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丫頭不解的問道:“夫人為何把那白玉珊瑚轉送給了茹云姨娘?”
“茹云姨娘如今正得寵,水漲船高,我自然要送能與她身份匹配之物。”齊氏笑吟吟道。
“在奴婢看來,在這府中唯有夫人的身份能與白玉珊瑚相匹配。茹云姨娘雖說受寵,那也不過是個姨娘而已。即便日后生下了孩子,也要抱過來養在正房的,所以夫人何必如此抬舉她?”灰衣丫頭提起茹云姨娘,面上便涌起了濃濃的不屑之色。
“若是她一直這般受寵,她所生的孩子,還說不準會養在何處呢?老爺既然如此喜歡她,我即便看在老爺的面上,也要對她忍讓一二。”齊氏惆悵道。
“不過是恭桶也有三天香罷了。我瞧著那姨娘畏畏縮縮,絕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定然是小門小戶里面的庶女,即便她是個嫡女,也絕對不是受寵的那一個。從她神情當中便能看出一二來,其一,她說話間從來不敢抬頭看人其二,說話間間猶猶豫豫,吞吞吐吐,實在讓人著急。”灰衣丫頭嘲諷道。
“只要老爺不著急便好。她是老爺選的人,定然會有過人之處,不過是咱們沒有瞧見罷了。”齊氏幽幽道。
“什么過人之處,不過是到處裝可憐罷了。咱們還沒怎么著她,她便先擺出了一副被欺負的模樣出來,這般嬌嬌滴滴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煩。”灰衣丫頭面上嘲諷之意,愈發濃郁,她越說越氣,很不能立時嘲諷茹云姨娘幾句。
“無論她是什么模樣,她都是老爺看重的人。她既然入了刺史府,我便該好好照看她才行。”齊氏沉吟道。
“她又不是小孩子,說什么照看不照看的。夫人莫不是忘了,夫人離開的時候,可是這位茹云姨娘一直在料理家事的。”灰衣丫頭提醒齊氏道。
“或許她不過是勉為其難罷了。”齊氏突然為茹云姨娘說起話來。
“什么勉為其難不勉為其難的,若是她執意不肯,旁人還能拿刀逼她不成?夫人可知,權利一旦握在手上,再想放開,那便難了。”灰衣丫頭意有所指道。
“不過是家事罷了,說什么權利不權利的……”齊氏思忖道。
“權利無關大小,一旦拿起,再難放下。剛才她在正房當中,可曾提起過一句,要把管家之權歸還給夫人的話?”灰衣丫頭憤憤不平道。
“在垂花門那里,老爺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齊氏輕聲說道。
灰衣丫頭自然無法明目張膽的議論刺史大人,所以她又把話題轉回了茹云姨娘身上,“夫人,茹云姨娘剛剛進門便如此張狂,日后若是生下一男半女,即便抱來了正房,她若哭哭啼啼來見孩子,咱們又該如何?”
齊氏嘆道:“她既然是孩子的生母,理性過來看看孩子。”
灰衣丫頭幾乎氣歪了鼻子,她憤怒的說道:“夫人緣何在家中如此忍氣吞聲?”
“紅顏易老恩先斷,我不過是個容顏衰老的女人,茹云姨娘花容月貌,在這上面,我早就輸得體無完膚了。”齊氏一點一點撫平了裙擺上褶皺,平靜的說道。
齊氏的這番坦然外加認命之色,更加刺激了灰衣丫頭,她霍然起身大聲說道:“夫人怎能說出這般喪氣的話,成敗于否,還未可知,齊氏切莫自暴自棄。既然她如今受寵,那么總有不受寵的時候,咱們如今要做的就是加速茹云姨娘不受寵的過程。”
“話雖簡單,但操作起來,頗有難度。”齊氏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么老爺可有極其厭煩之事?”灰衣丫頭聽到這話,態度才略微好轉些。
齊氏半靠在美人塌上,一頭烏發垂落在塌前,灰衣丫頭重新坐在小馬扎上,拿起篦子為齊氏慢慢篦起頭發來。
灰衣丫頭一手拿著篦子,一手挑起一縷頭發,慢慢的說道:“茹云姨娘初來乍到,若是一個不巧,正撞到了老爺厭煩之處,那也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齊氏似是極為困乏,他閉上眼睛,慢慢的說道:“官場之上,若是有了弱點,那么就離倒臺不遠了。”
“官場之上自然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是夫人與老爺同床共枕十數載,又怎會不知老爺喜惡?”
“轉瞬之間,竟已過了十數載……”齊氏一聲長嘆之后,才接口說道:“老爺最不喜歡杏花,所以府中從來不載杏樹……”
“這是為何?”灰衣丫頭疑惑道。
“這個只有老爺自己知曉……”齊氏緩緩睜開了眼睛。
漆黑的夜晚,天空仿佛被一塊黑布遮擋的嚴嚴實實,點點星光便化為了盞盞燈籠隕落人間。
一盞兩盞無數盞的大紅燈籠,為年三十的長安城夜晚憑添了一抹喜慶,而稀稀拉拉的炮竹聲更是在這份喜慶當中增加了一份歡快。炮竹濃郁的硝火味與酸甜苦辣咸人間五味共同匯成了過年的味道。
無論是否幾家歡樂幾家愁,年三十的夜晚總是輕松的,愉悅的,但是在永興坊當中有一所小院卻顯得極為與眾不同。
街坊里一溜的大紅燈籠當中突地摻雜著兩個煞白的燈籠。白色的紙扎燈籠上面用漆黑的墨寫著大大的奠字。
這兩個白色燈籠似是一雙大大的眼睛,而那兩個奠字,便是眼睛當中的瞳仁。就這一雙慘兮兮陰測測的眼睛,夾在在一眾紅燈籠當中。
有寒風吹過,燈籠晃來晃去,漆黑的瞳仁在眼眶中一會兒轉到后面,一會兒又輕飄飄的轉回前面。
若是細聽的話,還能聽到這院落當中發出的一些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似悲似泣,似喜似狂,悲戚中帶著瘋狂,喜悅當中帶著癲狂,伴著風聲,這聲音斷斷續續在巷子當中縈繞開來。
打更的是個大漢,仿佛姓吳,所以大家都喚他,“吳打更。”
戌時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亥時二更,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丑時四更,天寒地凍
寅時五更,早睡早起,保重身體。
吳打更的提著梆子慢慢進了這條森然的小巷,他一邊打著梆子,一邊高聲喊道:“戌時一更,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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