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堂的生意門可羅雀,本來嘛,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外鄉人來藥鋪林立的蘇州城開藥鋪,人們總是持懷疑的態度。何況坐堂的醫生實在是太年輕了。中醫嘛,總是年老的吃香。
藥鋪里沒生意,順帶著在店里作伙計的段明輝也變得輕松起來,打掃完藥鋪里的衛生,白福拿著抹布擦拭光亮的可照人相的桌面,段明輝則整理著藥柜。陶掌柜坐在帳臺后看著兩人瞎忙活。坐堂的丈夫許仙則端坐在正堂翻看著醫書。
“唉,這眼看著日頭都快晌午了,還是沒一個病人來,看來今天又要白開門一天了。”白福擦完桌椅,嘆道。
“新生意嘛,一開始總是差點的,不急。”帳臺后坐著的陶掌柜安慰道。他人老成精,知道作為一個應聘來的伙計,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白福是東家的管家,關系近,他可以報怨生意不好,他作為一個幫工,卻是不能說這話,引得東家不快的。
“算了,看來今天又是沒生意,不如大家就早點回去吃午飯吧。”坐堂的許仙收起沒怎么看得進去的醫書,對眾伙計吩咐道。
眾人應聲而散。陶掌柜是本地人,回自己家用飯,白福和段明輝作為許府的仆人,則在許府用餐。用夾板關好藥鋪門,白福和段明輝來到后堂,小青已經提著大大的飯盒從廚房出來,正向餐堂走來。
“哎哎,這么大的飯盒,一定很重,還是我來吧。”走在最前面的許仙大呼小叫道迎上前。小青一陣驚喜,心里暖暖地,正想客套兩句,卻見許仙卻徑直越過她朝身后迎去,扭頭一看,他卻是同她身后的白素貞說的。
“不用了,官人,這很重的。”白素貞拒絕他道。
“沒事,你一個女人家的都能提動,我一個大男人的難道力氣還不如你?我來我來!”許仙說著不由分說,強行從娘子手里搶過大飯盒來。
“哇,怎么這么重!”他手臂一低,差點將整個飯盒掉在地上,幸好旁邊的白娘子眼明手快,及時抓住提手,將之提了起來。
“我說了很重的,還是我來吧,相公。”白娘子道。
許仙訕訕地松開手,一臉落寞地道,“娘子我是不是很沒用?開藥鋪沒生意,連力氣也沒你大,想幫你提都幫不到。。。。。。”
白福和段明輝剛走進后堂,看到這一幕,又都自覺地退回了前堂,不打擾人家小夫妻倆說情話。
“啊,相公,你怎么這么想?我和小青只不過都練過武,所以才力氣大了點的。相公你可是飽讀醫書,要成為一代名醫的人,又何必在意這些粗活呢?我不許你再這么說!不然,不然我就要生氣了!”白娘子一扭身,作生氣狀。
許仙趕緊上前認錯,扳過娘子的身子,認真道:“娘子說的對,是我想岔了,娘子你不要生氣了。”
白娘子這才面色轉霽,兩人恩恩我我,說笑起來。一旁的小青面色發紅,一聲不吭,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白福是由衷的祝福,段明輝呢,則是滿臉的艷羨,他想起了自己不愉快的跟前妻一起時的婚姻生活,又對未來跟女友結婚后的婚姻生活充滿了期待。
飯后,段明輝幫著小青收拾碗筷,白福則丟下皮囊,找其他四鬼玩耍去了。許仙和白娘子在自己屋里“說話”。
看姐姐和許仙走遠了,小青停止一個個收拾碗筷,一個法術使出,碗碟自動飛起,飛到餿水桶上方,殘羹冷炙自動傾倒。一旁的段明輝微微一笑,一指,一股清流憑空而出,將碗碟沖洗干凈。沖洗干凈的碗碟自動摞好。不一會兒的功夫,餐桌便收拾干凈了。
