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著,這一生都不會再瞧見長嫂了,未曾想到,竟還能在這里見到長嫂。長嫂過得可好?”一道女聲驀然響起。
宋如是凝神向門口看去,怪不得這聲音聽起來如此耳熟,原來門口立著的盛裝女子原是位老熟人。
“如此咱們倒是想到一起去了,阿櫻若是無事,不若一同飲茶?”宋如是看著盛裝凌人的李櫻,溫婉說道。
“茶自然是要飲的,我原本就是為了長嫂而來的。”李櫻蓮步輕移,折纖腰以微步,行動間環佩叮咚,極為悅耳。
她攜著一陣香風坐在宋如是對面,卻并不飲茶,一雙妙目興致勃勃的看著宋如是。
“許久不見,卻不知我身上有什么,能讓阿櫻專程出門一趟的?”宋如是并不看向李櫻,只專注的看向眼前的茶盞。
她見過許多的茶盞,但眼前的茶盞與以往的頗為不同。
這雅間的名字叫做“青山綠水”,配套的茶盞上便是雨后云霧繚繞中的青山,如此倒也應景。
“長嫂依如從前一般淡然自若,但我卻獨獨不喜歡長嫂這一點。”被忽視的李櫻,頓時一股子怒氣直沖心頭,想到今日來得目的,她又強忍著把這股子怒氣壓了下去。
“在我看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我行事作風皆不相同,怕是我身上沒有一絲你能看得上的地方吧。”宋如是目光從茶盞上移開,定睛看向李櫻。
李櫻梳著長安城中最時興的百花髻,在發髻正中簪著一朵碩大的,水靈靈的白牡丹。
白牡丹下面是一張芙蓉面,面上自然也是長安城中最時興的紅妝。
這紅妝需得敷鉛粉、涂胭脂、畫黛眉、貼花鈿、點面魘、描斜紅、涂唇脂這一整套的流程下來,而后在手心涂滿胭脂,抹在兩側面頰之上。
李櫻穿著蘇繡月華裙,上身一件撒花煙羅襦衫。襦衫雖紅,但不及她面上的紅妝紅。
“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說實話,我從未見過像長嫂這般不識抬舉之人。”李櫻冷哼一聲,紅色的眼瞼,紅色的臉頰,紅色耳朵,一齊怒氣沖沖的對著宋如是。
“你費盡心思找到我,若只是單單的為了說這些毫無意義的話,我還有事,便不奉陪了。”宋如是擱下手中的茶盞,起身就要離開。
“長嫂……回來,我還有旁的事情找長嫂。”李櫻神色一變,眼珠子轉了幾轉,這才僵著面皮,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說道。
“究竟是什么事?你若不說,我便走了。”宋如是仍舊立在原處,不急不緩的說道。
“還不是因為我那兄長……”李櫻度著宋如是的神色,試探性的說道。
李櫻瞧見宋如是神色不變,聽到這話也并無異常,她又接著說道:“家里最近出了些事情,母親臥病在床,父親忙于公事,家中實在無人打理,長嫂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回去主持大局。如此也來,也好壓一壓許秋意的氣勢,讓她瞧瞧誰才是刺史府中名正言順的主子。”
“許秋意?我早已離開府中,她自然也不再是與我相關之人。她過得好與壞都已經與我無關。”宋如是疑惑的看著李櫻。
“對啊,就是許秋意,長嫂莫要盡說些氣話,她既然與長兄相關,自然也就與長嫂有關。這許秋意在家中甚是囂張,仗著長兄的寵愛凈做些為所欲為之事。母親原本不想干涉長兄家事,這才勉為其難的讓許秋意進了門。但如今刺史府上上下下,除了長兄,竟是無一人對許秋意能瞧得過眼。聽聞下人們私底下說起來長嫂甚是懷念的很。如今長嫂回歸刺史府中,簡直就是眾望所歸。”李櫻面上露出同仇敵愾的神色,仿佛立時便要把許秋意撕成兩半。
“我既然已從刺史府中出來,便沒有再回去的道理。何況許秋意如今正在上風頭上,我若是回去了,豈不是自取其辱。”宋如是聽到這里,反倒放下心來。
若是李櫻打的是把她誆騙回去的主意,那她倒不妨聽聽,李櫻接下來怎么說。
是已宋如是又重新坐到了李櫻面前,她與李櫻說話時,面帶苦澀,眼眸當中蘊著一絲濕意。
“長嫂莫要忘了,刺史府是咱們姓李的,可不是她姓許的。她再猖狂,只要有母親護著,長嫂只管放心。何況,長兄似乎并未放下長嫂。長兄為人冷淡,平日里雖是未曾表現出來。但是在母親面前終是透漏出了幾分悔意的。奈何許秋意為人極為囂張,整日里在家中不是打罵仆役,就是涂脂抹粉,終日里沒個正形。”李櫻憤憤然說道,她臉上的那一大片紅色,反倒成了她的保護色,細看之下竟然瞧不出她底妝之下的神色來。
“可惜我并不姓李,她如今住了我的正房,你讓我回去之后,又住到哪里去。我若是住了廂房,自然會被她壓上一頭,如此一來,還如何能夠壓制的住她。”宋如是垂首嘆了一口氣,失落的拿起面前的茶盞,黯然的喝了一口茶。
“長嫂莫要想茬了,世人誰不知道嫡庶有別,長嫂是刺史府明媒正娶的嫡妻,可不是她一個出身不明的阿貓阿狗能夠比擬的。如此在身份上長嫂便壓著她一頭呢,你當她為何非要住進正房,不還是因為心中清楚自己的身份。越是沒有的越要表現出一副擁有的模樣來。何況,她在府中孤立一人,長嫂可是有有母親這尊大佛加持的人,她如何能與長嫂相提并論。”李櫻一長串話說下來,頗有幾分口干舌燥,她拿起面前的茶盞,一飲而盡。溫熱的茶水,順著喉間滑落,舒服極了。
“阿櫻,我與夫人之前有諸多誤會。如今就這般貿貿然然的回去,實在不知該如何面對夫人。”宋如是猶猶豫豫的說道。
“這有何難,你不是還有我呢嗎?不管有什么誤會,都只管由我來給母親說。母親往日里雖是嚴厲了些,但她心中還是疼你的。何況咱們既然是一家人,又哪里有解不開的疙瘩,說不出的誤會呢。長嫂也知道,我這人最是心直口快,好的就是好的,若是要我說假話,我可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何況長嫂怕是還不知道吧,那許秋意如今已有了身孕。”李櫻探著身子,貼近了宋如是,神神秘秘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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