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定睛一瞧,原來是丫頭夏蟬。滿面血色原來是紅寶石渡出的光芒。
“奴婢剛做了些糯米涼糕,娘子嘗嘗看。”夏蟬把糕點放在宋如是旁邊,卻不敢抬眼看宋如是。
宋如是心道,夏蟬你這樣子擺明了就是糕點有問題好嗎。
“這糯米涼糕瞧起來甚好。”宋如是拿起一塊涼糕遞給夏蟬:“這塊便賞了你吧。”
“謝娘子賞賜。”夏蟬雙手接過糕點,卻并未放入口中。
“奴婢要把這糕點帶回去,讓那幾個丫頭瞧瞧娘子的賞賜。”她說著便從袖中取出帕子,把糕點往帕中放去。
“這盤都賞你了,把那塊吃了吧。”宋如是把盤子推向夏蟬。
“娘子...”夏蟬唬的臉色發白,一下子攤在地上,她擦了擦額上的汗顫聲說道:“娘子,都是明月讓奴婢做的,只因夫人昨日在娘子這里吃了癟,明月氣不過便給了奴婢這包瀉藥,說是要懲治娘子一番。”
“她一個丫頭來懲治我這宋府嫡女,這丫頭倒是有趣的緊。”宋如是輕笑一聲。
“奴婢真在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娘子。”夏蟬哭得滿臉淚痕,還別說,美女就是美女,哭成這樣都帶著梨花帶雨的勁兒。
“娘子,你就饒了奴婢這次吧。”夏蟬見宋如是久久不語,定是在想著如何發落自己嚇得伏地痛哭起來。
宋如是沉吟片刻便道:“你把這盤涼糕吃了我便饒了你,如何?”
夏蟬抬起頭盯著那盤中涼糕,顫抖著手拿起一塊,一狠心放入口中,胡亂嚼了幾下便伸脖子咽了下去。待吃到第五塊的時候,夏蟬便一路的往茅廁飛奔而去,同時院門外黑影一閃而過,宋如是輕笑一聲,繼續把玩手中的紅寶石。
到了傍晚春花帶著悟空回來,悟空一瞧見宋如是便從春花肩頭竄到宋如是懷中。
“悟空,有沒有想我啊。”宋如是摸著悟空的頭問道。
悟空當然沒吭聲,畢竟此悟空非彼悟空。悟空只是瞪著黑漆漆的眼睛瞧著宋如是。
“悟空真乖。”宋如是話音剛落悟空便從她身上跳到地上,順勢躺在地上,把粉色肚皮對著宋如是,尾巴一通猛搖然后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家主子。
宋如是滿臉黑線,好好的猴兒COSPLAY什么狗呢?
“小姐,奴婢以后定然看好悟空,不會讓它再與劉婆子養的二黑一同玩耍了。”春花一把撈起悟空轉身就跑。
抱著對緣覺大師父的愧疚之情。這一日宋如是帶著春花和悟空,還有一大包春花做的糕點坐著馬車往佛光寺趕去。
還未到寺院馬車便駛不進去了,兩人一猴只好下了馬車,一路的穿過燒香拜服的眾人往前行去。
到了寺廟里才發現原來是又到了初一的講經大會。廣場上十里八鄉的善男信女正忙著為大師父瘋狂打call。
大師父緣覺柔和的聲音穿過廣場的每個角落,徐徐的落入眾人耳中。講經者諄諄誘導,聽經者如癡如醉。
大家在這一刻仿佛忘了紅塵中的恩恩怨怨、愛恨情仇,只沉浸在真善美無憂亦無怖的佛法世界中無法自拔。
宋如是回頭一瞧好嘛,一人一猴正聽得專注。得了,自己還是哪涼快哪呆著去吧。
耳中聽著大師父講到有個屠夫一生屠宰了無數牛羊。到了晚年突然口不能言,口中只能發出咩咩的羊叫聲。
家人覺得甚是奇怪,便帶著屠夫四處瞧病。待到后來病也越瞧越重,終有一日屠夫甚至不能站立只能每日趴跪在榻上眼中流淚不止口中不斷發出咩咩之聲。其狀與那些臨死之前的牛羊一模一樣。
家人見此情景便上寺院發愿此生再不吃肉,又在廟中為那些已死的牛羊超度百日。果然那屠夫便慢慢的好了起來,后來那屠夫在余生中再未殺過生吃過肉最后活到九十九歲才壽終正寢。
宋如是呵呵兩聲,結果惹得兩記眼刀飛過來,她忙捂著嘴巴退出了人群。她只是突然想到了一個段子。既然吃什么就變什么,那不如吃人好了。好歹下輩子還能變人。
她從人群中退出來,一路的上了后院清凈處。還是那個小山丘還是那座青山,只是上次來的時候是萬物凋零的深秋,如今則是一切欣欣向榮的初春。她腳下正有一叢隨風飄搖的迎春花。
