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薇嚇了一大跳，她驚恐地道：“你要干什么？可不能亂來！”云珠含淚道：“我想他想得厲害，無論如何，我也要再見他一面，才肯死心。”碧薇連連搖頭：“我膽小，萬一出了事情怎么辦，我可不敢幫你。”云珠央求道：“不讓你干別的，你就幫我捎個信，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想辦法，成嗎？”碧薇直拍胸口，試圖讓自己的心跳慢下來：“這種事情我可干不來，你別找我。”云珠撅著嘴道：“碧薇，你太不仗義了，這點小忙都不肯幫。”碧薇急忙辯解道：“一方面我不敢，另一方面我也不贊成，你都要訂婚了，可千萬不要出差錯，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伯母著想吧。”

    云珠靜默了片刻，只是心里那個念頭，怎么也按捺不下去。碧薇趁機勸道：“你去見他干什么，見了又有什么用，徒增傷感罷了！”云珠哭著道：“我就遠遠地看他一眼，我不和他說話。”碧薇搖搖頭道：“這可不容易辦到，我勸你不要冒險。”

    云珠站起來，手托著下巴在屋子里轉了幾圈，末了回到床上坐下，激動地對碧薇說道：“我都想好了。你替我打掩護，約他在東安市場的仕女咖啡館見面，到時候我就在對面的東興樓上，從那兒看過去，正好可以看見咖啡館里面的光景。”

    碧薇嗔怪道：“我明白了。伯母不讓你出去，所以你拿我當幌子，是不是？”云珠低聲道：“我不騙你，昨天晚上要不是打不開院門，我早就跑出去找他了。”碧薇吃驚得拿手捂住了嘴。云珠見碧薇嚇成那樣，自言自語道：“算了，也不指望你了，哪天晚上我看準了機會，再翻墻出去找他。”

    碧薇指著云珠道：“我的祖宗！你瘋了嗎，這么冷的天，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大姑娘跑出去見一個有婦之夫？若是讓旁人知道了，你的清白可就毀了！”云珠發狠道：“顧不了那么多了，名聲有什么要緊，毀了正好，毀了就不用和那個陳少爺結婚了。”

    碧薇連連嘆氣，責怪道：“我的好云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管不顧了？這種事情，只有沒教養的丫頭才干得出來！”云珠撒嬌道：“還不是賴你，你要是肯幫我，我用得著這樣嗎？”

    看見云珠的樣子，碧薇心里別有一番滋味。愛上一個人，什么都不管不顧的情形，她是經歷過的，她知道那種心情，因此心里對云珠充滿了同情。“也罷，我就豁出去一次，成全你吧！”碧薇思索再三，終于下定了決心，要幫云珠這一回。

    云珠激動得給了碧薇一個大大的擁抱：“太好了！”當下兩人關死了房門，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商量了半天，最終議定，先讓碧薇給陸樹錚打電話，約定見面的時間和地點，然后碧薇到薛家來，說服薛太太讓云珠和自己出去一趟。出去后兩人徑直到東興樓，半個小時之后再由碧薇打電話到咖啡館，就說云珠臨時有事，來不了了。

    碧薇老老實實地過了十幾年，一向是個安分守己的姑娘，現在突然主導一樁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知道為什么，心里竟然有一種隱隱的期待和興奮。生活之中，循規蹈矩久了，偶爾來一點小刺激，難免覺得新奇，人之常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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