陌迅速收斂笑容,退出,不動聲色:“班上同學(xué),我讓她幫我請個假。”
“老爸,你請假干什么?”
“帶你熟悉一下這個時代啊,你才穿越回來,一定有很多不熟悉的地方吧,今晚才了解多少。”
“哦,也行吧,反正你上不上學(xué)都無所謂啦我餓了,老爸你給我做杯奶茶吧,我嘗嘗這些年你手藝有沒有進(jìn)步!”
“吃貨,你除了會吃會喝還會做什么?”
蘇月舒驕傲地挺胸:“還特能睡,雷打不醒!”
蘇陌被逗樂了,忍不住笑道:“你這臉皮啊,肯定不是遺傳我的。”
“那就是我老媽的,大概。”
“我以后會把你這句話,轉(zhuǎn)達(dá)給她的。”
蘇陌的這間單身公寓只有一張床,沒有沙發(fā)。不過地上有地毯,蘇陌把床讓給蘇月舒,自己打地鋪,倒也不會很冷。
兩人聯(lián)機打了會兒游戲,夜深了,蘇陌關(guān)了燈,準(zhǔn)備睡覺。
蘇月舒望著天花板,眼睛瞪得老大,就是睡不著。她翻了個身,還是睡不著。
她的身體慢慢的蜷縮了起來,整個人蒙在被子里。她并不是冷,只是在害怕。
她原來很喜歡一些懷舊的照片和過去的小玩意,看到那些東西,仿佛可以穿越時空,心中有種悵然若失的美妙。
所以在蘇月舒來這個時代之前,她的內(nèi)心還有一種期待感。在她看來這是一場有趣的旅行,又酷又刺激。她甚至想好了回到過去之后怎么捉弄那個愛說教的臭老爸,再幫她老媽把老爸身邊的碧池們?nèi)繐敉耍@一定有意思極了!
可她從沒想過,這居然是一張單程票。她的人生將會被釘死在這個世界,就算等到二十年后時光機發(fā)明出來,她也變不回現(xiàn)在的十七歲了,更不可能重回原本的軌道。
她回不去了。
她很害怕,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孤苦伶仃,仿佛被世界遺棄。而對于未來的不安和兢惶,在這沉默的夜里開始發(fā)酵,一遍遍侵襲著她的神經(jīng)。
她想回家,她想要見到那個總是一本正經(jīng)愛說教,明明無所不能卻總是很咸魚的臭老爸。
她想要見到那個比老爸更咸魚,總是捉弄她,但是好像怎么也不會變老的老媽。
她甚至無比想見到蘇荷華那個一直拖到三四十歲就是不嫁人,一直纏著她老爸的老碧池!可惡蘇荷華那個老碧池為什么一把年紀(jì)了,還能長得跟中學(xué)生一樣呢,早知道就問問她的養(yǎng)生秘訣了。
蘇月舒曾經(jīng)聽說過世上有一種無腳鳥,它從一出生就只能不停地飛啊,飛啊。天大地大,它就像一點浮萍,永遠(yuǎn)沒有未來。
“我要回家,老爸,老媽”蘇月舒裹在被子里,心里越想越悲涼,小聲地一點點抽泣。
忽然,一雙手輕輕地拍打在蘇月舒的身上,溫柔地聲音響了起來:“我在這呢。”
蘇月舒從被子里面冒頭,哭得稀里嘩啦,一下子抱住了蘇陌的腰:“老爸”
蘇陌忍不住撫摸著蘇月舒的頭:“別怕嘛,雖然我們沒有一起生活的記憶,但是我還是你爸啊,你以前怎么依賴我,現(xiàn)在依然可以,我不會變的。”
他聽到蘇月舒的哭聲了,他也理解蘇月舒的無助。兩年前,他父母去世的時候,他也有這樣的感覺。他雖然是個利己主義者,但冥冥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他說出這樣話來,讓他如此溫柔地安慰著蘇月舒。
“真的么?”
“嗯,真的。我可是你老爸啊,你相信我嘛。”
蘇月舒仰起頭,怔怔地看著蘇陌那張無比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臉。最終,她點了點頭,抱著蘇陌的腰不說話。
蘇陌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腦袋:“那就好好睡覺吧,明天我?guī)愠鋈ネ妗!?br />
蘇月舒拉著蘇陌的手,小聲道:“你也睡床吧。”
“好,今晚我會在你身邊的。”蘇陌怔了一下,輕輕一笑。
蘇月舒裹著被子,有蘇陌在身邊,心里多了些底氣。她漸漸地冷靜下來,回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不覺有些臉紅,可惡,這真是太丟人了!
