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眾口鑠金
若水微微一笑：“尤公子，你的病可大好了啊�！敝徊贿^短短十日的功夫，這尤慶的容貌已經(jīng)有了極大的變化，他原來骨瘦如柴，現(xiàn)在雖然仍是瘦削，臉頰上卻己豐滿了許多，氣色也不再灰黑發(fā)暗，臉上有了紅光，顯然那梅毒己除，而他己痛改前非，遠離了青樓妓館，心中也很是欣慰。
當日她曾經(jīng)當眾斷言這尤慶不過三日之命，如要續(xù)命，就拿他僅有的兩畝薄田來換三月之命，這尤慶思前想后，終于決定將家中財產(chǎn)留與妻子，只因他有了這個善念，若水便決定救他一命，暗中將醫(yī)治梅毒的藥方夾在田契中，交給了尤慶的妻子。
尤慶一臉感激之色，他對著若水深深看了一眼，轉(zhuǎn)回身去，面對著一眾百姓，朗聲說道：“諸位，在下尤慶，曾經(jīng)身患惡疾，命不久矣，有幸遇到柳姑娘，得蒙她賜予良方，治愈了在下的惡疾……”
人群中登時有人發(fā)出不信的冷嗤之聲，有人問道：“是何惡疾？為何不痛痛快快地說出口來？遮遮掩掩，你莫不是看到柳大小姐貌美，想討好人家，做那裙下之臣罷！”
尤慶目光如冷電般直直地看向聲音響起的方向，那人卻躲在人群中不露面，尤慶深深吸了口氣，大聲道：“實不相瞞，在下的惡疾乃是見不得人的臟病，在下不是不敢說，而是沒有臉說，但此事關(guān)柳姑娘的聲名，在下的臉面又算得了什么？諸位，在下行為不端，因此患上了那人人憎惡的花柳惡疾……”
他說到這里，就聽到“啊”地一陣驚呼，所有人齊齊向后倒退了數(shù)步，離得他遠遠的，人人的臉上都露出又是厭惡又是鄙夷的神色。
尤慶心中冷笑一聲，抬高了聲音繼續(xù)道：“諸位不必害怕，在下這病，服了柳姑娘所開的藥方，已經(jīng)完全治愈了，諸位不必對在下避如蛇蝎，諸位請看”他擼起右手衣袖，直挽到上臂，露出瘦骨嶙峋的胳膊來。
他把兩只衣袖全都挽得高高的，舉起雙臂，讓眾人瞧得清楚：“在下患病之時，全身上下都長滿了梅子大小的毒瘡，發(fā)作之時，痛不可當，諸位請看，在下的雙臂之上，可還有毒瘡沒有？”
百姓們齊向他高高舉起的胳膊瞧去，只見他肌膚平滑黃暗，卻沒發(fā)現(xiàn)半點毒瘡的影子，不由得都點了點頭。
但緊接著又有人說道：“諸位，此人的話不可全信，誰知道他是不是那柳大小姐的相好情郎……”
尤慶臉色一怒，憤恨道：“在下連這等見不得人的**都直言不諱地相告，你們還要懷疑柳姑娘的醫(yī)術(shù)人品不成？在下敢以性命擔保，柳姑娘絕不是諸位口中所說的無恥之人！”
“尤公子此言不錯！”一個粗豪的嗓音突然響了起來，聲音洪亮，一下子壓過了眾人的議論之聲，人群分開，一名高大漢子排眾而出，站在尤慶的身側(cè)。
“在下方闊，也是受過神仙醫(yī)子的大恩德之人！數(shù)日之前，在下的娘子即將臨盆，卻突然難產(chǎn)，回春堂的大夫給在下的娘子服了一劑催生湯藥，我家娘子卻因此沒了呼吸，在下傷痛憤怒之下，曾經(jīng)扯著回春堂的大夫要他給我家娘子和未出世的孩兒抵命……”
他一雙炯炯有神的目光對著眾人直看過去，“若不是神醫(yī)仙子在這時出手相救，在下的這條性命只怕也已經(jīng)不在了，仙子她老人家真是神乎其技，在下親眼所見，她、她剖腹取胎，不但救活了我家娘子，連腹中的孩兒也安好無恙，神醫(yī)仙子，方闊在這里給您老人家磕頭了！”
說完，轉(zhuǎn)過身子，對著若水跪了下去，連連磕頭。
剖腹取胎！
