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聽到蘇小汐一字字說出這些話時，厲夜霆已經(jīng)徹底的震愕住了。

    他的目光瞬也不瞬的盯著蘇小汐那張還掛著淚痕的小臉，眉宇瞬間皺的死緊。

    他眸里帶著不敢相信，幾乎是本能的低啞詢問：“你說你看到了……我？”

    蘇小汐心里還是很悲傷，明顯還停留在當(dāng)時看到那個畫面的情景里，整個身子都還有些微顫。

    當(dāng)聽到男人明顯不同以往的嗓音時，她這才咬著唇抬頭。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明顯帶著陰霾和震驚的男人臉龐。

    他一貫像海水一樣幽深的眸底此刻也染上了異色。

    他仿佛還有些難以置信，緊盯著她：“你清楚的看到了我跟那個貴婦說話以及命令怎么處置你？”

    男人的嗓音熟悉至極，帶著他獨有的低沉的磁性。

    蘇小汐難以忘記，也是這個聲音，在屏幕里，在那一刻，冰冷的命令。

    她的神情凝重也帶著脆弱，說出來這些，腦子其實已經(jīng)有點亂了，她甚至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面對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就是當(dāng)時幕后主使人，可是她竟然此刻在跟他重新提起兩年前的事情。

    她的眼睫還掛著明顯水霧，就像是清晨的露珠，在聯(lián)想起曾經(jīng)的畫面時，眼底又是一陣憂傷。

    厲夜霆卻在聽到她說的這個事實以后，已經(jīng)有些不在鎮(zhèn)定了。

    他的長指擦拭掉蘇小汐臉頰上的淚花，眼神無比震動又認(rèn)真，嗓音更是暗啞到極致。

    “回答我，好不好？”

    蘇小汐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還有他那個眸底仿佛真的帶著探究一切的洞悉光芒。

    鼻尖那樣熟悉的好聞氣息，這些全部屬于他。

    而就是這些，讓她真的被他蠱惑了。

    她心里仿佛扔下了壓抑，不管結(jié)果是什么，她答應(yīng)了要說出來，那么就先做到。

    她吸吸鼻子，努力讓眼神變得清明，眼淚也被泛掉了。

    那個紅著鼻頭倔強的小模樣，讓厲夜霆心里升起綿延的心疼。

    他真的不敢相信，竟然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事情。

    蘇小汐竟然真真正正的看到他自己在做出那些折磨她的命令。

    為什么會這樣？

    空氣里暫時靜謐了下來，蘇小汐稍微穩(wěn)定了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讓自己表現(xiàn)的這么脆弱。她紅著眼，聲音還有些沙啞：“我被綁架到古堡的時候，那個貴婦就把我?guī)У揭粋�房間里，在顯示的屏幕里，我清楚的看到了是你坐在那里，燈光雖然昏暗，可是我還是看到了你的側(cè)臉，那就是你，我不會

    看錯。”

    厲夜霆周身僵凝，一動不動，他周身的整個氣場都仿佛是帶著陰霾和沉重。

    蘇小汐看著他的模樣，心里在重新傷心難過時，她竟然看到他的這番震驚模樣時，心里完全沒來由的多了一抹莫名情緒。

    他的震驚……好像，并不像是騙人的。

    她眨著紅紅的眼，看著他面容陰沉，看著他眼底化不開深重。

    厲夜霆在停了好幾秒之后，才緩緩的嘶啞開口：“在屏幕里？在一段視頻里，是嗎？”

    蘇小汐點點頭。

    厲夜霆感覺似乎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一下下的格外劇烈。

    這么多年以來，他都沒有遇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況。

    那個他……是誰？

    視頻就算如同蘇小汐爺爺被綁走視頻一樣可以作假，但是必須要有取源。

    換句話說，他在蘇老先生的房間所經(jīng)歷的是真的，蘇老先生被綁架的場景也是真的。

    只不過，兩者合成了而已。

    蘇小汐當(dāng)時看到的必然不是他，但是……那是誰？

    那個人……到底怎樣做到的，完全的偽裝成了他？

    厲夜霆有好半響都一直停留在這個完全出乎他意料的答案里。

    蘇小汐看著他，也把他的表情盡收眼底。

    本來真的已經(jīng)死絕的心，不知道是為什么，真的因為他此刻的模樣，仿佛一點一點的帶著死灰復(fù)燃一般火焰。

    厲夜霆的眉宇之間都像是寒霜密布，當(dāng)他終于低頭，看向蘇小汐抬起眼看著他的模樣時，心里驀地震動異常。

    他眼底洶涌澎湃，看著眼前的女人，心里又升起匕首一道道狠扎一般的感覺。

    當(dāng)時的情況真的就是如此，那個在她的心上，在她的認(rèn)知里，該是怎樣摧毀性的打擊？

    她到底是怎么熬過當(dāng)時那樣痛苦的過程？

    就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幽幽的女人聲音驀地響起。

    “我在知道是你之后，根本無法接受，那時候又是孕吐嚴(yán)重，每天都很難過，很痛苦，然后……我就想到了自殺……”

    厲夜霆心臟狠狠一撞，仿佛呼吸都在瞬間停住了。蘇小汐感覺到了他身體肌肉的僵硬，抿著唇，繼續(xù)低低道：“但是后來被救回來了，然后，有個藍(lán)色瞳仁的男人出現(xiàn)，說你奉了你的命令，他給我看了我爺爺還活著的證據(jù)，讓我必須生下孩子，不然我爺爺

    也活不下去。”

    她苦澀的笑了：“我別無選擇，只能選擇忍耐和生下孩子，生下孩子后的當(dāng)天，我被送走了，可能也就是你當(dāng)時說的……丟棄。”

    這一段過程，寥寥數(shù)字，蘇小汐卻感覺真的像是撕扯著傷口一般的疼痛，那一段日子，她真的窮盡一生都不想在想你。

    現(xiàn)在，終于說完了。

    她慢慢的，掙脫了厲夜霆鉗制她肩膀的雙手，裹著毯子，一直縮到了床角，她的聲音輕輕的，幽幽的：“該說的我都說完了，完成了你說的條件。”

    厲夜霆緩慢的站起身，眼底，浮現(xiàn)了濃重的猩紅，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濃濃的陰霾里。

    他的拳頭握的死緊，身體緊繃如石，感覺身體里的每一寸肌肉都仿佛無法動作一下。

    過去兩年多那些找不到她的折磨和難過，都不如此刻在知道她所經(jīng)歷過的事情這番的痛楚。

    仿佛四肢百骸都被刀鋒來回挫著，輕輕一動，就碎裂成灰。

    他無法想象她是怎么過來的，但是必定比他痛苦千百倍。這些短短的字句，她每一句話都勢必像是踩著當(dāng)時的痛苦一字字的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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