不過說起來,雖然未來的老爸很帥,但是現(xiàn)在十七歲的老爸更是青春帥氣啊。要是學(xué)校里那些追她的男生有她老爸這么帥,說不定自己還能勉強考慮一下不過老爸應(yīng)該會把他們腿打瘸,嘻嘻嘻。
嗯,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警惕他身邊的那些狐貍精了!老爸就是太帥了,所以該死的爛桃花才那么多!就讓我來守護(hù)老爸和老媽的愛情吧!
蘇月舒悄悄地握拳。
接下來一連三天,蘇陌都向?qū)W校請了假,帶著蘇月舒走遍了清河市,讓她盡快熟悉這2021年的世界。所幸兩人只相差二十年,世界并未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蘇月舒很容易就掌握了如今世界的基本規(guī)則。
蘇陌緩緩地睜開眼,看了眼床頭的鬧鐘,已經(jīng)七點了。今天是星期四,有月考,也差不多該上學(xué)了。
他看了眼蘇月舒,對方的睡相很豪放,橫七豎八,一只腳伸到了蘇陌的被子里。
蘇陌看著蘇月舒的睡姿不由得好笑,給她蓋好被子,起床穿衣洗漱,打開冰箱看了眼,決定做蝦仁炒飯。
“呼唔好香”
蘇月舒緩緩地醒來,瞇著惺忪的眼,慵懶地哼哼道:“老爸,你今天做的什么呀”
“蝦仁炒飯,快點起來了,我一會兒還要上學(xué),今天有月考!”蘇陌在廚房喊道。
“啊”蘇月舒呆了片刻,隨即哀嚎著躺倒在床上,“為什么這一切不是夢啊,我還以為回到未來了!”
“你這都幾天了,差不多也該接受現(xiàn)實了吧!”
“都怪你!出軌男!花心大蘿卜!”蘇月舒兩腳在床上蹬來蹬去,發(fā)著脾氣。
“好好好,怪我怪我,快點起床吃飯了!”
“知道就好!”
“我去學(xué)校了。”吃完飯,蘇陌背上書包,“你乖乖地看家,不要亂跑,聽見沒。”
“嗯嗯!”蘇月舒乖巧地點頭,“聽見了。”
“還有,不要隨意給陌生人開門,有人打電話什么的一概不要信!”
蘇月舒嫌棄蘇陌的嘮叨:“好啦我知道了,又不是小孩子,我和你一樣今年都是17歲!”
“那我走了昂。”蘇陌笑笑,往家里看了一眼,確定沒有遺漏的,這才離開家門。
十六中離蘇陌家比較遠(yuǎn),蘇陌地鐵轉(zhuǎn)公交,花了將近一個小時。到了學(xué)校,校門早就關(guān)上了,蘇陌便輕車熟路地走進(jìn)門衛(wèi)室。
“狀元公前幾天沒來,結(jié)果今天一來又遲到。”幾個保安并未阻攔,反而笑嘻嘻地調(diào)侃道,“這第一節(jié)課都開始了,你干脆跟我們下盤棋再走吧!”
“算了算了,今天月考,改天的!”蘇陌觍著個臉毫不羞恥,反而和保安們談笑風(fēng)生。
他基本每天到校都很遲,大家都是老熟人了。
“月考取消了啊,你不知道嗎?”
“月考取消了?”
蘇陌一愣,那我今天來干嘛,反正都請了假了,也沒說請幾天算了,來都來了。
而且,幾天沒見,他也挺想念同桌的。
“停一下,你哪個班的?”
蘇陌剛暢通無阻地穿過門衛(wèi)室,又有一位女生賠著笑走進(jìn)門衛(wèi)室,剛想進(jìn)學(xué)校就被保安攔住了。
保安隊長不悅地敲桌:“早讀課早就結(jié)束了,第一節(jié)課都已經(jīng)開始了!你怎么到現(xiàn)在才來,學(xué)生證掏出來,登記下名字!”
“前面那個好像也沒登記吧”女生面露委屈,想求保安通融。
保安隊長冷笑道:“因為他是蘇陌,你要是像他那樣次次拿實驗班第一,你連學(xué)校都不用來!”
聽到“蘇陌”兩個字,女生臉上一垮,垂頭喪氣地掏出了學(xué)生證,并且在一張大本子上寫下自己的班級姓名,噘著嘴離開了。
目送著女生離開,保安們繼續(xù)高談闊論:“蘇陌這小子啊,腦子不知道怎么長的,天天看他吊兒郎當(dāng)?shù)模思揖褪桥1疲〈未胃呷思业诙喾郑 ?br />
“人家這就是天生學(xué)習(xí)的料,媽的我兒子要是能有他一半,我給他買個蘋果手機都行!要什么有什么!”保安隊長臉上恨鐵不成鋼。
“我聽王主任說,人家之前可是長河的尖子生!這么牛的人,怎么來咱們十六中了?”
