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珠起了個大早,裝扮了一番,才到餐廳吃飯。薛太太看著漂漂亮亮的女兒,心里頭著實高興。
云珠坐下來,薛太太叮囑道:“云珠,路上小心點了,可不要再惹什么麻煩了。我們家道雖然比不上你父親在的時候,但你好歹也是個小姐,要有大家閨秀的樣子,懂嗎?”
云珠只顧埋頭喝著山藥紅棗桂圓粥,回道:“媽,你就不要擔心了。昨天陸督查長不是說了嗎,過了這個星期,等案子結了就沒事了。”“這個陸樹錚……”薛太太想盤問什么,卻欲言又止。云珠抬起頭來,問道:“媽,你到底想說什么?”薛太太笑道:“沒什么,你趕緊吃吧,吃完了上學去,別讓警察廳的車久等。”
薛太太一語未了,小翠一路嚷著進來:“小姐,警察廳的車已經到了,在門口等著呢!”云珠抬頭看看墻上的掛鐘,噘嘴道:“才七點半,怎么這么早就到了。”
薛太太吩咐小翠:“你去請司機進來坐坐,等小姐吃完了飯再走。”“媽,不用了。”云珠三下兩下喝完了粥,丟下碗筷。
“站住!”薛太太責備道:“看你這急急忙忙地像什么樣子,媽平時是怎么教你的!”云珠不耐煩道:“媽,人家在外頭等著呢,就不要擺什么小姐架子了,好不好?”
“韓媽,我的書包呢?”云珠沖著客廳大喊。“書包來了,來了!”韓媽顛著一雙小腳,把書包遞到云珠手里。云珠接過來,朝薛太太揮揮手:“媽,我上學去了!”“去吧!”薛太太本來還想交代幾句,看女兒著急的樣子,只得作罷。
小翠送云珠出來,替云珠開了院門,司機早就等在門口了。
見云珠出來,司機問了好,打開車門,請云珠上車。云珠一看,陸樹錚竟然在車上!云珠呆住了,沒等她開口,陸樹錚微微一笑:“薛小姐上來吧!我八點半上班,順道接了薛小姐,省得司機再跑一趟。”
云珠上車坐定,一顆少女心突突直跳。昨天和陸樹錚同坐一車,心中有事,還不覺得有什么。陸樹錚不說話的時候,隱隱給人一種壓迫感。京師警察廳位高權重的督察處處長,發號施令慣了的,有俗人所謂的“官威”。
汽車開了一段,云珠忍不住偷偷瞧了陸樹錚一眼,陸樹錚忽然開口問道:“薛小姐在大學念什么專業?”云珠答道:“英文”。陸樹錚微閉著眼,似乎在思考些什么,沒有再開口。
云珠畢竟少女心性,試探著說道:“你問了我,那我可不可以也問你一個問題?”陸樹錚笑道:“薛小姐盡管問。”
云珠調皮地一笑:“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哦,”陸樹錚倒有些意外,笑道:“胡亂買的,我也沒有留意過,不知道是什么牌子。”
云珠嘀咕:“胡亂買的,這么說來……”陸樹錚打斷道:“薛小姐不信么?在美國留學的時候,周圍的人都用香水,我跟風買了幾瓶。回國的時候順手帶了回來,胡亂用用。我不是一個講究的人。”云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陸樹錚追問道:“薛小姐是不是覺得男人用香水很奇怪?未免有拆白黨的嫌疑?看來那幾瓶香水,我還是扔了罷。”云珠急忙擺手:“我沒有這個意思,陸處長不要誤會。”
如果一個社交場上的成熟女性如此發問,完全可以作為**的開始。但是云珠給陸樹錚的感覺,純粹一片天真爛漫,沒有任何**的成分。陸樹錚忍不住想到:“這么一個正當齡的美麗少女,見了其它男子,也是這么天真無邪?那得引起多少誤會?”
陸樹錚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擔心起來,急忙正了正臉色,遮掩過去。
云珠渾然不知陸樹錚心中所想,又問道:“你在美國念的哪所大學?”陸樹錚淡然一笑:“我念的學校,薛小姐恐怕不太感興趣。”云珠好奇心大起:“哦,你倒是說說看。”
“弗吉尼亞軍校。”陸樹錚答道。云珠道:“難怪你辦公室放著好些軍事方面的英文書。”
陸樹錚開玩笑道:“看來薛小姐那天把我的辦公室看了個仔細。”云珠想起那天“偷窺”陸樹錚辦公室的行徑,不禁有些臉紅耳熱。陸樹錚見慣了風月場中八面玲瓏的女子,見云珠一點也不懂得掩飾自己,生怕云珠發窘,接過話茬道:“其他的英文書,像小說和詩歌,我那兒也有一些,薛小姐如果想看的話,盡管來拿。”
云珠擺擺手:“學校的圖書館借得到,什么時候圖書館沒有,我再到你那兒借。”陸樹錚點點頭,說了句:“也好。”到了學校,云珠向陸樹錚道謝。陸樹錚叮囑道:“下午五點準時在校門口接你。”
等云珠下了車,司機掉頭去警察廳,陸樹錚不再正襟危坐,雙手枕著腦袋,靠在車上閉目養神。
陸樹錚的家父是光緒末年官場上小有名氣的理學家,他從小受到嚴格的程朱理學教導,后來科舉廢除,風氣漸開,陸樹錚大學畢業后考取了公費生赴美留學,在弗吉尼亞軍事學校拿到了碩士學位。
生逢亂世,作為京師警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陸樹錚當然不會再恪守程朱理學的那一套,但陸樹錚平時要求自己極嚴,說話做事條理分明,一是一,二是二。陸樹錚不愿意承認自己對云珠的好感,但是誰又能抗拒一個美麗少女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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