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是掀開門簾,便有暖意撲面而來,她抬眼看向屋中,有一人正背對她坐在圓桌旁。那人頭梳高髻,身上穿著降紫色的織錦繡花襖子。
宋如是放下棉簾進了屋子,她徑自走到這人身后,笑著說道:“夫人既來長安城,為何不提早知會一聲?”
“我又何時能夠支使動你?”那人驀然回首,赫然正是齊氏。
“夫人說笑了,你若讓我去接你,我又怎能不去?”宋如是恭謹道。
“你若有此孝心,為何又要等到現在才來拜會?”齊氏神色如常,口中似有埋怨之意。
“沒有受邀就前來打擾,唯恐夫人會不高興。”宋如是接口道。
“那你今夜上門,又是為何?”齊氏反問道。
“前來尋人。”宋如是正色道。
“尋人?你倒是有意思,尋人竟然尋到我這里來了?”齊氏輕笑道。
“人既然在你這里,我自然要在你這里尋。”宋如是面色不變道。
“若是你要找尋之人,并不在我這里呢?”齊氏繼續問道。
“若是她不在這里,我也不會尋到這里。”宋如是不甘示弱道。
“那我倒要問你一個問題,若是你今夜在此處沒有找到,想找的那個人,又當如何?”齊氏轉過身子,目光落在宋如是的身上,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漸漸復雜起來。
“夫人身為長者定然不會對小輩太過苛責,所以我若是不巧沒有找到那人,那我便為夫人烹茶認錯,如何?”宋如是目光清澈,神色坦蕩。
“你還記得我這個長輩?深夜上門打擾長輩,只為尋人?”齊氏收起面上的復雜神色,冷聲說道。
“事有輕重緩急,若非情勢緊急,我也不會上門打擾,還望夫人存著一絲長者的憐憫之心,放了我那丫頭吧。”宋如是沉聲說道。
“你這話何意?我初來乍到,又怎能拐了你的丫頭來?你若是真想找那丫頭,我勸你還是盡快去別處看看,不然天色漸晚,你那丫頭怕是會兇多吉少了。”齊氏神色如常,只是眼眸當中帶著些許的嘲諷。
“夫人如何得知我那丫頭是被拐走的?”宋如是問道。
齊氏一怔,笑著說道:“你怕是一時情急,糊涂了罷,青天白日之下,她不是被拐走的,還能是被五花大綁捆走的?你莫要扣我話中的字眼,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你那丫頭可是結了仇家?”
“我也是這般想的,所以才會漏液上門……”宋如是意味深長道。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中,我便是你的仇家?”齊氏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宋如是這里走來。
宋如是不為所動,等到齊氏走到身前,宋如是才張口說道:“我今日定要帶走春花。”
“你是耳朵不中用,還是腦袋不中用?我已說過了,我并沒有見到你那丫頭,你何必在此搓磨時間?你若是識時務些便該早些離去,莫要把時間浪費在此處。”齊氏提高音量說道。
“我剛才進門時,曾經聽到一聲低泣,聽聲音極像我那丫頭,還望夫人告知緣由。”宋如是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齊氏。
齊氏與宋如是離開刺史府之后的這段時間里,變化并不是很大。依舊高高在上,依舊淺笑輒止,像是端坐在佛龕當中的神像。若是非要說有何不同,那便是齊氏的目光與之前相比,有些微不同。她如今的目光當中赫然多了一絲陰沉,若是長久與之對視,便會讓人生出如墜冰窟之感。
宋如是強忍著心中陣陣冷意,不甘示弱的看著齊氏。
齊氏像是聽到極為可笑之事,她輕笑兩聲,不屑的說道:“你若是如此想的話,那么這里的每一戶人家或許都藏著你那丫頭。人食五谷雜糧,誰還沒有個傷心的時候?若是聽到哭聲,便懷疑旁人拐騙了你那丫頭,那么不僅你會焦頭爛額,便是旁人也會被你擾的焦頭爛額。”
“旁人家的哭聲自然與我毫無干系,但是夫人這里的哭聲分明就是春花的聲音,夫人若是不快些交出春花,那么便休怪我做事不留情面了。”宋如是握緊了手中的剪刀,冷聲說道。
“哈哈……”齊氏突然笑了起來,她不可置信的看著宋如是,似乎是在看一個笑話,她幾乎笑出了眼淚,她指著宋如是的額頭說道:“我從未聽過如此好笑的話,旁人都說你出身不高,說話行事沒有章法,我還不信,每每為你爭辯,如今看來,你何止是說話行事沒有章法,你簡直是可笑之極。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任由你在此處撂狠話?”
“人活在世上,若是被章法二字,困住了手腳,那么這人這一世便只能如同提線木偶一般受困于人。”宋如是說話間突地拿起剪刀戳在齊氏脖頸之上。
齊氏大驚失色,她顫聲說道:“你這是干什么?”
“夫人知道我想要干什么?”宋如是手中的剪刀在齊氏脖頸上晃來晃去,眼看著齊氏的目光越來越恐懼,宋如是這才繼續說道:“為了我那丫頭我已奔波了許久,這會兒實在沒有力氣了,若是一時沒有控制好力度,不小心戳破了夫人的脖子,夫人切莫怪罪。”
齊氏頭腦發暈,她千算萬算,怎么也想不到宋如是竟然選了一個這么直接的方法。她滿腹的嘲諷和滿腔的怒意還未表達出來,如此便困于宋如是的剪刀之下,齊氏極不甘心,但又無可奈何。她盡量放平音調,柔聲說道:“我實在不知你那丫頭去了哪里?我也從未見過你那丫頭,即便你現在就殺了我,我也不知你那丫頭去了哪里?”
宋如是不言,她捏著齊氏肘彎,剪刀的利刃幾乎貼著齊氏的脖子游走,眼看著齊氏脖頸之上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宋如是這才悠悠的說道:“你當真不知?”
“我實在不知道,我都不知……你住在哪里,又怎能拐騙你那丫頭來?”齊氏臉色蒼白顫聲說道。
“既然如此……”宋如是手中的剪刀突地轉到了齊氏的面頰上,她手執剪刀順著齊氏的下巴一路劃到耳后,口中惋惜的說道:“那便莫要怪我了……”宋如是話音剛落,突然腦后一痛,她眼睛一黑,登時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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