“可能是他們家里出什么事了吧,或者中考沒發(fā)揮好誰知道呢。”
“唉,說句心里話,來我們學(xué)校可惜了,明明是清華北大的苗子。”
“我親愛的同學(xué)們,這最后一題啊,真的有那么難嗎?”中年早謝的數(shù)學(xué)老師高金柱把講臺拍得啪啪響,臉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眉頭都擰在了一起,痛心疾首,“蘇陌不在,全班居然沒有一個人能做對!你們就不是人了嗎?”
全班學(xué)生的腦袋都低了下去,默默地看著自己桌子上的卷子。由于月考臨時取消了,原本的考卷就當(dāng)做了課后作業(yè)。不過做完之后成績好像并不理想,高老師又在教室里發(fā)脾氣。
高老師還在臺上訓(xùn)斥著,臺下的不少人或者干脆發(fā)呆。他們有點煩了,高老師每次考完試都是這個話,詞都不帶改的。
好好好我知道我比不上蘇陌,但你有空訓(xùn)我們還不如早點講題。不止一個人在底下這么想,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在這時候開口。尤其參照物還是蘇陌的情況下,沒人能抬起頭。
高老師深深地嘆了口氣,摘下眼睛,語重心長:“你們和蘇陌都是一個老師教的,為什么差距會這么大!你們還有一年半就要高考了!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怎么能考上個好點的本科呢?我們就不說對不對得起你們父母老師,就說你們對不對得起你們自己吧”
所以你倒是講題啊,大道理我們都懂,但是這并不能讓我們明白這最后的壓軸題應(yīng)該怎么解!學(xué)生們心中也在嘆息,高老師摘眼鏡,就證明這說教短時間內(nèi)不會停下來了。
可是你有本事上課講大道理,你有本事下課別拖堂啊!女生連上廁所換衛(wèi)生巾的時間都沒了啊混蛋!
“我覺得這題這么難,明顯超綱了,就算蘇陌來了也不一定會做”
終于有人忍不住了,小聲嘟囔著。
高老師一下子聽到了,他狠狠瞪了對方一眼,正要發(fā)作,這時有人推開教室的門。
“報告!”蘇陌在門口立定站好,規(guī)規(guī)矩矩地敬禮。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表情極其復(fù)雜。
蘇陌察覺到氣氛不對勁,微微后退半步:“我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得正是時候!”高老師熱情洋溢地把蘇陌摟了進(jìn)來,把手上的試卷給他,“來來,你看下最后一題,把答案寫在黑板上!”
“哦,好的”
蘇陌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他在眾人的“注目禮”中,先回到座位上放書包。
幾天沒來學(xué)校,但是一堆試卷和作業(yè)橫七豎八地鋪滿整個課桌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生,它們被疊得整整齊齊,被人放進(jìn)了桌肚里。
“謝謝啊。”蘇陌抓了抓耳朵,沖同桌笑。
“沒事,你趕緊上去吧。”同桌抬頭對他抿嘴一笑,彎彎的眼睛滿是陽光,馬尾輕輕搖晃,卻比莫奈筆下的靜物還要美。
“嗯。”蘇陌點點頭,走上講臺,路過前桌的時候瞥了眼,班長藍(lán)素詩低頭默默地看著自己的試卷,她的最后一小問也被打了一個叉。
蘇陌看了眼試卷最后一題,下一刻便拿起粉筆,開始在黑板上書寫過程。
高老師在一旁默默地看著,然而對方還沒完全寫完,他就忍不住大力鼓掌:“完全正確!非常非常好!”
“看沒看見?人家是不會嗎?這種題人家看一眼就會,是什么解不出來的難題嗎!”高老師狠狠瞪著剛才提出異議的同學(xué),不過也沒有多看,臉迅速轉(zhuǎn)向蘇陌,和煦地道,“下面請?zhí)K陌同學(xué)給大家講講這道題的解題思路吧!”
臺下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被罵了半天,他們此刻并不太感謝蘇陌。
蘇陌開始講題,所有人都仰頭看向了他。他并不喜歡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不過還是悄悄揚起了嘴角。
他余光看了眼同桌,對方也在專心致志地看著他。
所以蘇陌講得很細(xì)很細(xì),細(xì)到班里成績最差的學(xué)生都覺得有點慢了。但是蘇陌才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懂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他只希望,她的目光能多停留一會兒。
所以即使是在講解,蘇陌也會時不時地偷看著她的表情,當(dāng)她微微蹙眉的時候,就講得更細(xì)一點。
但是每當(dāng)兩人視線相遇,蘇陌又會急急忙忙地逃開,好像一和她的眼眸對上就會立馬被看穿似的。
“大概就是這樣,還有誰沒聽懂的嗎?”蘇陌花了二十幾分鐘終于把最后一題講完了,手上的長粉筆變成了粉筆頭。
“講得非常好!”高老師激動地帶頭鼓掌,下面也跟著掌聲雷動。
高老師再次提出表揚:“蘇陌同學(xué)雖然講得很慢,但是照顧到了全班所有同學(xué),這點也非常好!”
