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的包裹靜靜地躺在宋如是,春花與冬雪中間。幾人的面部表情雖然各不相同,但包裹當中的東西卻都不悲不喜的躺在那里。要說這包裹里裝的何物,還要從面色蒼白的冬雪講起。
不過是春花與冬雪剛才聊得熱鬧時,冬雪突然說了一句,“古今天氣涼了,正是蘸著辣醬吃卷餅的好時機。”
就是因為這句話,才有了眼前之物。話說如今靜靜的躺在地上,被三人三雙眼睛瞧著的藍布包裹里,放著的正是三只卷的整整齊齊的卷餅。既然是因為冬雪的一句話,那么送卷餅之人的身份,如今已是呼之欲出了。
白色的面皮里面裹著醬色的肉絲,包裹揭開一角,里面的香味頓時發散開來。
一縷香味悠悠蕩蕩的升到半空中,遇縫而入,順著春花的鼻端一路的闖進了她的腹中。這股子香氣在她腹中蕩來蕩去,擾的她的五臟六腑離了原處,飄飄蕩蕩歸不得位。
春花果斷的取出一個卷餅,細細看了起來,像是看著最世間最美好的東西。
這卷餅面皮和得恰到好處,里面的每一根肉絲上都包裹著鮮咸油亮的醬汁。誘人的肉絲見偶爾透出一絲綠色來,想來醬肉當中還裹著些利口的青菜。
春花默默的把卷餅放在了口邊,濃郁的肉香縈繞在鼻端,春花腹中空空,腦中茫茫。
“春花?”宋如是的聲音在春花耳旁響起。
“嗯?”春花這才回過神來,正瞧見兩雙含著笑意的眼睛。她訥訥的垂下了雙手,嘴巴微動,眼神卻仍舊執著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卷餅。
“冬雪,我瞧這卷餅很有壯士的風范。你瞧這肉絲的顏色像不像壯士的臉龐?”宋如是施施然拿起一個卷餅,指著里面的醬肉笑道。
“娘子,這卷餅……關他什么事?”冬雪仍舊保持著微蹲的姿勢,垂著腦袋,只留給宋如是一個黑壓壓的后腦勺。
“這卷餅關不關他的事,你說了不算,我說了也不算,唯有這卷餅說了算。你瞧這卷的圓圓的面皮像不像壯士圓圓的眼睛。”冬雪雖然低垂著腦袋待并不妨礙宋如是接下來的話。
“對,這卷餅的味道極好,像極了壯士的為人。”春花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早把卷餅填在了口中,她大口的吃著卷餅,說話的功夫兩頰鼓鼓囊囊塞滿了卷餅。
“春花姐姐就愛拿奴婢開玩笑,娘子竟然也調侃奴婢。不理你們了。”冬雪一把撈起地上的包裹,朝著后院,飛奔而去。
“娘子,你嘗嘗,醬汁入味,卷餅筋道。我從未吃過這般好吃的卷餅。”春花津津有味吃著卷餅,口中含糊不清的說道。
“咱們冬雪倒是有福了……”宋如是話說到一半,后半句話梗在了喉間。
“娘子……”春花吃得正香,聽到宋如是猛然止住了話頭,她茫然的抬頭看向宋如是,卻瞧見自家娘子目光直直的看向東側墻頭。
高大昏暗的墻頭上赫然露出一個人頭來,春花當場驚得噎住了嗓門,等她驚天動地一通咳嗽,而后一聲尖叫響徹云間,驚起了樹上的飛鳥,驚散了成片的云彩。
墻上趴著的那人聽到她的尖叫聲,詭異一笑,口中幽光一閃,不知是唾沫還是兇器。
春花扔下剩下的卷餅,伸開雙手擋在娘子身前。她已借著月光認出趴在墻頭上的人正是李衡的車夫李大。
“你究竟要做什么?”春花立在宋如是身前高聲說道,壯士不久前方才隔墻扔下了卷餅,如今怕是還未入睡。現在只希望壯士能夠盡快聽到自己的聲音。
李大并不吱聲,仍舊趴在墻頭上,笑嘻嘻的看著宋如是和春花二人。
“如今金吾衛正在外面的巷子里巡夜,若是被他們發現了你,那可不是幾個板子就能解決的事情了。我勸你快些離去吧,不然有你后悔的時候。”春花竭盡所能的使出高聲來,她全神貫注與李大說話,眼角余光一直掃向西側墻角,希望壯士能夠迅速出現。
功夫不負有心人,她余光一掃正瞧見英姿颯爽的壯士提著斧頭立在墻頭上。
“這位壯士的厲害你也是瞧見過的,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惹怒了壯士,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自壯士出現之后,春花瞬間有了精氣神,她雙手叉腰,中氣十足的對著墻頭上的李大高聲說道。
壯士猛然一跳,躍下墻頭,他二話不說,滴溜著斧頭朝著李大的方向飛奔而來。眼看就要到門邊時,他右腳輕輕一點,竟是輕身飛上了墻頭。
本來面帶笑意的李大,瞧著壯士來勢洶洶的身影。他收斂神色,滑下了墻頭,消失了身影。
壯士如今士氣正旺,哪里會饒過他。兩人一個逃,一個追,腳步聲很快便消失在了巷子里。
宋如是想到剛才壯士手提著板斧的模樣,心中好笑,話說黑旋風李逵趁手的兵器不就是一對宣花板斧。她剛要與春花說笑幾句,腦中驀然閃過一個念頭。
她登時被這念頭驚得冷汗直流,她不假思索扔掉手中的卷餅,朝著后院拼命跑去。她一邊奔跑,一邊暗暗祈禱,希望冬雪能夠安然無恙。
她剛才看到墻頭上的李大,心中只想著李大必然是沖著自己而來的,竟然忽略了只身處在后院當中的冬雪。自己與春花,壯士俱被李大吸引在了前院,若是此時有人乘虛而入去了后院,那么冬雪的處境便危險極了。
她想晃動腦袋趕走這可怕的念頭,但是這念頭如同一粒種子,遇水生根發芽,很快便長成了參天大樹。
她一路奔跑到了前后院中間的天井處,待瞧見后院冬雪屋中房門大開的情景時,宋如是心口一涼,立在天井處。
她腦中念頭繁多,紛紛擾擾,耳旁聽到春花的腳步聲飛快的奔進了冬雪屋中,而后春花恐慌的聲音接踵而來。
“冬雪……冬雪……你在哪里?快些出來吧。我與娘子……再也不與你說笑了。”春花嘶啞的聲音一遍遍的回蕩在院中。但回應她的除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娘子,冬雪………不見了。”不知過了多久,春花重新的立在了宋如是身后,她啞著嗓子悲戚的說道。
原先夏云與秋雨失蹤的時候,她嚇得整夜里都不敢睡覺,直到后來遇見了壯士與郎中,她才漸漸的忘卻了此事帶給她的恐懼與可怕。
如今連冬雪都失蹤了,等明日扔進院中的包裹又會是什么?或許是冬雪柔嫩的小手,亦或是冬雪軟軟的腳掌,一陣風吹過,春花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從未有一刻覺得自己如此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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