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垂著腦袋,數著地下的青石板,耳朵卻忙著聽自家娘子說話,她聽仔細了賭注之后,暗自為自家娘子喝了一聲彩。
娘子若是贏了賭注,與她看來自然是皆大歡喜,即便是輸了賭注,公子自然也明白了娘子的心意,如此可不又是兩全其美,輸贏已在其次。
春花一心二用,一面心中喝彩,一面聽主子吩咐,果然自家娘子柔聲道:“既是女客,還不快些請客人上門,小娘子素來嬌嫩,哪里受的住這般早起的涼意?”
春花抿嘴笑了,連忙去請女客進來。至于剩下的兩人,宋如是倚靠在李訶懷中笑得肆意,李訶面上猶如清風明月,極為淡然。
這處小小的院落,本是如意客棧出了事情之后,宋如是匆匆租賃下來的。住進來雖是匆忙,但是屋子里頭布置的也很像樣子。
最先宋如是之所以選在此處,不過是因為前院種著一株棗樹,雖不過是四月份,但既有棗樹,總會結了棗子。有了棗子,自然能夠做成棗糕,而那棗糕又正是李訶平日里最愛吃的。
李訶待在如意客棧許久,若是第一眼能夠瞧見這棗樹,只怕心情也會好些。
所以宋如是當機立斷,賃下了這處院落,只等著李訶回來,如今李訶果然開了,但是緊接著就有小娘子找上門來,所以宋如是的心情很是有些復雜。
再看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風輕云淡,一副我自花開,我自孤傲,那些個蝴蝶蜜蜂都是隨風過客。
宋如是抿嘴一笑,嘴角梨渦乍現,口中放軟了聲音,嬌聲說道:“奴家思念郎君許久,誰知思念郎君的并不止奴家一人……”
“但是思念阿如的唯有我一人!崩钤X接口說道。
宋如是一愣,明顯被李訶這出人意表的邏輯鎮了一下,她尬笑一聲,暗搓搓的說道:“郎君高見!”
許是知道自家娘子的心情,所以春花很快就引著那女客進了門。看著春花身后垂著腦袋,亦步亦趨的身影,宋如是目光復雜,嘴角的笑意卻是愈發深沉。
“奴婢見過郎君,娘子……”來人蹲身行禮,神態恭謹,竟是個小丫鬟。
“你是何人?所謂何來?”宋如是溫聲道。
“奴婢名叫月兒,之所以趁夜而來,實在是因為有件事情不得不來郎君說個分明……”來人自是之前那小丫頭月兒,她垂著眼眸,神態恭謹道。
“你家主子又是何人?”李訶突然開口問道。
“我家主子……其實奴婢此番前來……就是因為我家主子……有些話音剛落主子面皮薄……說不出口……奴婢卻最是個臉皮厚的……所以有些話主子說不得……奴婢卻是能夠說得的……”月兒猶豫道。
“你莫要害怕,有什么事情只管說來!彼稳缡切Φ。
月兒雖是垂眸,卻是時不時的抬起眼皮子,偷眼看向宋如是,如今眼見宋如是面帶微笑,月兒于是大著膽子說道:“奴婢想說的是,奴婢家的娘子年紀不大,所以行事未免有些不太周全……”
說到最后,月兒不免又猶豫起來,她抬頭看了看宋如是鼓勵的眼神兒之后,這才接口說道:“娘子做事素來隨性而為,所以有時候會容易讓人生了誤會……”
“所以你家娘子究竟做了什么事情,又讓什么人生了誤會?”宋如是柔聲問道。
月兒盯著宋如是的眼睛,這才放心道:“我家娘子之所以來到益州城中,不過是聽聞益州城風景如畫,山清水秀,所以起了玩耍的念頭,這才來到了益州城中,而并不是因為什么旁的事情才來到益州城中。”
月兒說完這話,瞧見宋如是始終面帶微笑,眼含鼓勵,更是放開了膽子說道:“娘子本就打算游玩了益州城之后就要回到長安城的,奈何如今突然出了些事情,這才耽誤了行程!
“之前娘子去城南拜佛的時候,偶爾遇到了一個姑子,那姑子莫名其妙就對娘子口出惡言,娘子一時氣急,所以就與她分辨了幾句,誰知那姑子竟是不依不饒起來,甚至對著娘子指桑罵槐起來!
“娘子硬生生的忍了,但是奴婢看著娘子受辱,哪里忍耐得?所以奴婢當場就把那姑子痛罵了一頓……”月兒終于說完了話,她抬著眼睛,忐忑的看向宋如是。
“凡是削發為尼,遁入空門,青燈古佛,了卻殘生之人,皆是看透俗世之人,低頭方見水中天,心地清凈方為道,庵堂里頭自是通透之人,哪里會有那般不講理的姑子?”宋如是接口道。
“不然有句話不是說,一樣米養白樣人,那姑子一身青衣,活脫脫姑子打扮,誰知說話間竟是連一點姑子的模樣都沒有,甚至還會口出惡言。我不過說了她幾句,她掄起門閂就要打我。娘子見此情景自然氣憤不已,所以當場叫了車夫過來與那姑子理論。”
“誰知那姑子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見到車夫竟然也打,車夫登時就挨了幾門閂,于是一氣之下也就與那姑子撕打起來,誰知那姑子竟是個十分厲害的,與車夫撕打當中竟然也沒有落了下風。當時庵堂里的師父聽到動靜,也出來阻攔,結果那姑子竟是分毫不讓,甚至趁機又掄了車夫幾門閂。”月兒一口氣說完這話,只覺得口干舌燥,趁著她舔嘴唇之際,春花麻利的倒了水過來,于是月兒接過茶盞,“咕咕咚咚”一口氣喝下了一杯茶水,這才繼續說道:“車夫惱怒至極,一把奪過門閂,對著那姑子打了幾下,誰知那姑子竟然突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莫不是發了病了?”春花接口道。
“這個奴婢也不知曉,反正當時的情況極為混亂,庵堂里的姑子,師父,還有娘子,丫頭,車夫,所有的一切混在一處,只覺得吵的耳朵眼兒都是疼的,但是自那姑子倒地之后,庵堂里突然安靜了下來,車夫恍神之余,竟是連手上的門閂掉了也不知曉!痹聝耗昙o雖小,表情與動作卻甚是傳神,加上她說話間繪聲繪色,所以在場的春花聽得最為入神。
春花聽到月兒停了下來,只當她是渴了,于是又給月兒倒了一盞茶水,口中關心道:“那么接下來呢,又發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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