蘇陌謙遜地笑了笑,把試卷還給高老師。
“有一件事,我還要特別表揚蘇陌!”高老師滿面紅光,夸耀著自己的得意門生,“人家蘇陌這個字啊,原來是真的不好看,我有時候會拿他試卷講題,但是一看到他這個字啊,有時候都不想拿。但是!自從我跟他提了一次之后,人家立馬就改了!瞧人家現(xiàn)在字多工整,簡直是賞心悅目!所以人家次次都能考第一呢,這就是人家的態(tài)度,值得所有人學(xué)習(xí)”
高老師還在滔滔不絕地夸獎著蘇陌的不驕不躁不斷完善自我,蘇陌本人已經(jīng)走下了講臺,回到座位上。
“剛才講得真好。”同桌攤開自己的試卷,推到兩人中間,小聲地說。
蘇陌咧了咧嘴,但是笑容還沒浮現(xiàn)出來的時候就剎住了,假裝是嘴唇干抿了抿,腦袋順勢靠了過去:“尹琳瑯,剛剛你聽懂了嗎?”
“我聽懂啦,你講得那么細(xì),就是為了照顧我吧。”尹琳瑯身體也微微向中間移了移,嘴角噙著溫柔的笑,那么的恬靜柔美,“謝謝啦。”
“不過啊,你們其實也不要灰心。這最后一道題你們答不上來其實也可以理解,因為這是去年一中的題,的確是有一定難度的高考肯定是沒有這個難的!”
高老師給學(xué)生們幾分鐘訂正最后一道題,過了氣頭,察覺到自己剛才罵得太狠了,生怕打擊了學(xué)生們的自信心,于是又開始安撫。
果然,聽聞是一中的題,大部分人的臉色明顯都緩和了下來,神情輕松了不少。一中的題,做不出來,太正常了!
以至于高老師后面絮叨的“可是蘇陌能答出來,你們也應(yīng)該要稍微反思一下,其實也沒有特別難,咱們也不差”之類的話就安心地當(dāng)成耳旁風(fēng)了。
這個世界的高中有著等級劃分,從一星到四星。四星級學(xué)校最強,而清河一中則是號稱四星級中的四星級,是清河最好的高中,沒有之一,并且年年穩(wěn)定江南省前五,本科率百分之百。每年考進(jìn)清北的學(xué)生兩只手都數(shù)不過來。
“一定要考進(jìn)一中啊,考進(jìn)了一中就等于邁進(jìn)了一本大學(xué)的校門”
清河市幾乎所有的學(xué)生,從小都被父母這么教育過。而也正因如此,無論是學(xué)霸還是學(xué)渣無不對一中屈膝仰望,尤其是十六中這個萬年老二
這里的老二是指二星級高中。中國人喜歡留余地,一星級高中基本就是虛設(shè),所以二星級可以說是最差的了,在鄙視鏈中甚至還不如部分中專。
十六中不算上藝術(shù)生,每年也就三四十個本科,一本都很少。要是能出一兩個冷門的211,那都是值得在校報上大書特書的喜訊。
而清河一中,一本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211每年都有百分之七十錄取率。云泥之別。
一中的題目做不上來,他們覺得很正常。沒有什么不妥。在十六中,沒有人會覺得他們能和一中學(xué)生比。
高老師在教室里來回轉(zhuǎn)悠,路過蘇陌身邊的時候笑著點了點頭,好像上課遲到這件事根本就沒發(fā)生過。
不僅僅是高老師這樣,十六中所有的老師都會這樣。
蘇陌可以遲到,可以不來,他可以上課睡覺,他可以上課看閑書,只要不干擾別人,他可以做任何事情。
這是校長的特許。
她每次跟實驗班的老師們開小會,都會提出要對蘇陌重點關(guān)照。因為對方是十六中建校三十多年以來,唯一一個可以考上清北的學(xué)生。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為難他。每個老師都想給蘇陌留下好印象,誰都想做一位清北高材生的老師。
高老師都教了二十年了,歲月的剪刀把他頭上那烏黑茂密的森林剃成了荒蕪的平原,讓他從風(fēng)度翩翩的少年變成了油膩的大叔,就連年少時的熱情也隨著時間的侵蝕而逐漸被磨滅。
但偶爾,他還能記那最初的夢。他常常會夢見蘇陌拿到了清北的錄取通知書,然后在學(xué)校慶功會上,對方把他恭恭敬敬地請到主席臺,感恩地說“我今天考上了清北,首先要感謝高老師這些年的辛勤教導(dǎo)”。
于是他就成了明星教師,人們介紹起他,都會是“高老師教的學(xué)生考進(jìn)了清華北大”!他誠懇地說“這都是那小子自學(xué),人家就是天才”,可是別人都只會當(dāng)他是謙虛。
然后他笑著笑著就笑醒了,想想有點不好意思,但他覺得,學(xué)校里肯定不止他一個人做過這個夢。畢竟這里是十六中。
蘇陌懶洋洋地趴在座位上,壓著尹琳瑯試卷的一角,看著尹琳瑯訂正試卷。尹琳瑯的試卷放在兩張桌子的中間,拿著錯題集摘抄著錯題。
