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烏沒有說話，賣起了關子，領著水獺往馴化室里走去，而此時，白話心底已經有猜想了，今晚應該有收獲了。
白話跟到了馴化室，徐妍也一起進了馴化室。
“說話……”白話望著金烏，讓它開口。
“你猜……”
“猜你妹……”
“老板，有收獲，捉到了一只大鸕鶿，保證老板滿意。”水獺到底是乖巧了許多，完全配合白話，讓白話省心不少，不過也沒什么樂子。
“好，放出來我看看！”白話高興了，然后讓金烏把陰靈放到方桌上。
關子已經賣完了，現在白話要求看看鸕鶿陰靈，金烏也不能不給看，只要在方桌上把陰靈吐了出來。
一只深色的鸕鶿，個頭和一只鴨子差不多。
陰靈都是開智的東西，所以每一只到達寵物店馴化室的陰靈都對這個地方非常好奇，這只鸕鶿也不例外，打量了一圈馴化室之后，目光落到了白話和徐妍的身上，因為眼前的這兩只才是和它曾經的主人一樣，是活人。
白話望著方桌上的鸕鶿，觀察它的體態(tài)，觀察它的皮毛，這個過程與集市上買家禽是差不多的，白話希望得到一個健全的陰靈，這樣可以減少許多修復陰靈的時間。
沒有對話，只是彼此打量。
“你是誰家的鸕鶿？”白話看著鸕鶿的脖子，有個位置上的毛被繩子定了型，有明顯的凹陷。
鸕鶿低頭，如果不是它的喙，這東西一看，真和鴨子沒多大的區(qū)別。
“……”鸕鶿沒有回答，只是低頭憂傷，大概它的主人已經作古了，或許它也是只死亡很久的鸕鶿，如今是只流浪者。
“好吧，不管從前怎么樣，現在你聽我的，我不會讓你白白聽我的，你答應幫我做事，到時我會還你自由。”白話與鸕鶿說，這是白話第一只捕捉歸來的鸕鶿，現在他借用了和大黃袍合作的辦法，與鸕鶿聯合。
鸕鶿顯然很懵，這和人交易，太突然了，它一點兒準備都不沒有，怎么辦呢？
“別著急答應我，明天我們再談。”白話笑了笑，然后離開方桌，退出了馴化室，回二樓睡覺了。
“白話，你又想干嘛？”徐妍不明白白話這次又要怎么弄，聽著好像又是套路。
白話笑了，邊脫衣服，邊告訴徐妍說：“你還記得大黃袍嗎？就是對付漢奸的那條大黃狗。”
“當然，它那么優(yōu)秀，我怎么會忘記。”徐妍嬉笑，大有借黃狗比喻白話的意味。
“……”白話笑著，“就是那樣，這是我第一個擁有的鸕鶿，如果是從前的寵物店，絕對不會弄一只鸕鶿來，現在我想收拾那兩只無惡不作的小鬼，就利用鸕鶿，之后，我會還它自由。”
“你是個好人！”徐妍笑了笑，躺下。
……
寵物店里的馴化室里，鸕鶿的陰靈站在方桌上，打量著此時無光的馴化室里的一切，卻可以看清楚許多東西。
白話想休息，不想解釋，所以把所有的疑問都留給馴化室里的東西向鸕鶿去解釋。
“這里是什么地方？”鸕鶿望著陌生的一切，如果要說熟悉，只有水獺和金烏，只不過此時的馴化室里，只有水獺在，金烏躲到了二樓休息去了。
“這里是白夜寵物店！”姜婭如是說。
白夜寵物店的名頭，在陰靈界，在小鬼界，應該不是秘密了，許多都知道，否則也不會有那么慕名而來的顧客。
“……”鸕鶿很懵望著姜婭。
鸕鶿是個例外，它并不知道世間有個白夜寵物店，經營著靈寵，它的生活很簡單，天天守在水面上捕捉魚，部分是來吃，部分收集起來，這是它的習慣，只要肚子不餓，它所捕捉的魚都為主人捕捉的，只不過現在的主人不知道去了那里。
其實鸕鶿知道主人去了那里，只是它心有不甘。
那是一個雨夜，一片小舟孤獨地在江中飄，船頭站著一只鸕鶿，泛舟的人在船尾，今天本來不應該出來捕魚的，下了很多天的雨了，上游指不定什么時候會泄洪，可是幾天沒打魚了，漁民家沒有余糧了，而且鸕鶿也沒有魚吃，所以那怕是雨夜也要泛舟到江上捕魚。
雨越下越大，兩岸的燈光在雨中模糊了，雨簾擋去了大部分的視線，整個世界都模糊了。
“黑鷹，下水！”漁民對船頭的鸕鶿說。
鸕鶿是種海鳥，也有魚鷹的別號，所以在這片區(qū)域，人們習慣叫鸕鶿為“魚鷹”，而鸕鶿身上的皮毛多是深色的，黑色的多，所以漁民叫它“黑鷹”。
