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開燈嗎？”白話在黑暗中也看不見其他的東西，除陰靈和鬼外，看著方桌上趴著的山羊，就像是懸浮虛空的模糊影子，大概就像看膠片上的影一樣。
黑暗中的山羊回答：“隨你！”
白話走向門邊，就是黑暗中，白話也能順利準確地找到開關，然后打開電燈。
紅色的燈光不明亮，氣氛很曖昧，與傳說中的某種店非常的相似，即使是白話，也偶爾會被這種紅光所引導，然后浮想聯翩。
山羊的狀況恢復的很好，如果切割它頭顱的兇手還識得出它，它出現在他的面前，肯定可以把他嚇個半死。
看不出來，山羊的頭是后接的，更想象不出來，羊頭居然是用紙扎的。
徐妍在樓上“練氣功”，白話的話，著實氣著她了，這種感覺，很詭異，很微妙，徐妍自己都說不清楚，是愛還是恨，或許什么都不是，只是互懟而已。
白話此刻不會去想象徐妍的感受，多半時候，他都覺得徐姑娘是個元氣姑娘，對這種事情從來不計較的，但他沒想到，今天徐姑娘居然計較起來了。
阿泰是對徐妍不離不棄的狗狗，徐妍把它抱在懷里，開始“詛咒”白話：“死男人，臭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汪汪……”長得可愛，連聲音都非常可愛，阿泰吠叫起來，令徐妍陰沉著的臉，突然露出了笑容。
“阿泰，就你最好，永遠不嫌棄我！”徐妍把狗狗捧在懷里往上遞，把臉蹭著阿泰的頭，毛絨絨的，感覺很舒服。
“主人，這是我的屁股，我的屁股……”阿泰想必此時，心里奔跑過一萬匹草泥馬，橫抱著阿泰，徐妍想著事情走神了，把狗屁股蹭臉上了。
“汪汪！”阿泰吠叫數聲。
“啊”徐妍直起頭來，突然發覺自己的臉蹭在狗狗屁股上，好尷尬，反過來，急忙向阿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搞錯了方向！”
徐妍自己都笑出了聲來，結果就是氣功沒練，反倒是樂了好一陣子。
白話借頭紅光，可以看到馴化室里的一切，但這種光線中，很難分辨細節，比如此時山羊的神情。
“你是怎么被砍掉腦袋的？”白話坐在方桌前，這種距離，方便看清楚山羊的神情。
山羊神情嚴肅，心里樂了，白話問這個問題，說明白話已經開始著手幫自己了，自己來寵物店是沒錯的。
“被人一刀砍掉的頭！”山羊告訴白話。
殺羊沒有這種殺法，至少白話不知道，但也保不齊有些人腦洞大開，或者說是慘無人道，就像上回那條被丟進酒壇里，倒上開水燙死的狗一樣。
“我不問了，要不你一次性把事故說完！”白話不說“故事”，畢竟這是山羊悲慘的時刻，說“故事”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就像是在說“你有不開心的事情，說出來我聽聽，讓我開心一下”。
山羊望著白話，從白話的眼睛里看不出來任何眼神，大概就像是閑聊一樣，平時的家常，沒給山羊壓力。
山羊又望了望馴化室里的其他成員，比如黑風，比如姜婭，還有青蓮……
“別介意，這些都是我的幫手！”出于尊重，白話沒有說得那么難聽，黑風白話已經當作是自己的坐騎了，姜婭和青蓮也是打下手。
姜婭是個勤快的女鬼，她時常會在半夜，寵物店關門之后，為白話打掃打掃寵物店和馴化室，包括樓上的客廳，有時還會進臥室打掃。
姜婭和青蓮就是一對，姜婭都動手了，青蓮沒有理由不幫忙的。
白話的解釋，著實給山羊又減少了許多顧慮，而且馴化室裝修得很密實，保證隔壁任何動靜都聽不到。
“我是只領頭羊。”山羊說，然后站起來，此刻觀察，還真有領導者的風范，頭仰起，挻著胸膛，四肢挺拔。
白話點頭，表示認同。
“幾天前的晚上，就是七月半的那天晚上。”山羊講述給白話聽。
白話一愣，自己做著靈寵生意，居然忽略了七月半，不過細想也對，畢竟自己的作息與常人不同，沒太注意，而且關注的日期也都是公歷。
“鬼節，到了晚上，家家都一般會熄燈較早，給小鬼們給點時間活動，我帶著我的羊也入了羊圈，許久，已經是半夜，小鬼沒有看到，卻突然出現了一臺面包車，車上下來三個男人，然后偷羊。”山羊是當事人，對這事很了解，細說給白話聽。
白話聽著聽著，仿佛是在聽一個案例，不作聲，等著山羊繼續講。
“現在人們的日子過得不一樣了，羊圈其實是用紅磚砌成了，只有圈門是柵欄門，而門朝向主人家，所以小偷就從羊圈后面，墻上打了個洞進了羊圈，然后實施盜竊。”山羊講得還算仔細，像是講述案子一樣。
白話笑了笑，沒有惡意，只是聽著山羊一本正經講述，像是錄口供一樣。
“偷羊的人很聰明，知道要趕走羊，就得讓領頭羊帶領著，省事，不麻煩，然后就找到了我！”領羊頭，說到這里時，還有些許的自豪。
“那是當然，你出類拔萃嘛！”白話很配合，沒有奉承的意思，只是實話實說。
領頭羊低頭，仰頭又說：“鞭子抽打過來，把我驅趕出了羊圈上的洞，我知道，前路是條不歸路，離開就是死，而且我成了他們的幫兇，帶走了主人的羊，我尋找機會，逃跑，但都沒有機會。”
“……”連羊都這么強的責任感，白話不得不佩服，那時它還不是陰靈。
“很久，我終于找到了機會，在一條大溝前，我停下了，我不走了，任憑小偷怎么抽打我，用多大的力……很久，我始終不走，遠處的狗已經在吠叫了，小偷急了，時間久了，必定被發現，于是小偷取出了一把長刀，殺我泄憤，一刀劈下，我的頭掉了下來，滾進了溝里，沒入了草中。”山羊說到這里，眼睛擠了出來。
領頭羊大概知道，即使自己死了，小偷還是能把羊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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