兩人離得很近,近在咫尺,班級此刻很安靜,尹琳瑯的筆在紙上劃出的沙沙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陽光灑進(jìn)教室里,她的發(fā)絲上似乎飄著溫暖的香味。
蘇陌舔了舔下嘴唇,尹琳瑯字如其人,漂亮娟秀。但是她的眼皮卻開始打架了,腦袋搖搖欲墜。
“你要是困的話,就先睡一會兒吧。”蘇陌小聲建議。
“”尹琳瑯精神稍振,隨即搖頭苦笑,“可是,試卷還沒講完”
“沒關(guān)系,我晚自習(xí)的時候給你講就行了。你現(xiàn)在聽也聽不進(jìn)去的,養(yǎng)好精神下節(jié)課認(rèn)真聽吧。”
“嗯,謝謝。”尹琳瑯無力地笑了笑,眼睛都要睜不開。她把筆蓋好,然后把自己的試卷遞給蘇陌,自己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著了。高老師注意到了這一幕,不過沒有說話。
蘇陌假裝看著試卷,實則是在小心翼翼地看尹琳瑯的睡顏,好像是窮鬼畫家在美術(shù)館欣賞著大師的名畫,目不轉(zhuǎn)睛,流連忘返。
這時,有人敲了敲桌子。蘇陌不耐煩地抬起頭,看見對方神色卻瞬間窘迫,他有點做賊心虛,縮了縮狗頭,“班長,你想干什么?現(xiàn)在是上課誒!”
藍(lán)素詩淡淡地道:“下課了。”
蘇陌這才反應(yīng)過來,也不臉紅,咳了一聲:“找我干嘛?”
“上次周練,我只比你低了二十八分。”坐在前排的藍(lán)素詩,目光透過廉價的玻璃鏡片,冷冷地盯著蘇陌。
“哦,哦”蘇陌先是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是藍(lán)素詩第一次把兩人的分差縮小到三十分之內(nèi),幾乎是下意識地道,“厲害啊!”
但是他的話剛說出口就后悔了,因為藍(lán)素詩的眼神更冷淡了。
“有一說一,你的確很有進(jìn)步”
蘇陌咳了一聲,雖然這話聽起來像諷刺,但是對于藍(lán)素詩這個全班第二而言,能把兩人的分差縮小到三十分以內(nèi),的確是很難得。
藍(lán)素詩并不回應(yīng)蘇陌夸獎,把下滑的鏡框推了推,拿出一張草稿紙:“你剛才講的題,我想了另一種思路,聽我說的對不對。”
“可以可以,你說吧。”蘇陌點頭。
“如果說這個”
藍(lán)素詩腰背筆直,小聲地講著她的解法,筆尖在草稿紙上優(yōu)雅地滑動。蘇陌不著痕跡地在她衣領(lǐng)處瞥了一眼,隱約看見了她脖子上的淤青。上次見到時還沒有,看來這是新的。
藍(lán)素詩是個混血兒,漂亮的臉蛋完美繼承了東西方五官的優(yōu)點,取兩者之精華而沒有兩者之缺憾,美得相當(dāng)罕見。
只是她臉上的黑框眼鏡實在土氣,棕色的頭發(fā)也總是亂亂的,從來沒有細(xì)心打理過,衣服上有種肥皂的味道,說不上難聞,但也沒有那種令人荷爾蒙躁動的香氣。
“我剛剛說的,你在聽嗎?”藍(lán)素詩停筆皺眉,下意識地提了提衣領(lǐng),擋住了淤青。
“我聽著呢,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有個問題哈”蘇陌從藍(lán)素詩的手上接過筆。
“可”
聽了蘇陌的指正,藍(lán)素詩下意識地想要爭辯,只是又找不出詞來,她的確弄錯了。
藍(lán)素詩沉默著,拳頭緩緩地握緊,眼中流露出懊惱的神色。蘇陌瞥了眼對方的臉色,把筆放下,拿起數(shù)學(xué)書隨便翻了翻,自覺的離開藍(lán)素詩的視線范圍之內(nèi)。
不知不覺,中午放學(xué)。校園的喇叭里開始播放著,班上的同學(xué)們伴隨著這優(yōu)雅的薩克斯曲子陸陸續(xù)續(xù)離開教室,很快,空曠的教室便只剩下蘇陌和藍(lán)素詩兩個人。
蘇陌來學(xué)校之前已經(jīng)做好了午飯,中午就沒有回去,想來蘇月舒再笨蛋也會用微波爐。而他也沒有去食堂,和藍(lán)素詩一樣,他們都是自己帶飯。
蘇陌并沒有帶自己做的午飯,因為各種菜式分開裝的話比較麻煩,他就直接裝了點蝦仁炒飯。
保溫盒效果不錯,中午了炒飯還是熱的。
而藍(lán)素詩也打開了自己的飯盒,里面是普通的蛋炒飯,油星很少,然后從桌肚里拿出了一瓶老干媽。
“來來來,拼桌拼桌!”蘇陌從桌肚里拿出了牛肉醬和海鮮醬,熱情地打著招呼。
藍(lán)素詩和往常一樣沒搭理他。
于是蘇陌坐了過去,觍著臉把自己的飯和醬放在了藍(lán)素詩的桌子上,把她的老干媽倒在自己的炒飯上:“好吧,我和你拼行了吧,班長你真是個死傲嬌啊!”
