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架是起初的，不是鬼，也不能算是尸，但與尸還是有相似之處，就是真實可以觸摸得到，在白話的經驗里，這比鬼更可怕。

    如果今晚沒有金烏的那一聲吠叫，或許白話真在骨架面前吃了虧。

    由此一驚，白話著實睡不著，等著金烏回來。

    金烏出了寵物店的門，尋著空氣中殘留的氣息一直找去，又找出了城，來到了郊區的一個村落。

    在這個時間點，多數活人都已經睡覺了，更何況是郊區的村子里，村子不大，在村外，金烏留下了，仰頭觀察了一下村子的情況，很安靜。

    那股尸臭氣味沒有進村，而是繞過了村子，金烏也跟著氣味繼續找，然后就來到了離村子大約兩里的地方，那里是一片山，山上搭建了很多養殖棚，無處就可以聞到豬屎的味道，大概是養豬場。

    到這里，空氣里的氣味就復雜了起來，可這難不倒金烏，依然能清晰分辨出來味道，然后找上了山。

    養豬場里養著狗，聽到動靜就發警報，吠叫不止。

    直到金烏出現在養豬場前，拴著的幾條狗看到了金烏，這才止住了聲音，嗚咽著匍匐下來，趴在地上，一聲不吭，甚至大氣都不敢喘。

    四下里無光，金烏繼續找，進了豬圈里。

    金烏突然感應到了周邊有靈寵，于是改方向尋找靈寵，在一個圈里，金烏果然發現了靈寵，正是那頭曾經出現在寵物店里，求助于白話的半邊豬，此時它已經是靈寵了，身體也恢復了正常，它躺在圈里自覺。

    “你怎么在這里？”金烏跳進圈里，詢問大種豬。

    大種豬爬起來，在金烏面前，它還是不敢旁若無人般繼續睡大覺。

    “這是我的家！”大種豬回答金烏說。

    金烏一愣，而后又覺得不奇怪，它復活了，應當回到這里，這里有它的后宮，與它的子子孫孫。

    一股血腥味撲鼻，金烏仔細分辨，在這里豬圈里有過一場撕打，還有人受傷流血了，因為血腥味是屬于人的。

    再仔細分辨，不止只有人的血腥味，還有豬的。

    “你就在這里被殺的？”金烏抱著隨口問的心態問。

    大種豬回答是肯定的。

    “那這里還有人的血腥味，是有人在這里受傷嗎？”金烏問，同時在想，是不是大種豬太猛了，屠夫在宰殺的時候，屠刀捅到了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把血流在這里了。

    可是黑暗中，大種豬的回答是沉默，它居然不打算回答金烏的這個問題。

    “有嗎？”金烏再次問道，而且語氣重，這是個不能回避的問題。

    依然是沉默，片刻之后，大種豬回答是。

    “嗯”金烏在豬圈里搜尋，這個圈顯然只關著一頭豬，甚至之前根本沒有關過，所以干凈很多，最多的活動痕跡是大種豬的。

    在金烏搜尋的時候，突然發現有皮肉碎屑粘附在墻上地上，再仔細分辨，發現這皮肉是屬于人類的，而且不止是一處。

    金烏敏銳，它意識到這里有過一場人與豬的打斗，還很精彩。

    “他死了嗎？”金烏又問。

    黑暗中的大種豬沉默了，因為它知道，如果它殺了人，那它就得離開這里，離開它的后宮，與子子孫孫。

    可金烏把大種豬的沉默當作了默認，然后問：“他現在在那里？”

    金烏已經問到了這個問題，顯然大種豬已經包不住自己所犯的錯了，只能緩緩，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起來，然后走出豬圈。

    在金烏的面前，不管是動物，陰靈，還是靈寵，它都有著不可抗的力量，把控這一切。

    大種豬出了豬圈，并沒有走遠，只走到了外面，在一場松土上站住，卻愣在那里，因為眼前的松土出現了一個坑，坑里只有血跡。

    “它跑了！”大種豬無奈說，意味著，接下來的事情可能已經超出了大種豬的控制范圍。

    “是什么？”金烏像是辦案的差人，是帶著大種豬這名犯罪嫌疑人指認現場。

    “骨架，一副骨架！”大種豬如實回答。

    “誰的？”

    “主人，豬場主人！”

    “你殺的？”

    “是，我殺的！”

    到過大種豬殺死主人的情景，金烏腦補就好了，當時很血腥，一頭被屠殺的種豬，突然回來了，在豬圈里呆著，主人看到了很驚愕，感覺詭異，所以打開門進去看看，然后大種豬就在這時向他發出攻擊，一頭靈寵，人是很難抵抗得住了，不出所料，人最終失利了，然后被大種豬生生地把血肉從身上撕扯下來，嚼著吃掉，骨頭完好留下，然后拖到外面，刨了個坑埋了。

    大種豬肯定以為，這事會過去，沒有人會知道，但沒想到，那副骨架自己爬出了土坑，還招惹來了金烏。

    “為什么？豬的命運，在轉世投胎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這是天命！”金烏很不能理解，這算是自然法則，弱肉強食。

    “因為，我為它創造了那么多的財富，到最后還被它殺了賣肉，肉賣到一半，沒人要了，又拋棄，所以我要報復�！狈N豬回答。

    執念，這就是執念，而且很深。

    “那個坑之前是埋著你的半邊肉吧！”金烏是講述的口氣說。

    種豬默認，這大概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們是有感情的，你怎么下得了手，畢竟它讓你活得比其他豬久，還享受到了后宮生活�！苯馂踹@也不能理解。

    “憑什么，憑什么豬的命運就應該這樣，我不服！”種豬激動起來，生靈都是平等的，所以它不能接受弱肉強食的自然法則。

    “好了，走吧！”金烏算是搞明白了，但大種豬的靈寵生命也應該到此結束，所以金烏要帶走它。

    大種豬有一萬個不愿，可是它沒有選擇，如果不被金烏帶走，可能下場更慘，陰靈差早晚會出現在它面前，然后很暴力地帶走它，甚至永不超生，永遠留在地獄接受酷刑與牢獄之災。

    金烏此行，真正目的不是為了找骨架，而是跟著來弄明白原因，現在原因找到了，帶走靈寵就可以了，至于骨架，會有專人負責，不要靈寵插手，反正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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