黑鷹撲騰入水，轉眼消失在雨打的水面上，在水底快速流動，尋找目標獵。
兩岸的燈光漸漸稀少了，這個年代的電費很貴，所以很多人不愿意浪費電，早早就熄了燈，一些商鋪也打烊了，而此時的江面上，漁民依舊在捕魚。
“噗……”黑鷹把一條大鯽魚吐出，活崩亂跳的鯽魚在船板上跳動，離開水，它活不了多久，可到底沒有跳回到水中，很快被漁民收進了倉里。
“黑鷹，今天雖然下著雨，可是收獲還真不小，水里的魚真多，要不我們再捉一會兒。”漁民是個六十的男子，留著的胡子花白，仰頭，雨水打在它滿是溝壑的臉頰上，又隨著溝壑落下，“這天估計還有雨下，既然出來了，就多打些。”
漁民很開心，這種生活雖然辛苦，倒也自由。
九十年代，能自由生活已經相當不錯，它向往自己的生活。
所有的同行都把漁船靠了岸，然后上岸休息去了，雨里捕魚危險性太高，而且又是夜里。
“要不你先吃點吧！”漁民走到船頭，把鸕鶿一把抓過來，然后解開了它脖子上的繩子，從魚倉里拿了幾條小魚出來，一一喂給鸕鶿吃，一口一個，整個吞。
鸕鶿吃完了好幾條魚，魚雖然小，可數量多，這一頓它吃飽了，但漁民還餓著肚子，盡管鸕鶿不會說話，但知道主人也餓了，因為自己吃魚的時候，看到了主人在咽唾沫，所以也希望快點多捕幾條魚。
漁民重新綁上繩子，在鸕鶿的脖子上：“去吧！”
鸕鶿又鉆進了水里，很快就出了水，把一條大魚扔到了船上，馬上又入水了。
相比從前，今日的魚真的更多，而且個頭都不小，這一夜的收獲眼見就要爆了，足可支應著未來好多天的吃喝了。
然而，在最后一次探出頭時，鸕鶿發(fā)現水突然急了，而且深了，渾濁起來，露出水面的頭，看到了船了，也看不到漁民了。
“……”鸕鶿呼喊，但它的聲音沒有人能聽懂，聽得懂的主人已經不見了。
上游到底是泄洪了，突如其來的大水，漁民沒有防備，漁船翻了，漁民落水了，消失了。
鸕鶿是會水的，鉆到了水里去找主人，而在水里果然看到了一片漁船在水時翻滾，它認得那只漁船是主人的，可不見主人。
鸕鶿繼續(xù)四處搜，終于找到了，他還沒死，有氣息，一串串泡向上升，可是漁民不動了，他掙扎過，試圖游過，但沒成功，鸕鶿沖過去，咬著它的衣服向上扯，但一只鸕鶿能有多大的力量，根本無法做到拖動一個成年人，而且水里的水流速很快。
眼看著漁民被水沖得越來越遠，鸕鶿絕望了，獨自出了水，在岸上默哀。
轉眼間，二十幾年過去了，漁民的尸體始終沒有找到過，而鸕鶿一直在這片水域里活動，天天捕魚，盡管沒有主人在身邊，它也當作依然在。
在江里的幾十年，鸕鶿從來沒有離開過，自然也沒有聽說過白城有個白夜寵物店，非常神奇的寵物店。
沒有聽說過白夜寵物店，那自然寵物店里的東西也不知道。
“白夜寵物店？”鸕鶿搖晃著腦袋，很困惑。
“白夜寵物店，就是一個經營靈寵的寵物店！”姜婭發(fā)覺了鸕鶿并不知道白夜寵物店，于是介紹道。
“靈寵？”
“對，靈寵，金烏和小賴就是靈寵！”姜婭指著金毛和水獺與鸕鶿說。
“靈寵又是什么？”鸕鶿過著平凡，幾十年日復一日的生活，靈寵聽著很神秘，畢竟是第一次聽說過。
“靈寵就是用動物的陰靈馴化出來的神奇東西，在寵物店里，所有的都是靈寵，除了我們。”姜婭指了指自己，小紅和青蓮，以示區(qū)分。
“……”鸕鶿沉思，捕捉它歸來的水獺和金烏都是靈寵，顯然它們的能力遠超自己，捕捉自己就像一只貓捕捉只老鼠那么簡單，連玩弄都不屑，直接就回來了。
“靈寵是有很多好處的，可以像從前一樣活著，可以不吃不喝不死，還可以活很久。”姜婭很謙虛地告訴鸕鶿。
好處，對于鸕鶿來說并不具備吸引力，但鸕鶿希望守在江邊，等待著主人，或者去找找，找到主人。
“可以去找死去的人嗎？”鸕鶿問姜婭。
“如果是小鬼，帶著你到地獄去都不是問題。”姜婭笑道。
“……”鸕鶿沉默，這點可有吸引力了。
“好吧，我想問問你們老板，如果答應我，我愿意。”鸕鶿有條件地同意了，只等白話來細談。
