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子學(xué)著宋如是的模樣,吃了塊兒紅綾餅,又慢悠悠的喝了盞茶,這才不急不緩道:“若是說起這小娘子的來歷來,只怕要說上整整一個時辰。”
宋如是奇怪道:“這小娘子的家世竟然顯赫,莫不是世家之女?”
王公子似是而非道:“她家里自然是長安城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豪門,但是她本人在家的地位卻是有些微妙,與尋常人家并不太相同。”
“她莫不是外室所生?所以才會如此跋扈想要吸引家里人的注意?”宋如是瞧著王公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出口猜測道。
王公子搖頭道:“事情并非如此,這小娘子是家里正經(jīng)八百的嫡女,不過她母親病逝的早,她祖母唯恐她思母成疾,所以便把她接回了祖家。”
王公子說得似是而非,宋如是卻是聽得清楚明白。這小娘子家里定然是母親病逝之后,父親又娶了新人,這小娘子或許受過委屈,或許不過是新夫人剛剛進門,自家祖母便接走了她。
如此說辭,不過是為了兩家的顏面好看些罷了。自古成親講究的便是低嫁高娶,門當(dāng)戶對,既然小娘子家世顯赫,想必她祖家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小娘子既然是被自家祖母親自接回去的,想來在祖家也是身嬌玉貴,錦衣玉食,養(yǎng)尊處優(yōu),如此說來,倒也對上了王公子話中之意。
宋如是在心里盤算半天,這才開口說道:“這小娘子除了性子任性妄為了些,樣貌與家世倒也還好……”
王公子瞧見宋如是臉上混合著的些微的欣慰與吾家有男初長成的淡淡成就感,面上雖然并與半分變化,一雙眼睛當(dāng)中卻是帶出了笑意來,“阿如的面上倒是透出些許慈母的光輝……”
宋如是“撲哧”一笑,心中想得卻是李訶若是聽到這話會做何反應(yīng)?片刻之后,她收起笑容,正色中帶著若隱若現(xiàn)的柔弱,斂眉哀傷說道:“我不過是個小小的女兒家,遇見這種事情,又當(dāng)如何呢?”
王公子一臉狐疑地看著宋如是,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宋如是會當(dāng)真如此無助,他摸著長條案上的汝瓷茶盞,不緊不慢地說道:“就我對阿如的了解,阿如似乎并不是什么小小的女兒家。”
宋如是垂首嬌羞道:“我身為女兒身,自然便是小小的女兒家。這世間有的是負(fù)心郎,但卻鮮少有負(fù)心女,王公子可知道這是為何?”
王公子配合道:“這是為何?”
“因為世間多的是癡情女,薄情郎。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女子多會沉迷其中,男兒卻能快刀斬亂麻,揮斷情絲。”宋如是配合著一臉的悵然與失落,語氣也是相當(dāng)哀婉。
王公子雖然不知道宋如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據(jù)他對宋如是的了解,宋如是顯然不是如此哀怨之人。
人吃五谷雜糧,一樣米養(yǎng)百樣人,宋如是的哀愁不知是不是真的哀愁,但是有人的哀愁卻是實打?qū)嵉陌С睢?br />
茹云閣的茹云姨娘接連幾日都愁緒不展,她呆坐在茹云閣中,煙眉輕鎖,口中輕嘆,時不時的看向窗外,目光當(dāng)中滿是哀愁與戚苦。
她穿著一件半舊的水紅色襖子,頭上簪著一枚琉璃蝴蝶步搖,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連帶著她發(fā)間的步搖也暗淡無光起來。
茹云姨娘時而眉頭緊鎖,時而對窗長嘆,時而對鏡憂愁,鏡中的美人白凈的面皮上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悲苦與黯然。
杏兒撩開簾子進了屋,瞧見的表示滿腹愁緒的茹云姨娘,杏兒輕手輕腳進了屋,先是關(guān)上了窗子,這才開口勸道:“今日天氣不錯,姨娘不妨去花園里轉(zhuǎn)轉(zhuǎn)。奴婢也是這幾日才發(fā)現(xiàn)花園里的梅花開得正好。”
茹云姨娘輕嘆道:“天氣不錯又與我有何干系?梅花開了又與我有何干系?”
杏兒聽到茹云姨娘如此消極,打起精神,笑著說道:“梅花開了怎會與姨娘沒有干系呢?所謂花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姨娘若是立在梅林當(dāng)中,只怕滿樹的梅花都要羞紅了臉呢。”
茹云姨娘淺笑道:“只聽說過月下看美人,何曾有過花下看美人?”
“這姨娘就不知道了吧,旁人奴婢自然不會知曉,但若是姨娘立于梅樹下,定然會人比花嬌。姨娘是奴婢這輩子見過的最好看的人。”杏兒信誓旦旦道。
茹云姨娘暫收面上愁緒,口氣和緩道:“你又見過多少人?這天下之大,各色美人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數(shù)也數(shù)不盡,我不過是這世間極為普通之人罷了。”
茹云姨娘說話間哀愁復(fù)又?jǐn)n在眉間,她接連嘆了幾口氣,而后滿腹哀愁道:“即便空有美貌又能如何?美麗的人就像是天上的星星,我就是最為暗淡的那一顆。如今老爺?shù)难壑性缫亚撇灰娢伊耍缃裥闹兄挥腥潭媚铮雭聿痪弥笕潭媚锉銜蔀橐棠锪恕V慌麓淌犯泻芸炀蜎]有我的容身之處了。”
杏兒倒了一杯熱水,小心遞到茹云姨娘手中,這才寬慰的說道:“忍冬姑娘不過是個暖床丫頭,哪里能與姨娘相提并論。何況姨娘如今懷有身孕,等到姨娘生下了小郎君之后,府中格局自然會有變化,到時候忍冬姑娘在不在府中還是兩說。”
“我瞧著忍冬姑娘如此受寵,只怕很快也會有身孕的。等到她有孕之后,我只怕早就被老爺拋在腦后了。”茹云姨娘拿著帕子無力而又悲戚道。
“姨娘為何要如此想呢?事情有時候并沒有這么嚴(yán)重,而是被姨娘想得嚴(yán)重了。這一切并沒有真實發(fā)生,姨娘為何要為沒有發(fā)生的事情哀傷呢?依奴婢看來,姨娘如今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養(yǎng)好腹中的小郎君,只有小郎君才是姨娘最大的希望。”杏兒身為奴婢不能代替茹云姨娘而活,所以只能溫言細(xì)語寬慰道。
“奴婢倒覺得姨娘這是未雨綢繆,若是因為一件事情沒有發(fā)生而不去想它,那么等事到臨頭的時候,只會倉皇不知所措。”桃兒不知何時進了屋,聽到這話,滿臉的不認(rèn)同,出口反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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