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已經成婚了，還有了孩子。

    可明知道那是不可能有結果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想要去接近她。

    而她也拒絕了他。

    她說：今生無緣。

    但是他不信。

    他說：我就在這里等你，等你想要過另一種生活的時候。

    她說：不用了，這輩子都不會的。

    他說：沒關系，我只在這座亭子里等你，無論海枯石爛。

    她有沒有感動，他不知道，他知道自己今生大概只能以這樣的方式等她了。

    他雖然喜歡她，但是并不做過多的糾纏，畢竟他的出現太晚，相遇時，她已經嫁做他人婦。

    他不知道自己對于這個承諾能夠等多久，他只知道自己的修為還不夠等很長時間，萬一她老的那一天回心轉意了呢？

    而自己卻不在了，那就遺憾了。

    他不想這樣。

    盡管在這座亭子里隱居，但是他卻并沒有荒廢自己的修為，只不過一直在這里沒有出去罷了，所以沒有參照物，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修為到了何種境界。

    但是很顯然，與眼前的女子相比，他是比不上的。

    如果能夠跟她學一些本事，自己就能夠活的更久一些。

    畢竟她也不是尋常人啊。

    雖然昔音的身體看起來比他還但是達者為師，他也并不在意這些。

    于是他朝著昔音的身體這樣說道，“我的報酬就是拜你為師，學更多的本事。”

    昔音聽到這里，微微頷首，眼神恢復了一些焦距，很是詫異的看向了眼前的男子。

    “我沒有時間。”

    昔音的身體說的是實話，她的確是沒有時間停留在一個地方，因為她要去找他。

    男子微微失神，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的要求被拒絕了。

    “你換一個吧。”

    昔音微微蹙眉，這個要求她著實沒有想到。

    “我就只想要變強而已，這樣就可以等她了。”

    男子的聲音有些低落，近乎于呢喃。

    昔音的眸子卻在這時候微微變了，原來他也是要等人。

    心中無由來的產生了共鳴，都是可憐人罷了。

    他等不到來人，而她也等不到他。

    為什么都是一個等字？

    漫長的歲月如此艱難，她不愿意等，也不愿意聽他的告別，她要去找他。

    無論是生是死。

    “你想要學什么？”昔音這樣問著，卻并沒有打算收她為徒。

    男子抬眸，眸子中有一抹期待，連忙將自己的要求講了出來。

    “我想要活的久一些。活到她來找我的時候，我一定要在。”

    他的眸子中是一抹堅持。

    無論她的悲喜，她的選擇，他始終在這里。

    這樣就夠了。

    他的目光讓昔音的內心掀起一陣波瀾。

    “你覺得我的陣法怎么樣？”

    昔音淡淡的開口。

    “這可以長壽嗎？”

    男子的眸光中是一抹莫名的堅定。

    昔音的身體微微一愣，沒有說話，只是略微低著頭像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直到男子都有些自嘲的失望時，卻又聽到昔音說道。

    “可以的。練到極致就可以做到，只是有著局限性。”

    昔音眸光中有些復雜。

    “那太好了，只是局限性是什么？“

    男子對這個倒是沒有多么的在意。

    “方寸之間，性格也會隨之受到影響。”

    說到后面的時候，昔音的話語明顯有些遲疑，畢竟哪一個正常人一直呆在一個地方，思維也會有些受到影響。

    但是男子卻直接忽略了最后的話，只是記住了方寸之間。

    于是他的方寸之間就是這座亭子，一直到昔音真正的遇到他，他也還在這亭子里。

    “那我一定學！”

    男子堅定的話語讓人動容。

    一生只在方寸之間，這是怎樣的執著！

    而隨著他的答應，昔音也明白了之前為什么他會在亭子里做女裝打扮。

    原來是性格受到了影響，自己分飾了角色罷了。

    只是在見到娘親的時候這才恢復正常。

    如此看來，他要等的人正是娘親。

    只是那時候的娘親已經嫁人，自然不會與他有什么關系。

    直到這一次的相遇。

    他的性情變了，娘親也不再是當初的娘親。

    于是他們的萬年后的第一次相遇說的是那樣略微有些奇怪的話。

    明明是希望對方好，但是說出來的味道卻又有另一番決絕在里面。

    陌生而又熟悉，充滿了距離感卻又仿佛在要挾對方。

    昔音想要阻止，這樣的愛戀雖然感人肺腑，但是折磨了自己，也讓別人也跟著不痛快。

    這份愛太沉重，讓娘親不敢面對，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隨意昔音不想要他學。

    只是她做不到，因為此時的她不過是夢中的過客，只是這具身體里的一縷看客罷了。

    她聽到了那陣法的名字。

    “畫地為牢！”

    昔音的意識微微一僵，竟然真的是畫地為牢！之前還心存一絲僥幸心理，但是現在卻并沒有了，最后一絲僥幸被幻滅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誰的夢境里，但是她卻看到了男子的命運。

    從這里開始了亭子里的歲月。

    真正的畫地為牢。

    她有些替他悲哀，可卻無法改變這場夢境。

    又過了一段時間，見男子已經開始修煉，并且將后續的全部記住之后，昔音這才滿意，然后又送了一對綢緞給他。

    這綢緞的料子看起來很是普通，但是卻是那種永遠也不會壞掉的。

    而且它還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祿存。

    祿存并不是一件簡單的綢緞，而是像圓環一樣的東西。

    但是因為顧念著這一場相遇，于是這樣的寶物被昔音的身體隨手給送了出去。

    “謝謝。”

    男子其實是想說謝謝師傅的，但是在說了前面的話之后理智的閉了嘴。

    他知道她不想與自己牽扯這一場師徒情分。

    而他自然不能勉強，他自然也能看出來這綢緞不簡單，只是她不說，他自然不能多問，只是覺得有些受之有愧。

    而昔音卻像是看明白了他的想法，只是淡淡的道。

    “祿存配畫地為牢，有緣人正好。”

    男子不再說話，只是朝著她微微躬身。

    等到他再抬起頭來，哪里還有昔音的身影。

    于無盡的虛空中，昔音的身體迎風而立。

    她其實也不知道該去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她只知道往前走，去尋找他的氣息。

    頭頂只有黯淡的星辰陪著她，顯得有些孤獨。

    她的臉上卻是一抹不信，她不相信他的告別會是永恒的告別。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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