藍(lán)素詩斜了蘇陌一眼,也把他的海鮮醬和牛肉醬都往自己的飯里倒了一點,低頭拿筷子攪拌。
“對了,你要不要蝦仁?”
藍(lán)素詩不說話,只是默默地把碗遞了過去。
“班長,你占我便宜的時候真是毫不猶豫啊!”蘇陌佯裝嘆氣,夾了幾塊蝦仁給她。
快速吃完飯,藍(lán)素詩拿著一個搪瓷杯去教室后面的飲水機接了一杯純凈水,大口大口地喝著。
“要不?”
蘇陌摸出一瓶復(fù)合維生素,拿了一片遞到藍(lán)素詩面前。藍(lán)素詩也不說話,接過就伴著水咽了下去,然后拿出錯題集,用眼神示意蘇陌可以滾蛋了。
但是今天蘇陌并沒走,就一直盯著藍(lán)素詩看,手撐在藍(lán)素詩課桌前面的一角,嘆氣道:“班長,你有沒有什么能搞錢的法子啊”
藍(lán)素詩沒有搭理他,默默地整理著錯題集。
蘇陌繼續(xù)唉聲嘆氣:“唉,家里多了個討債鬼,要入不敷出了啊,我好慘啊”
藍(lán)素詩沒有搭理他,默默地把筆蓋上。
“誒,班長,問你個問題啊,你認(rèn)命嗎?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想要千億家財和漂亮能干的老婆,更想要當(dāng)一個普通人”
藍(lán)素詩終于抬頭看向蘇陌了,她隨手抽出一本書,使勁敲打蘇陌的狗頭。
“好好好我走我走,不打擾你了!”蘇陌連滾帶爬地走開了。
可惡,今天連樹洞都不想搭理他了。
看著收了書后,繼續(xù)整理著錯題集的藍(lán)素詩那筆挺的腰,蘇陌心里忍不住嘆了口氣。真奇怪,這半天不見,還挺想家里那個小討債鬼的,明明只是個小討債鬼。
不多時,遠(yuǎn)處傳來陣陣喧鬧,伴隨著幾道凌亂的腳步聲,留在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們?nèi)齼蓛傻貜氖程没貋怼?br />
一個女生笑嘻嘻地走過:“狀元公,我數(shù)學(xué)課課練上第七題不會,你給我講講唄!”
“行啊,我看看。”蘇陌起身走了過去。
“我也不會,這太難了!”另外兩個同學(xué)也主動湊了過去。
他們湊到蘇陌身邊聽他講題,不時傳來一陣輕快的笑聲。不遠(yuǎn)處的藍(lán)素詩一個人安靜地看著書,似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上課總是那么無趣,下午的課程一晃也過去了,很快就到了晚自習(xí)。
十六中有三節(jié)晚自習(xí),前兩節(jié)晚自習(xí)所有人都要上,有的老師會在晚自習(xí)上講一些題目,而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是實驗班必須上,其他班的人可上可不上。
“蘇陌你餓不餓?”第二節(jié)晚自習(xí)結(jié)束,尹琳瑯扭頭看向蘇陌。
“還行,不太餓。”蘇陌打了個哈欠。
尹琳瑯站了起來,盈盈一笑:“那我去買點吃的,就不幫你帶了。”
“這個點吃東西啊。”蘇陌笑著用手比劃,“我就說你最近怎么好像越來越胖了。”
“我才沒有變胖,你就愛胡說!”尹琳瑯拿著筆輕輕打了他一下,轉(zhuǎn)身離開了教室,“班長一起去小店吧。”
藍(lán)素詩點點頭,默默地起身,跟在后面。
蘇陌望著兩人離去,嘴歪了歪,低頭看著數(shù)學(xué)試卷。
過了一會兒,藍(lán)素詩從外面回來,但是并沒有看見尹琳瑯。蘇陌抬頭好奇地望了一眼,但是什么也沒問。
上課鈴響了,尹琳瑯還是沒有回來。
“尹琳瑯人呢,她怎么還沒回來?”蘇陌拿筆帽捅了捅藍(lán)素詩。
“還在小店。”藍(lán)素詩頭也不回。
蘇陌便起身出去找她,學(xué)校小店比較偏僻,晚上路又黑,雖然蘇陌也不覺得尹琳瑯會出什么意外,不過還是想去找找。
然而尹琳瑯并不在小店里,蘇陌問了問小店老板,又在小店附近轉(zhuǎn)悠了一圈,終于在花壇邊看到了她。
“你在干嘛呢,上課了。”蘇陌走了過去,只見尹琳瑯蹲在地上,夜色漆黑,看不清她在做些什么。
“嗯,馬上就回去了。”尹琳瑯先是嚇了一跳,扭頭看是蘇陌,輕聲道,“你怎么來了?”
