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未來嗎？”云珠苦笑著，帶著自嘲的意味問道。

    “你應該有一份職業，經濟獨立是自由的前提。”陸樹錚表情很嚴肅，不像是隨便說說而已。云珠默不作聲，職業女性的道路對于她來說，有點太前衛了。薛太太一向反對女性工作的，認為有失體面，云珠或多或少受了母親的影響。

    “向時英做得到，你為什么不可以？”陸樹錚逼問道。

    “時英是個奇女子，學校里出了名的俠女，我可比不上她。”云珠語氣里微含一絲嫉妒。

    陸樹錚啞然失笑，這個小丫頭，居然還吃醋了，他真想吻一吻那微微撅著的唇。“你今年多大了？”陸樹錚突然轉了話題。

    “好好的，干嘛問人家年齡。”云珠嗔怪道。“我知道，非君子所為。”陸樹錚語氣篤定。

    云珠忍不住掄起粉拳打向陸樹錚的胸口。陸樹錚坦然受著，那目光就像大人注視著一個淘氣的孩子。

    “你今年二十歲。”陸樹錚見云珠不肯說，索性替她說了。“你怎么知道？”云珠有點詫異，她記得自己從來沒和陸樹錚提過。

    “只要我想知道，我就能知道。”陸樹錚一幅見怪不怪的樣子。“那你還知道什么？”云珠追問道。“知道你喜歡我。”陸樹錚語氣坦然得不得了。

    云珠羞得滿臉通紅，頓了兩秒，實在覺得難為情，轉身就跑，沒想到陸樹錚動作更快，輕輕撈住了她的胳膊，讓她無法逃跑。

    “云珠，我也想這樣歲月靜好。”陸樹錚重新把云珠擁進懷里，語氣卻變得有點惆悵。“我這一生，從沒享受過多少歡愉，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里，不怕你笑話，我很害怕失去你。”

    “那你為什么還要讓我去留學？”云珠心中一陣甜蜜又一陣心酸，陸樹錚不是一個喜歡袒露自己感情的人。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是不是這斗室之內的獨處讓他心軟了？

    “你太年輕了，根本就不了解自己，更不了解我。”陸樹錚道。“云珠，有一句陳詞濫調，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不等陸樹錚說完，云珠就接了下一句，語氣中帶有一些不屑，還有點不耐煩。

    陸樹錚不經意地笑了笑，他喜歡云珠的孩子氣，每當這種時候，他就會心軟。“我不是在說教，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陸樹錚扳起面孔，很快恢復了往常那種冷冰冰的神態，不然他根本就拿云珠沒辦法。今天來之前，他已經把一切都想好了，狠下心來，陸樹錚，他在心里對自己說道。

    云珠用幽怨的眼神瞪了陸樹錚一眼，噘著嘴一言不發。“我干脆直說吧，雖然我現在喜歡你，但時間一長，說不定我會厭煩，到時候你可不要怪我。”陸樹錚突然冷冷地說道。

    云珠心中一寒，陸樹錚的表情瞬間變得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是她最害怕的結果，不過她仍然嘴硬：“你不會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會？”陸樹錚步步緊逼。

    “你不是那樣的人！”云珠受不了這樣的逼問，快哭出來了。“笑話！你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嗎？要是沒有一點手段，能在警界混這么久？你以為督察長這個位子人人都干得了嗎？”陸樹錚用力抓著云珠的胳膊，表情變得有點猙獰可怖。

    云珠從陸樹錚懷里掙脫出來，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兩步，用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從來沒見過陸樹錚這幅樣子。

    “怕了吧？我今天晚上留下來，明天早上就可以翻臉不認人，你能怎么辦，你能拿我怎么樣？以前還有你母親替你奔波，現在呢，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旦被拋棄，下場不知道有多慘！”陸樹錚抓起云珠的一只胳膊，直勾勾地看著云珠，眼光中寒意密布。

    云珠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哭喊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因為我是一個男人，一個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主動投懷送抱，你以為我不動心嗎？但是男人第一善于逢場作戲，第二多半喜新厭舊，所以你將來落個什么下場，一定要心中有數！”說這番話的時候，陸樹錚一幅輕描淡寫的樣子，就像一個久經歡場的浪子。

    云珠渾身都涼透了，感覺自己突然從天堂跌落到了地獄，她猛地推開陸樹錚，用微微發顫的聲音說道：“你……你無恥！”“所以你最好讓自己多點籌碼，等你留學回來時，說不定我會對你有幾分真心。”陸樹錚根本就不看云珠，猛地推開門，揚長而去。

    云珠渾身癱軟，跌跌撞撞地走到書桌前，趴在書桌上嚎啕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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