宋如是彎腰摘了一朵這黃色小花,嫩黃的花瓣中藏著更為嬌嫩的花蕊,她輕嗅一下,果然清香撲鼻。
宋如是笑了起來,如今她身邊有祖母,有齊洹,有春花,有悟空,還有這開得絢爛的迎春花,她的人生圓滿了。
“當年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如今宋姑娘拈花一笑,又是何意呢?”一道清越的聲音從背后響起。
宋如是回頭一看原來是許久不曾瞧見的李訶。李訶仍舊是一身青色瀾衫,頭發用玉冠高高束起,意境高遠神色淡然。
“只可惜我非當年世尊,你也不是迦葉尊者。拈花一笑各人含義又不相同,如何說的清楚呢。”宋如是道。
“我雖非大迦葉,但宋姑娘之意倒是也能揣度出幾分。當年尊者拈花一笑所傳示的正是真如秒心之意。如今瞧姑娘一副怡然自得之態,倒是頗有幾分真如秒心之意呢。”李訶淡淡說道。
宋如是聞言看向李訶,只見他迎風而立,遠眺青山,像是九天之上的上神瞧著萬丈紅塵中的蕓蕓眾生。表情不悲不喜,又仿佛所有的悲歡離合生死與共都與他無關。
他這般姿態又像極了天邊那只能遠觀的白云。那本來溫柔的春風也似乎格外的青睞與他,先是爭先恐后的飛入他寬大的衣袖,像鴿子飛舞著翅膀一般颯颯作響,片刻間又仿佛覺得自慚形穢又紛紛的穿透衣袖像遠方飛去。
“大公子果然厲害。”宋如是忙掐了一下大腿方回神道。
“表妹如若知道宋姑娘如今的境況,定會高興不已。”
“阿紫,如今過的怎樣啊?”宋如是忙問道。
“她如今尚在外祖家,待過了二月便要前往長安了。”李訶輕聲道。
“阿紫她還好嗎?”想到阿紫宋如是便覺氣悶不已。
“這是表妹托我帶給你的。”李訶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宋如是。
宋如是接過信,三兩下便打開信封取出信件看了起來。不出片刻便已看完,阿紫信中說自己在祖家過的很好,只是家里的給請的教養嬤嬤很是嚴格,行并走坐臥間皆是規矩。有次自己正睡的香呢,教養嬤嬤突然出現把她喚醒,說是姿勢不對,重新來過。
還有次因著多吃了塊山楂鍋盔,便被那嬤嬤絮叨了半天。說是大戶人家的小姐膳食就講究個矜持勁兒,哪能跟個鄉下丫頭一般吃個沒完可她只是太想念春花做的山楂鍋盔了,當然她也很想念阿如啦。
宋如是先是笑著,看到后來卻險些落下淚來。如若不是發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一起迎風賞花的應該就是她和阿紫了。
李訶瞧她神色不對,又從袖中掏出一物遞給宋如是。
“這也是表妹托我捎給你的。”
宋如是接過一瞧頓時樂了,原來阿紫托李訶捎回來的竟是塊山楂鍋盔。她輕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中綻放,“很好吃。”她對李訶說道。
“她很好,你莫太過憂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下去,不管這條路的盡頭是什么,但我們都沒有選擇,只能繼續走下去。路雖不好走,但路邊的風景還是美的。”他口中說著這話,眼睛卻望著遠方已有幾分綠意的枕頭山。不知這話時說給宋如是還是講給自己聽。
“是啊,人生不如意,十之**百,要是一味的糾結與過往中,便是自尋煩惱了。你若見阿紫幫我帶句話給她吧,就說我很好,讓她在長安等我。”放下惆悵的宋如是莞爾一笑。
她這一笑如陽光透過烏云明媚而又燦爛,倒把李訶瞧的一愣。她比初見時身量長高了不少,如今身量已及自己肩頭。一頭烏發在頭上梳成高高的望仙髻,一身黃色衣衫嬌嫩鮮研,她比她手中的迎春花更加鮮活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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