“我有點渴,想來小店買瓶水的。”蘇陌走到尹琳瑯面前,原來有一只小貓蹲在那,正低頭吃著東西。
那是很常見的中華田園貓,看上去剛出生不久,又瘦又小。尹琳瑯的手上還拿著一個小魚干的包裝袋。
“喂貓啊?真有愛心。”蘇陌也蹲了下來,“這是沒人要的貓嗎?”
“嗯,正準(zhǔn)備離開小店的時候看到的,它就一直跟在我腳邊。”尹琳瑯笑了笑,拿出一片小魚干遞到了小貓的嘴邊,看不清眼中的感情,“感覺它一個人很可憐。”
“一直跟著你?看來一定是公的,真是一只色貓,看到咱校花就跟著!”蘇陌義憤填膺。
尹琳瑯無聲地笑了笑,看小貓低頭咬著魚干,她伸出手來在貓的身上輕輕地?fù)崦?br />
這只小貓真的很小很比人的手大不了多少,黑夜中眼睛綠油油的有些驚悚,但實際上很乖順,尹琳瑯摸它它一點也不抗拒。
“明明是只流浪貓,身上卻很干凈呢。”尹琳瑯說,“我聽說貓是最愛干凈的,無論在哪,她都會把自己舔舐干凈。”
“我原來朋友家也養(yǎng)過暹羅貓,其實也經(jīng)常要別人給它洗澡。”蘇陌湊了過去,“也讓我喂一點唄。”
“嗯,好啊。”
尹琳瑯把魚干遞給蘇陌,蘇陌接過魚干,輕輕地碰到了尹琳瑯的手指。尹琳瑯身體顫了一下,飛快地縮回,好像是在避什么臟東西似的。
蘇陌抿了抿嘴,恍若未覺,拿起魚干喂貓,貓?zhí)ь^吃著魚干,舌頭偶爾在蘇陌手指上舔舐。
尹琳瑯小聲提醒著:“不要讓它舔你的手,手不要放在它嘴里。”
蘇陌下意識地縮回手:“怎么了?”
“別看貓很小很可憐,但它的牙齒是很鋒利的,足以把你手指咬破。”尹琳瑯神色鄭重,“以后一定要注意點,被貓咬破手,是要去打疫苗的。”
“去年我就被咬過。”蘇陌呆了一下,尹琳瑯又干巴巴地補充。
“嗯,回班吧。”蘇陌把最后一片魚干喂完,站起來把包裝袋扔進(jìn)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里,跑回來道。
“嗯啊。”尹琳瑯的手在小貓的脊背上輕輕撫過,眼中帶著溫柔,緩緩地站了起來。
可是她蹲的太久了,突然起身只覺一陣頭暈,輕呼一聲,踉踉蹌蹌地向后仰倒。還好蘇陌就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腿麻了吧,我剛剛起來的時候腿也有點麻。”蘇陌抓著尹琳瑯的手腕,看著對方那微微蜷屈的手指,心里蠢蠢欲動。尹琳瑯的頭發(fā)打在他臉上,癢癢的。
“謝謝。”尹琳瑯身體有些顫抖。
“要我扶著你一點嗎?”蘇陌問。
“不用麻煩你了,我走兩步就好。”尹琳瑯低頭喘了幾口氣,她此刻還有些暈眩,但休息了兩秒鐘就輕輕地掙脫開蘇陌的手,就像一條優(yōu)雅靈巧的魚兒,“咱們回班吧。”
蘇陌和尹琳瑯一前一后地離開,尹琳瑯稍稍放慢腳步,中間隔了點距離。
而尹琳瑯走兩步也總要回頭望一眼,小貓沒有離開,站在原地看著兩人的背影,輕聲叫了幾聲。但在確定沒有魚干了之后,終于轉(zhuǎn)身沒入了草叢之中。
尹琳瑯便也不再回頭看了。
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也就開始不到十分鐘,蘇陌拿著尹琳瑯的數(shù)學(xué)試卷小聲地給她講題。周圍幾個同學(xué)看了幾眼,又低下頭。
在蘇陌給尹琳瑯講題的時候也沒有人湊過來,即使有些人有問題想要向蘇陌請教,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打擾,這已經(jīng)成了實驗班里默認(rèn)的規(guī)則。
尹琳瑯是校長的女兒,同時也是十六中公認(rèn)的校花。她總是綁著一個馬尾辮,性格溫柔,樂于助人,非常關(guān)心同學(xué),和所有人都處得來,說話輕聲細(xì)語的,讓人如浴春風(fēng)。而她相貌也是無人可及,冰壺秋月,清純?nèi)崦馈K曾經(jīng)在校慶上表演過舞蹈,讓無數(shù)青春期小男生怦然心動。
不過大部分男生也很清楚,尹琳瑯不太可能看得上他們。尤其是實驗班的人,他們更能體會到這一點,因為她的同桌是蘇陌。
