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一時口誤,慌忙解釋道:“公子知道,齊氏今日必會有所動作,但個中細節公子并不知曉。”
“若不知曉,又怎會提前安排阿玉進來,罷了,春花我們走吧。”宋如是突然心灰意冷起來,她以為的良緣不過如此。
李訶安排齊如玉進來之際,必是已經知曉了齊氏的全盤計劃,才會借機使了移花接木之計,可惜了自己也不過是這局中的一顆棋子。
在荷花池的時候她還一心歡喜,李訶叮囑自己定要小心時。她還以為是李訶太過關心自己,如今想來不過是他知道接下來自己必然被人下藥,也必然會被拉扯到李衡那里去。
所以自己雖然沒有吹響哨子,但青衣依然尋來的緣故。她心中呵呵兩聲,也不再多言語,直接向院門方向走去。
“娘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公子其實行事并不能隨心所欲,”青衣跟著宋如是,在她身后低聲解釋著。
“青衣,莫要說了。”宋如是并沒有回頭,加緊腳步向前行去。
春花回頭看了眼青衣,也快步離去了。
宋如是快步走出后院,剛出了后院就看見了站在不遠處的李訶。
見她過來,李訶笑著回應她。李訶又細細打量她上下并無大礙后,便迎了上來。
宋如是只當沒看見,越過李訶便向前行去。
李訶見她神色有異,遂開口道:“阿如,我送你出去。”
宋如是屈膝行了一禮:“謝過大公子美意,奴家有事這便去了。”說完站起身來,甩袖而去。
李訶想要追趕,卻又停下腳步,喚了一聲“清風”,接著身后便多了道身影。
李訶沉吟片刻說道:“去查”,他身后那影子隨即消失不見。
而此時最熱鬧的當屬李衡的院子,院中正站著一幫翹首引頸的各色佳麗,屋門口立著的則是蓄勢待發的梁二娘。梁二娘回首與李櫻對了個眼神,便一把推開了房門,緊接著屋中便傳來一聲女子的尖叫聲。
梁二娘聽到聲音便高聲嚷著:“是哪位膽大包天的丫頭,竟敢擅闖小郎君寢間。”她這一聲如同起義般的呼聲,當時便以燎原之勢點燃了眾位娘子心中的八卦之火。
她這邊剛剛進去,那群娘子也就呼呼啦啦的跟著闖了進來。
梁二娘推開門便像塌上看去,這一看,可把她的六魂七魄嚇掉了一半。
她僵硬著脖子回頭瞧李櫻,對方也是一副丟了魂的模樣。
而后面跟來的那些娘子雖是羞得滿面通紅,眼神中卻都是微光閃動。
李櫻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從李衡的院中出來又一路走到母親的院中的,直到此刻,她腦中仍舊是嗡嗡作響。
本該躺在衡兒床上的宋如是卻換成了齊鳶兒,更糟糕的是,床上還躺著另一位不著寸縷的娘子。
而這一切都入了今日宴請的所有娘子眼中,過不了多久這事便會更精彩的從她們口中說出來。
“啪”地一聲,把李櫻從思緒中拉扯出來。
原來是母親一怒之下,擲了茶盞。本該被人捧在手心的上好青瓷,如今只得與塵埃共處。
“愚蠢。”齊氏神態高傲的面上終于有了絲裂隙。
“母親,兒不曾想到宋如是如此狡詐,是兒低估了她。”李櫻滿臉懊悔。
“就你那滿是馬腳的計策,略微長了腦子的都能一眼看穿。你以為你很聰明嗎?竟還把王家三丫頭灌醉藏了起來,我已使人把那丫頭送了回去。王家雖是已呈式微之相,但終究是這慶陽府中最大的世家。如今因為你的愚蠢,還牽扯進了衡兒。你說如今該當如何?”齊氏收起面上的憤怒之色,轉而問向李櫻。
