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喜氣洋洋,陸公館愁云慘淡。陸樹錚在書房關了兩天,生生對自己進行了一次了凌遲,把所有的感情生吞活剝下去。他就像一條被剝了鱗片的魚,**裸地躺在案板上,疼得奄奄一息。
陸樹錚破天荒請了三天假,惹得警察廳上下議論紛紛,大家都說平常陸督察長連除夕夜都不肯休息的,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警察廳吳總監得到了消息,第三天清早親自登門來看望。
吳總監這個京師政界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長得白白胖胖,看起來斯文儒雅,待人一團和氣,卻是一點架子也沒有。此刻他安坐在陸公館的客廳里,等著陸樹錚下樓來。
“吳總監!”陸樹錚三步并作兩步從樓上下來,挺直腰桿敬了一個禮!白诩依锊挥每蜌!眳强偙O擺擺手,讓陸樹錚坐下來。
“樹錚惶恐,勞煩總監親自登門。”陸樹錚不敢坐!皹溴P啊,在家里就別客氣了,來來,坐下吧!”吳總監和藹地說道,陸樹錚只得勉強坐下。
吳總監盯著陸樹錚看了許久,看得陸樹錚渾身不自在起來,陸樹錚道:“總監,您這是……”
吳總監摸摸兩撇八字胡,笑道:“樹錚,兩天不見,你怎么憔悴成這副樣子!我看你這是心病!”心事被一語道破,陸樹錚略有些尷尬,他清清嗓子,說道:“屬下知錯。”
吳總監左腳架在右腳上,慢悠悠地說道:“何錯之有?自古英雄愛美人嘛!上次我以為你看中了向小姐,原來你醉翁之意不在酒,喜歡的是薛小姐!”
陸樹錚猛地站起來,沉聲說道:“樹錚羞愧萬分,請總監責罰。”
吳總監嘆了一口氣,指著陸樹錚道:“你呀你,就是太苛待自己了,哼,跟你那個頑固的老子一模一樣!”
陸樹錚道:“家父一生持重自守,約束家人甚嚴,樹錚不敢有怨言。
吳總監擺擺手道:“那個老頑固,當年他若是肯聽我的勸,現在位份肯定在我之上!罷罷罷,先別提他,先說你的事。樹錚,我看你的樣子,對薛小姐用情很深哪!”
陸樹錚道:“發乎情,止乎禮,我是有家室的人,不敢造次!
吳總監仰靠在沙發上,口中說道:“樹錚啊,你何必如此自苦!”陸樹錚壓抑著心底的疼,淡然說道:“這算不得什么,我寧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委屈了薛小姐!
吳總監道:“你伯母不放心你,一定要讓我過來看看。她說,樹錚這孩子,以前過年過節都不肯休息的,怎么現在突然請假在家休養了?肯定有什么事!她出去打了幾圈牌,把事情都打聽清楚了,回來告訴了我,我們倆一合計,給你想了一個辦法!
陸樹錚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的,但是聽到吳總監的話,他的心還是顫動了一下,他勉強笑道:“讓伯母擔心,是我的罪過。不過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樹錚拿得起放得下!
吳總監坐直了身體,連連搖頭:“你還是沒明白我和你伯母的意思!”他頓了頓接著說道:“這件事情,薛小姐芳心早就許給了你,她這方面自然不成問題,關鍵是她的母親,虛榮又愛面子,讓女兒給你做小,她拉不下這個臉來!”
陸樹錚耳邊響起了薛太太對自己的警告,他眉頭緊鎖,說道:“我答應了薛太太,不再和云珠來往,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吳總監不以為然:“外面一個家眷,家鄉一個家眷,這種辦法,現在采用的很多,要什么緊!陸軍部那個蘇參謀長你認識吧?”
陸樹怔道:“一面之緣,談不上有交往!
吳總監道:“蘇參謀長去日本留學,帶回一個日本太太,他老家的太太賢良淑德,和日本太太彼此不分大小,姐妹相稱,一家子和和美美,有何不可?”
陸樹錚剛想開口,吳總監連連擺手制止他:“樹錚,你聽我說完。我和你伯母都商量好了,你伯母收薛小姐當干女兒,到時候我親自到薛家給你提親,講明不分大小,再把親事辦得隆重一點,不怕她母親不答應!至于你父親那里,放心,我出面替你說就是了,料他也不會反對!”
陸樹錚搖頭苦笑。
吳總監瞪眼道:“怎么?我這個京師警察廳總監的面子,還不夠么?”
陸樹錚沉默了幾秒鐘,面對著吳總監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說道:“我陸樹錚不愿意享齊人之福。當初我迫于家里人的壓力,娶了現在的太太,已經對不起她,我不忍心再傷害云珠。”
吳總監滿臉疑惑:“這話我就不懂了。”
陸樹錚一臉嘲諷:“不分大小,妻妾和平相處?不過男人一廂情愿罷了!真正愛一個人,怎么能容忍和旁人分享?我這一顆心,不能完完整整地掏給云珠,所以寧愿離她遠點!”
吳總監連連搖頭:“你們這些留學生,張口閉口就是愛!別學那一套外國人的時髦!”
陸樹錚正色道:“看上一個人,就要把她據為己有,那不是愛,那是自私!”
吳總監拍著膝蓋連連嘆息:“我這個沒有留過洋的人,看來是落伍了,既然如此,你就好自為之吧!”
“汽車夫!人死到哪里去了!”吳總監一連聲高喊,一直等在外面的汽車夫急忙跑進來,“回警察廳!”吳總監一番好意不被心領,氣得拍屁股走人。
陸樹錚急忙送出去,吳總監一腳跨進車里,探出頭對陸樹錚說道:“回去吧,不要丟了公事,盡快回衙門辦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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