第二次，白話起床后，路過馴化室去吃午飯，當然，這會徐妍又不在家，白話不擔心，徐妍肯定又去看房子了，這姑娘，說到房子，跟打了雞血似的活躍。
“老板，鸕鶿已經同意了，不過它要問問你。”白話在馴化室時，被姜婭拉住了。
白話笑了，愿意商量，有條件沒關系，白話現在也只想達到目的，解決問題，處理掉作惡多端的小鬼。
白話坐到了方桌前，鸕鶿就站在方桌上，不用翻譯，幻靈師應付一只陰靈足夠了。
“說吧，你有什么要求？”白話直截了當說。
“我要見我的主人，我要找到它！”鸕鶿也開門見山地說出要求。
找一個亡故的人，實話說很難，甚至沒有可能，何況是在水里淹死的人，說不定這會的骨頭都到了大平洋，如果找一只小鬼，那應該是不難的，白話還是能辦到的。
“沒問題。”白話爽快答應。
金烏聽了馬上扭頭，這事恐怕又得它出馬，這不是瞎扯嘛。
……
午夜時分，子午路上的寵物店和冥店又開門營業(yè)了。
鸕鶿的陰靈就在馴化室里，白話應該去馴化它，但白話不急，后天晚上才是與胖壯小鬼交易的時間，而今晚白話另有安排，在寵物店里好好休息，和徐妍聊聊天，商量商量買房子的事宜。
“金烏和小賴，你們兩出去溜達溜達。”白話在馴化室里對金烏和水獺說，其實寵物店里的魚暫時夠用的了，但這東西不怕多，白話讓它們出去溜達溜達，是為了讓它們去溜達溜達，順便捉陰靈回來，如果還能遇到其他情況，也順便幫忙。
“……”金烏嘀咕著，卻是看著白話笑，帶著水獺又出了門。
金烏和水獺走了，獨立展柜上的黑貓玄武也跳下了，在寵物店里喵喵地叫了一圈，然后鉆出了寵物店，至于它去干什么，白話沒有問，大概是昨晚發(fā)現了什么，今晚去確認一下。
捕捉陰靈并不是苦差事，有的時候。
就像現在，溜達溜達誰不會，金烏和水獺真的在溜達，在岸上走，只不過，這個季節(jié)，到了晚上真的很冷，已經看不到什么人了。
“下水吧！”金烏與水獺說。
金烏這是打算到水里玩玩，在水里金烏也是把好手，而且靈寵有個絕好的好處，一上岸，身體一甩，身上的皮毛就干燥了，不妨礙保暖問題，因此感覺生病，不可能的。
金烏和水獺雙雙入了水，四處游走，不是捕捉陰靈，純粹的玩。
但入水不多久，它們就發(fā)現了兩只很眼熟的小鬼，在水里欺負魚。
一胖一壯，兩只小鬼就是化成了灰，現在金烏也認得它們，何況那么真實，金烏帶著水獺向那兩只小鬼游過去。
一條大魚，一條很大很大的草魚，不知道在水里多久才能長那么大，身長有一米多，但這時，再生猛的大魚也無濟于事，壯小鬼不知道那里弄來了藤條，拴著大魚，然后拖著它走，而胖小鬼在后面拳打腳踢，魚的肚皮時不時往上翻，過不了多久，它將會死掉。
這情景，真丟鬼的臉，在水里欺負一條活魚，這讓其他小鬼的顏面都丟盡了，不過看著胖壯兩只小鬼，還是很樂意的，不知羞恥笑著。
當金烏和水獺游近了，胖小鬼先發(fā)現了，示意壯小鬼，兩個看到了金毛，頓時臉色大變，見沖自己這個方向過來，更是嚇得丟下大魚就跑。
到達大魚的身邊，兩只小鬼已經跑了，但被扔下的大魚肚皮已經翻起來了，水獺是捕魚吃的，但它只是為了生存，不會死弄，這情景它看了也氣，弄掉了藤條，把魚重新翻正了。
“你自由了，快走！”大魚看到水獺也嚇了一跳，但它知道，自己的體型太大，不會是水獺的目標，而且水獺的行為已經說明了，它不是為了捕捉它來吃，而是及時救它。
緩和了一會兒，大魚才能游動，然后望了望水里的金烏和水獺，游走了。
“真是死性不改！”金烏喃喃道。
本來好好的心情，被兩只小鬼這么一弄，突然變壞了。
繼續(xù)往前游去，沒一會兒的功夫，它們又遇到了兩只小鬼，這回它們欺負的不是魚，而是小鬼。
遠處都可以看見，它們在打那只小鬼，似乎在恐嚇那只小鬼，那只小鬼穿著一般，不像是有錢的主，而這兩只小鬼頻頻伸手，大概是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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