“雖是出了這事,若是咱們操作得當,便也只是一樁風流之事而已。”李櫻收起心神,思索片刻便揚起臉看著母親說道。
“若是以往倒是可如此這般,但是全慶陽府的貴婦都知道,刺史府今日的賞荷宴是為了給訶兒選出一個可心之人。在此時節,衡兒與雙珠置于榻上,其中鳶兒還是擊鼓傳花中得了彩頭之人,你且說該當如何?”齊氏手執粉彩瓷杯,打眼瞧著李櫻。
“母親,都是兒的錯,是兒未設想周全。”李櫻聽到母親的一番話,心中煩亂又起。
“你這一念之差倒是毀了母親的全盤計劃,你可知,擊鼓傳花的贏家我為何選了鳶兒,其實明明宋如是的琴聲更勝一籌。”齊氏泯了一口往日里她最愛的云霧之茶,看向她這平日里最得意的女兒。李櫻長的真如年輕的她一般,可這行事卻如此糊涂,她放緩口氣,對李櫻溫言說道。
“母親選了鳶兒,宋如是便只能退避三舍,即是她不愿放棄,那便只能做妾。”李櫻心中暗悔,若是知道母親如此安排,自己如何還會擅自行事。
“你若這樣認為,便是錯了。母親從未想過讓鳶兒當訶兒的正妻。一個慈母又怎會不顧及兒子的想法呢,所以宋如是仍舊會是正妻,而作為補償,訶兒必須納了鳶兒做妾。但是一個沒有強大母族又失了德的正妻,在這后宅之中若要生存下去,便只能依附于我。”齊氏語氣輕柔,神色親切,就像是與李櫻討論著一株好看的花朵,或是一枚好看的簪環。
“失了德?”李櫻像是明白了,又仿佛全然不知。
“若不是你在琴弦之上下得毒壓制了春媚之毒,宋如是當場便會失態出丑。介時她在這后宅之中,便只能依附于我,而我呢,自是會更寵鳶兒些,畢竟寵著自己嫡親的外甥女也是無可厚非。訶兒能護得了她一時,如何能護得她一世,畢竟在這世上,最容易變卻的就是人心。”齊氏低頭撫平裙子上的折痕。
李櫻聽完母親的計策,心中忐忑,又看不到母親神色,心中一慌便跪了下來:“母親,是兒壞了母親的事兒,兒愿受母親責罰。”
“起來吧,事已至此,如何罰你都無用。只是可惜了鳶兒這步好棋,只是鳶兒這丫頭倒也是見外,若是喜歡衡兒便早些與我說來,我定會成全她的,何須這般輕賤自己呢?倒是讓大家瞧了笑話。”齊氏撫平裙上的皺褶,面上又恢復了平日得高傲可親的神色。
“鳶兒這丫頭,想是一時間的鉆了牛角尖,兒這便去勸她。”李櫻明白母親是打算犧牲鳶兒了,她起身給齊氏行了禮,便要退出去。
“衡兒榻上的另一個丫頭,你可見過?”齊氏突然問道。
“兒從未見過,想是哪位想要攀龍附鳳的蠢丫頭,我這便使人去打殺了她。”想到剛才那畫面,李櫻便又怒從心頭起。
“這丫頭,定是訶兒的人,不然哪會這般湊巧。”齊氏蹙眉說道。
“他平日里對母親恭謹有加,對兒與衡兒也是極為照顧,此事只怕是湊巧而已。”李櫻一時間覺得母親行事太過謹慎。
“什么他他的,他可是你的阿兄,也是我的好兒子呢,若是湊巧最好,若真是他做的……”齊氏冷哼兩聲便不再言語。
李櫻揣度著母親的神色,口中說著“我這便去勸鳶兒。”便掩上門退了出去。
屋內的齊氏復又低下頭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此時前院,景行院中的李訶,聽完清風帶回來的消息后,半晌才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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