小青滿意地看了看配合默契的段明輝,不知想起了什么,臉一紅,一指餿水桶,身化一道青光,向后院飛去。
下午仍是清閑的一下午。照例早早地收工,許仙跑回后堂摟媳婦卿卿我我去了,小青剛邀段明輝去逛夜市。
沒錯,南宋已經有夜市了,而且很熱鬧。雖然沒什么陪女孩子逛街的經驗,但身為后世人的段明輝還是哄得一同出玩的小青歡笑了一路。
回來分手時小青突然在他嘴上親了下,然后差紅著臉飛快地跑開了。這下感情再遲鈍的他也明白自己這是闖禍了。
“糟了,只想著討好她們姐妹學些法術的,沒想到倒惹得小青動情了,這下麻煩了。”段明輝苦惱地想道。
“段公子,段公子”一陣暄鬧的呼喚聲從后花園傳來,不一會兒,四個形態憨醉的大漢勾肩搭背地走了過來。雖然外形不認識,但通過氣味,他還是認出了他們正是白天逃了一整天工的其他四鬼。
“你們這一整天跑哪去了?合著把所有的活都留給我跟白福干了。”他笑罵道。
“反正藥鋪里又沒有生意,我們哥幾個出去快活去了!”老二白祿道。
“就是就是,上次借那些衙役的肉身,一直就忙著白娘娘的婚禮了,也沒怎么好好玩玩,這次難得有空閑,我們自然要出去好好玩玩,再次體驗下當人的感覺了!”老三白壽搭話道。
“那當人好不好玩呢?”張明輝笑著問道。
“有好玩的,也有不好玩的。以前當鬼時,雖然許多地方不敢去,但想去哪去哪,想穿墻穿墻,想偷看女人洗澡就偷看女人洗澡,不會被人發現。現在有了肉身,卻是麻煩了許多。我今天去偷看女人洗澡就被人發現,給好好地打了一頓呢。”老四白財報怨道。
“活該,誰讓你那么明目張膽地站在人家窗戶外面就往里看呢?不被人發現才怪!你看我,就是上到房頂上偷看的,不僅沒被人發現,還好好一欣賞了一出豆腐西施怒打登徒子的戲碼呢。”老三白壽嘿嘿笑道。
“好你個老三,看著我被人打也不來幫我!”老四白財同老三白壽打鬧起來。
“你呢,覺得當人怎么樣?”段明輝問傻笑著不說話的老五白運道。
“好吃,肉包子真好吃!”他嘿嘿傻笑道。
“別問他了,他個憨傻貨,除了吃啥都不知道!我今天偷了一公子哥的錢帶他去花樓,他竟然只知道趴在酒席上大吃個不停,弄得那些老鴰姐們都用異樣的目光看他,搞得我好沒面子!”老二白祿不屑道。
“好啊,二哥,你帶老五去花樓卻不帶我們去!你太偏心了!”老三老四聞言,又同老二打鬧起來。
“吵什么吵?不知道白娘娘和許相公睡下了嗎?”卻是老大白福打著哈欠從屋里轉了出來,對眾兄弟們喝斥道。
“不是吧,老大?才當了一天人而已,你就學會人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棲了?而且我們都在地下睡了那么多年了,這才剛天黑,你就困了?”其他四鬼詫異道。
“去去去,當人就得有個人樣!而且頂著這么個沉重的肉重忙活了一天,你們不累啊?”白福擺著手道。
“老大你不說還不覺得,你這么一說還真覺得累得慌!哈我們也要去睡覺了。”四鬼打著哈欠向仆人的房間走去。
“哈,段兄弟,我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白福同段明輝打了招呼,也去睡了。
段明輝一個人站在院子里,覺得挺無聊的,也回了屋,睡覺是不可能的,打坐,翻看起腦海中張天師傳的龍虎山真傳功法法術,默運陰神,在識海中推算演練起來。
一夜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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