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扶起宋如是,怒氣沖沖的對那黑影說道:“出門不帶錢袋子的,我倒是見過,但像閣下這種出門不帶眼睛的,我倒是第一次瞧見。得虧你撞的是我家郎君,不然要是撞了誰家的小娘子,怕是你都得立時娶了人家去。若是碰到個脾氣潑辣的小娘子,怕是你的后半生只能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春花雙手叉腰,對著地上那人狠狠喝罵。
宋如是被春花這突如其來的暴脾氣嚇了一跳,莫不是精神高度緊張又猛然放松下來的應激綜合癥?
地上躺著的那人,被春花一頭喝罵之后,倒也不惱,仿佛被春花喝罵之人并不是他。
他從容不迫啊的站起身來,甚至面上還帶出了三分笑意來:“性格潑辣的小娘子,眼前不正有一個嗎?”
春花冷著面頰,正要發作,待瞧見了那人的面容后。她架在腰間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垂落在身體兩側,面上的鏗然之色,嗖的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赧然之色,口齒也不如之前那般伶俐,她結結巴巴的說道:“三爺,奴婢……實在……未曾想到……三爺竟會出現在這里?”
“關鍵你們主仆又怎會突然出現在這深巷之中呢?還跑的如此快,可是遇見了什么事情?”朱三爺一邊拍打著瀾衫下擺上的灰塵,一邊好奇問道。
“不知從哪里來的醉漢,一路追趕我們。所以我們才會出現在此處,那三爺又是為何出現的?”宋如是瞧著春花拘謹懊悔的神色,心中好笑,便接過話頭問向朱三爺。
“對,我與郎君閑來無事,便想出門逛逛,哪想到,正碰到這不知從哪里出現的醉漢。原想著快要逃離此地了,沒想到卻撞見了三爺。奴婢氣急才會出言不遜,三爺莫怪。”春花聽了宋如是的話,也緩過神來,面上滿含著歉意說道。
“承德你與春花身為女兒身,日后要是想去平康坊中閑逛,只管叫我來陪著你們。天氣愈發熱了,醉漢便也多了起來,好歹是這次碰到了我。若是一下次不巧,沒遇到我呢?”朱三爺拍打完衣角的灰塵,方才直起身來,一臉關切的望著宋如是。
“什么叫沒事便來平康坊中閑逛,今日漱玉樓重新開業,我家郎君是來特地捧場的。”春花鼓著腮幫子,氣鼓鼓的說道。這三爺話中的意思像是自家娘子沒事便來平康坊中閑逛一般,如此名聲傳出去,那還了得?
“我怎么把這事給忘了。”朱三爺拍了下腦門,懊悔極了。
“三爺還有日常的事務要做,若說是忘個無關緊要的事情,倒也無妨。”春花看著三爺頭上那清晰的紅色掌印,心中一緊,那一巴掌比挨在自己身上,更讓她疼些。
“春花姑娘還是如此模樣更好些。”朱三爺收起懊惱之色,瞇著眼睛,瞳仁帶笑,看著春花。
春花頓時面皮一紅,眼神飄忽,訥訥說不出話來。
“那三爺究竟為何出現在此處呢?”宋如是自然瞧不得春花吃虧,她貌似不經意的問朱三爺道。
“我……那個……主要是……”朱三爺這個那個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回頭瞧了瞧身后,這才接著說道:“咱們這便找個地方,我慢慢與承德說來。”
宋如是從來不知道自己家附近竟然還隱藏著這么一個特殊的茶館來。
小小的門面,門口掛著半張竹簾。屋里統共也就五六張桌椅,再加上一個水曲柳木的破舊柜臺。屋中便顯得滿滿當當,擁擠不堪。
宋如是、春花、朱三爺圍坐在一個小小的方桌前,桌上放著一套粗瓷茶具。外加幾個盛著瓜子,糕點的青瓷小碟子。
朱三爺抓了一把瓜子,慢慢嗑著。期間又騰出手來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承德應該記得,前些日子我曾說過,著作局中要來一位新的正字。”
“是有此事,當時三爺還擔心新來的正字人品如何?可是那正字入了長安?”宋如是手中的茶盞一頓,她自然知道新來的正字是誰?不止她知道,如今怕是整個慶陽府中都知道了。
“是啊,原先我與王公子還擔心再來一位混日子的主兒。沒想到這位爺,人還未到,那譜卻先擺了起來,整整三日過來點過卯,立時便走。旁的時間都未曾出現。恰似神龍見首不見尾,便是我們著作局中的人都從未見過他的模樣。也不知他是老的、少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朱三爺又嗑了一小把瓜子,方才憤憤然的說道。
“這人未免太過囂張了些。身處長安城中,天子腳下,尚且如此囂張,可知平日里定是張揚跋扈慣了的。”春花借機抓了一把瓜子,面帶不屑的說道。
春花當然也知道那人是誰,雖說刺史府不是她的主場,但也并不影響她體內燃燒的八卦之魂,平均水平的發揮。何況有齊氏推波助瀾,府中上下自然早已知曉了小郎君的大好前程。
平日里肆意妄為也就罷了,沒想到入了長安城,竟然還不改脾性。既然沒有時間呆在著作局中,那又怎么能青天白日的便出現在平康坊中。李大既然身在平康坊中,一向風流快活的小郎君還會離的遠嗎?
“可不就是嗎?幾個正字原些還對這位新來的正字,頗有微詞。但經過了昨夜,幾個正字竟然對他交口稱贊起來。”朱三爺擰著眉毛,瞳仁中藏著兩大片的烏云,帶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竟有這般怪事?”春花緊緊捏著瓜子,竟是瓜子也忘了嗑。
“這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錢能通神,而世人又皆有弱點。”朱三爺把手中瓜子,皆數仍回盤中,諷刺的笑道。
“即是如此,三爺與那位新來的,便各有各的路罷了。俗話說的好,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對王八。他們既然臭味相投,便由著他們去好了。咱們盡管做好咱們自己便好。”春花從盤中抓起一把瓜子,緊緊攥在手心,面上露出同仇敵愾之色,口中寬慰朱三爺道。
“春花姑娘這話,倒是與我想到一處罷了。我原想著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日后私下里不來往,也就罷了。”朱三爺拋給春花一個欣賞的眼神,而后提起那人后,他的神色便顯得怪異起來。他嘴角下垂,顯得不以為然,然而眼睛中卻帶著欽佩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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