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拽離的那刻,柳意頻頻望向田地,直到現(xiàn)大小姐探查的視線,她才收了心緒恢復(fù)常態(tài)。
進(jìn)村的路上,柳意乖乖的跟在后面,入了柵欄,她才知村長傳的令。
當(dāng)即渾身一震,忙扯著秦云舒問,“礦廠暴亂,很多礦工逃出來了?”
“不然呢,不能出村,關(guān)鍵時刻別添亂子。”
話音加重,似乎在警告。
柳意被這么一嚇,心猛的亂了,手死死的摳著籮筐邊沿,直到突然伸出的手拿了去。
“事情沒解決前不要去田地,灶頭間的吃食夠了,還有啞叔采的野菜。”
說到這,她往柵欄外瞄了一眼,啞叔現(xiàn)在還沒回來。
柳意在院中站了好一會,之后才進(jìn)了灶頭幫忙料理菜。
直到晌午,啞叔才回來,背了一籮筐東西,還采了點(diǎn)山間野梨,切成半吃,雖青澀,口感也不錯。
用完膳后,啞叔也不再出去,喂了馬后進(jìn)屋歇息了。
縱然秦云舒現(xiàn)在擔(dān)心礦廠境況,但她知道唯有等待,比起三百里外的京城,現(xiàn)在僅離他三里路。
一整個下午,秦云舒都在屋內(nèi),有時候去院子里灑水去熱,柳意自然也沒出去。
晚間時,村長已命人在村口圍了重重柵欄,大伙吃完飯早早入睡。
“大小姐,您渴了嗎?奴婢去灶頭給你倒。”
屋內(nèi),柳意下了床,朝外面看了一眼說道。
“不必,早點(diǎn)睡。”
說著,秦云舒翻了個身,面朝內(nèi)側(cè)墻壁,不一會均勻的呼吸聲傳出。
“大小姐?”
柳意輕聲的喊了好幾下,見不回話才退后幾步,吱嘎,小心翼翼的推門走出去。
關(guān)門的剎那,秦云舒睜開雙眼,安分了整個白天,入夜仍然偷偷去了。
南瓜藤處藏著的,不是簡單的東西,而是人,八成礦廠的。
思及此,她立即起身披了外衣走出去,遠(yuǎn)遠(yuǎn)望去,一眼就看到疾步朝村口走的柳意。
她沒有在這時候叫柳意,決意跟她到田地,等柳意翻出柵欄,她才抬腳往前走,走在石子路上特意放緩腳步,到三岔口時只見柳意回頭謹(jǐn)慎的看了眼,而后才往前去。
秦云舒一路跟著,到了大娘田地,她見柳意從袖中拿出幾個饅頭,朝著南瓜藤處道,“安公子。”
聲音很輕,回答她的只有蟲鳴,柳意心一陣咯噔,聽大小姐說,許多礦工逃出來了。安公子一身粗布衣,臉上很臟,約莫也是礦廠的。
但他滿身氣質(zhì)不像,似乎是個人,舉止有佳,受傷后安靜的躺著,被她現(xiàn)時他也抱歉告知,拜托她不要聲張。
“安公子,你還在嗎?我給你帶了吃的,我還沒見官兵到村子,暫且沒有找到這來。”
寂靜的夜晚,聲音格外清脆。
過了一會,南瓜藤旁的樹后出現(xiàn)一人,秦云舒藏在暗處循著月光看去,負(fù)手而立面色平靜,溢著書生氣。
“謝謝柳姑娘。”
“不用,你傷好點(diǎn)了嗎?”
安慊點(diǎn)了點(diǎn)頭,“采了止血草,敷上好多了,皮肉傷而已,謝柳姑娘掛念。”
說著,他低頭啃起饅頭,經(jīng)了那么多,暴亂來的快且急,他餓了。
“你終日在田地也不行,遲早會被抓。何不回礦廠,蕭都司很明理。”
安慊吃饅頭的動作停下,唇瓣掀起一抹苦笑,“安某自有打算,夜已深,柳姑娘請回吧。”
而就在這時,前側(cè)忽然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安慊面色瞬間一變,雙眸瞇起看向聲源處。
柳意也急了,怎被現(xiàn)了,轉(zhuǎn)身間卻見秦云舒,她立馬怔住,而后慌亂的跑過去,“大小姐,奴婢不是刻意瞞著您的。”
安慊眸里疑惑更重,村落附近哪來的大家閨秀?
“你自要罰。”
秦云舒淡淡的說了句,而后側(cè)身饒過柳意,上前幾步站在田埂高處低頭看著底下站著的男子。
安慊亦是抬頭望著她,月光下女子的眸子熠熠生輝,確不是尋常村婦,一介府邸小姐為何在這?
“看你這模樣,和印象中的礦工不一樣,必是有主見的。趁亂逃脫不明智,倘若身正,不妨回去,蕭都司秉公辦事,責(zé)罰分明。”
字字清晰,有條有理,他不是沒想過,也信的過蕭都司。但這次暴亂,他并未參與也不是他起。他從王三屋里出來,幾個追隨他的就來問,何不趁機(jī)舉亂逃走?
他沒有應(yīng)下,也沒有拒絕,只說考慮。許是那幾個胡思亂想,瞞著他慫恿其他礦工,當(dāng)晚就亂了。
作為礦工頭領(lǐng),他牽連其內(nèi),蕭都司恐怕不會信他。所以,他出來了。
“你就這樣走了,朝廷勢必通緝,你可要想清楚。”
話落,秦云舒轉(zhuǎn)身,朝柳意看了一眼,而后離開。
“安公子。”柳意輕輕的喚了聲,隨后道,“趕緊吃饅頭了,有力氣了再考慮。”
倒是一句實(shí)誠話,安慊暗自一笑。
然就在這時,前頭突然亮起一陣火把,紅艷艷的一片,在夜色下極其刺目。
柳意步子一停,整個人僵住,“這么快就尋來了?安公子,您要不要躲躲?”
關(guān)鍵時刻,她不去想自身安危,難道就不怕旁人將她認(rèn)作同伙?
“柳姑娘,此事與你無關(guān)。”
說罷,人往前走去,不一會他就被士兵圍住。火把映照下,他看到了蕭都司,與此同時,先前那個女子也在身旁,恭敬的福身行禮,也不知在說什么。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蕭都司走來,他立即躬身行禮,并未立即請罪,因?yàn)椴淮_定是否相信他。
“昨日的話,可還算數(shù)?”
聽聞此言,安慊全身一僵,許久才答,“您的意思是”
“你只需點(diǎn)頭亦或搖頭。”
安慊雖不知為何,他趁亂逃出,抓到他理應(yīng)處罰,竟還問他算數(shù)與否,沒有多想,他立即點(diǎn)頭。
“此次動亂起因并非你,你那些兄弟的心思,有時候你也不知。”
說到這,蕭瑾言目光一凜,再次出口的聲音里多了分肅穆,“今日起,世上再無安慊,僅當(dāng)逃亂時踐踏致死。”
此話一出便是隱姓埋名,跟了蕭都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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