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玄離開康悅網球館的時候是傍晚時分，他以為白話下午會去網球館的，結果蹲守了一個下午，始終沒見到白話的影子。

    “怎么下午又不來了呢？”肖玄嘀咕著，無奈而失落地啟動車子。

    肖玄現在很想見到白話，可是他根本不知道白話的行蹤，住在那里，職業是什么，在那工作。

    肖玄回到家，妻子肖華就發現了肖玄的心情不大好，面色難看，好像遇到了糟心事。

    “怎么了今天？”肖華已經在準備一家老小的晚飯，剛好出廚房端餐桌的盤子，看到玄關脫鞋的肖玄問。

    “爸爸，爸爸回來了！”肖玄剛要張嘴，肖月奔跑著沖向肖玄的懷抱，她的懷抱里還抱著玩具狗，肖玄臉強笑，盯著小月月懷抱里的玩具狗咽唾沫，“爸爸，它的毛好軟和。”

    “軟和”是小月月生造的一個詞，是柔軟和暖和的組合。

    肖玄不動聲色地吐了口氣，仿佛他的關注焦點，懼怕對象已經不是狗，而是未知，未知才是他最近恐懼的根源，所以作為一個偉大而勇敢的父親，他咬著牙接納了小月月懷抱里的玩具狗。

    “小月月，今天聽話嗎？”肖玄剛脫了一只鞋，一只腳穿著皮鞋，一只腳穿著拖鞋，兩腳高低不均，把小月月捧起來抱在懷里。

    “嗯。”小月月重重點頭應聲，然后望向客廳里看電視的爺爺，“問爺爺。”

    “小月月，下來，爸爸工作一整天了，很累。”肖華走到廚房門口，扭頭對肖玄抱著的肖月說。

    老人家很懂年輕一代的生活，老太太在廚房里幫忙，聽到肖玄回來，擦干了手，出了廚房，走到玄關邊，接下了小月月，多留點空間給小兩口。

    “哎喲，小月月，讓爸爸休息一下。”老太太抱起八歲的小月月，顯得有些吃力，哄著抱開了。

    肖玄換了鞋子，與爹媽打過照面，馬就進了廚房，然后廚房里有小聲的對話聲。

    “今天的活不順利？”肖玄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可他的表情又經常出賣他，特別是在妻子面前，他顯得無秘密可言。

    肖玄長長地舒了口氣，今天分文沒掙，一家子人還等著他養，嘆息道：“欸，今天沒有接活。”

    “還是狗的事情？”肖華沒有責怪，反而好笑，一個大男人怕狗，連玩具狗都怕得要死，說出去，誰信。

    肖玄望著妻子想笑而不敢放聲笑的表情，忍不住也舒緩了緊繃的表情：“想笑就笑出來吧，別繃著。”

    “呵呵……”肖華還是沒忍住。

    “我看了行車記錄。”肖玄耳朵朝向客廳，又看了看廚房門，沒有人過來才說。

    肖華也下意識地瞟了廚房門一眼，正色輕聲問：“怎么樣？”

    “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非常詭異。”肖玄回到家，一下子放松了許多，此刻像講故事一樣，還特意制造氣氛，“記錄儀里拍到的和我見到的不太一樣，我根本沒有違章，我的眼睛騙了我。”

    “到底怎么回事，從頭說說。”從昨天晚肖玄講起，肖華一直在為肖玄擔憂，這時似乎這個迷惑要解開了，不由得也好奇起來。

    肖玄點頭，從頭說起：“在子午路接到那個青年和一條金毛犬，到有信號燈的路口，我的感覺，我剎車了，車子卻沖出了線，進入了人行橫道，攝像頭也閃了燈拍了照，可我早特意看了行車記錄儀，拍下來的結果完全不這樣，沒有越線，沒有違章。”

    “那就好了，至少可以省下罰款，讓我們家多吃好幾頓肉。”作為掌管一家伙食的廚娘，肖華對錢的計較都用到了伙食。

    “昨晚我們查違章記錄，當時都氣暈了頭，忘記了違章記錄要在一個星期之后才會有，過幾天再查查看。”今天才突然發覺違章記錄時間的肖玄，此時才對妻子說起。

    肖華聽肖玄的這句話，判斷出來，肖玄還是不完全相信行車記錄儀。

    “那后來呢？行車記錄儀里還拍下了什么？”肖華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今天沒載客，估計研究了一天的行車記錄儀，而肖玄也是這么干了，在蹲守白話的同時，一邊看行車記錄儀，一天的都被他看完了。

    肖玄雙眼突然無神，墜入回憶之中，回憶著行車記錄儀里看到的畫面。

    “在出租車到達大公路，就是那個青年和金毛犬的目的地所在的單行道。”肖玄會講故事，更何況是親身經歷，時間又在昨天，氣氛被他營造得恰到好處，“車子進入大公路，前面沒有車子，又是單行道，前方的視線很好，什么都沒有，所以我才敢放心往前開，可是突然，一只花貓竄了出來，就在我的車頭，很近很近……”

    肖華停下了手里摘的菜，望著肖玄。

    “我的職業本能，我急踩剎車，同樣是急剎車，這回很穩，馬剎住，一聲貓叫，驚魂未定的叫聲，我沒有下車，驚出一聲冷汗，花貓在我驚魂未定的時候，竄到了對面，然后消失了。”肖玄先是描述了當時的經歷。

    肖華大概聽出點詭異來了，望著肖玄，沉思等待著他繼續講。

    “看了行車記錄儀，我從另一個角度再次經歷一次，當時車頭與那只花貓的距離，居然近在咫尺，差一點就撞死它，花貓逃到了另一邊，在一臺汽車旁邊出現了非常詭異的一幕，它憑空消失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肖玄說到這里，神情變幻得驚恐萬分。

    肖玄沒有中邪，更沒有說謊，在妻子肖華面前他從不說謊，這也是夫妻近十年，彼此未曾紅過臉的原因。

    “消失了？”肖華陷入沉思，大概是在為肖玄找出一個合理的解釋來。

    “所以我今天沒有載客，守在子午路和大公路等著那個青年和那條金毛犬出現。”肖玄很肯定自己的判斷，與白話脫不了干系。

    “你認為是那個客人有詭異？”肖華皺眉問。

    肖玄肯定點頭：“嗯，因為這兩件事情都是在他和他的狗了車之后才出現的，我怕狗，所以我開始是拒載的，給了一百塊錢才……”

    “你呀，就是財迷！”肖華嘆息微笑，為了這個家，肖玄這么做并不過分，看來，肖玄已經找到了解決疑惑的線索，放心了些，又開始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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