蘇陌是大神一樣的人物,老師會的題他會,老師頭疼的題他一樣看一眼就能解答出來。雖然對方學(xué)習(xí)態(tài)度很差,但是性格溫和樂于助人,從來不擺什么架子,還是團(tuán)支書,體育課上體能測試也是一等一的,長得還帥,簡直是完美超人。人送外號狀元公,因為他任何一個科目都沒有考過第二名。
所以在外人看來,雖然這兩人目前沒有在交往,但那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在一起是遲早的事,誰反對誰就是丑妖怪。誰在這個時候打擾他們,就是對他們一方有意思,想做癩蛤蟆。
當(dāng)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這么想,欣賞優(yōu)秀的異性以及嫉妒比自己強的同性是人的本能,但人同時也是群居動物,當(dāng)一種潛規(guī)則已經(jīng)行成的時候,很少有人能打破這個無形的氣氛。
更何況,蘇陌和尹琳瑯兩人自從高一入學(xué)起就是同桌,經(jīng)過這么多次換座位都沒分開,誰都心知肚明,背后是校長的授意。
但其實,雖然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給尹琳瑯輔導(dǎo)數(shù)學(xué)是蘇陌的日常,這卻并不是校長主動提出來的,而是蘇陌自己跑到校長室的提議。
蘇陌的理由也很簡單,尹琳瑯的語文和英語成績都不錯,唯有數(shù)學(xué)很糟糕,以這樣的成績下去,將來很難考上一類本科。這個說法非常有正當(dāng)性,即使校長看出來這小子別有居心也沒反對,她拜托蘇陌在每天最后的時候給尹琳瑯補習(xí),同時也能約束這小子,至少他遲到早退不會全占了。
而狀元公的補習(xí)也的確有些作用,尹琳瑯的數(shù)學(xué)成績基本都能穩(wěn)定在平均分上下了。
蘇陌也最喜歡最后一節(jié)晚自習(xí),喜歡尹琳瑯身上那香甜的味道,那衣服的味道,那發(fā)絲的味道,近在咫尺的絲絲甜香從鼻腔一直侵入到肺腑。
他喜歡在教室那老舊的熒光燈下,兩人指尖和視線每一次無意識的接觸,總是讓人產(chǎn)生一種占了小便宜般的竊喜。
但這一天里少有的快樂時光很快就結(jié)束了,隨著下課鈴從班級廣播里響起,蘇陌只能微笑著和尹琳瑯說了聲再見。
回到家,見蘇月舒玩著手機在床上咸魚打滾:“老爸,人家什么時候能上學(xué)嘛!”
蘇陌走進(jìn)廚房洗碗:“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喜歡學(xué)習(xí)的人。”
蘇月舒臉上不忿:“老爸,你這是以貌取人!再說,人家哪點看上去像是不喜歡學(xué)習(xí)的樣子啊!”
“稍微等幾天的吧,你初來乍到的連個戶口都沒有,我正在找人給你弄。”
“等我去了你學(xué)校,一定要把那些臭狐貍精通通趕走!”
蘇陌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后頭也不抬繼續(xù)洗碗:“什么狐貍精啊?我怎么不知道!”
蘇月舒隨口道:“就是那些喜歡你的女同學(xué)啊,可惡,尤其是那個藍(lán)素詩,仗著有幾分姿色!”
“藍(lán)素詩?”蘇陌一愣,驚訝道,“她喜歡我?你確定?”
其他人倒也罷了,那個“一心只讀圣賢書”的藍(lán)素詩會喜歡他?對她而言,難道不應(yīng)該是“男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么?
蘇月舒也是一愣,想了想,猶豫道:“呃其實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藍(lán)阿姨總是冷冷淡淡的,也不結(jié)婚,也沒男朋友,好像就和你一個人玩!”
“那只能說明她太孤僻,沒有別的朋友吧!”
“啊呀,也可以這么說啦不過就算沒有她也還有別人,反正我一定要去盯著你!”
別人,別人是指哪些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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