圍觀的百姓無不倒抽一口冷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這剖開了肚子還能活命？更何況他說的是母子平安，這等神奇的醫(yī)術(shù)，直是聞所未聞！
眾人又見這方闊面相憨直，顯然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越發(fā)地信了幾分。
若水眸光閃動，溫言道：“方大哥請起，你知我素來不喜歡這些俗禮，你家娘子和孩兒，還好罷？”
“是，小人一激動，倒忘了仙子的規(guī)矩。”方闊爬起身來，也是喜容滿臉，“我家娘子和孩兒都好，多謝仙子掛懷，仙子，不知您老人家?guī)讜r有空，小人想請仙子您去舍下做客，小人的娘子幾次三番地向小人打聽仙子的行蹤，說要當面叩謝仙子的救命之恩哪。”
“方大哥，我姓柳，以后，你叫我柳姑娘便是，我是凡人之軀，可不配稱得上什么仙子的稱呼�！比羲⑿Φ馈�
“是，柳姑娘�！狈介熮D(zhuǎn)過身去，面對眾人大聲道：“諸位，你們誰要是再不相信柳姑娘的醫(yī)術(shù)，再對柳姑娘口出污蔑之辭，就上來嘗嘗我方闊的拳頭罷！”說完，舉起醋缽大的拳頭，對著眾人揮了揮。
眾百姓中此時已經(jīng)有大半信了，還有小半數(shù)的人仍是目露懷疑之色，卻不再宣之于口。
“神醫(yī)仙子？原來您就是柳丞相府的大小姐？”人群中突然又沖出一人，一臉驚喜地看向若水，他也被護院攔在外圍，揚聲道：“柳大小姐，小人王有福，仙子可還記得小人？家父經(jīng)由仙子妙手施針，已經(jīng)大好，小人曾找回春堂的周老爺子打聽過仙子的下落，只是周老爺子卻口緊得很，不肯透露半分仙子的行蹤，而今能重見仙子，請仙子受小人一拜。”
王有福也是雙膝跪倒，對著若水磕了三個頭，他知道若水的規(guī)矩，不待若水開口，就自行站了起來，和方闊并肩一起，面向眾人，朗聲道：“小人王有福，乃是城東王記綢緞莊的少東家，家父半月前突患奇癥，藥石無靈，幸蒙神醫(yī)仙子……不，是柳姑娘親自登門，只用了一劑湯藥，就將家父從鬼門關(guān)救了回來，諸位如若不信，可去王記綢緞打聽打聽。”
“還有我，我家孩兒身患急病，也是神醫(yī)仙子救活來的，仙子，小人在這里向您老人家磕頭了�！比巳褐杏置俺鲆蝗恕�
“小人的娘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好，仙子，您還記得小人嗎？”又有一人站了出來。
話音未落，人群中又站出來三四人，個個對著若水恭敬行禮。
若水凝眸瞧去，一個個全都是經(jīng)由她手治愈的患者家屬，于是微笑著一一頷首，輕輕斜目，對著楚王一瞟，見他神態(tài)淡然，一派從容，顯然成竹在胸。
她眸光閃動，心中驚訝，這些患者家屬怎地會這般巧法，全都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在這里，莫不是，全是楚王殿下的安排？
但他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曾經(jīng)救過的人，做過的事？
當真是好生難猜。
百姓們無不驚奇地瞪大眼睛，看著眼前這突變的一幕。
縱是再多疑的人，此時也不由得信了，個個看向若水的神情，就像是看著天上的神仙一般。
所謂眾口一辭，十人成虎，就是這個道理。
“神醫(yī)仙子！仁心仁術(shù)！”突然，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高聲叫了出來，立馬有人附和，高聲呼叫：“神醫(yī)仙子！仁心仁術(shù)！”
眾百姓無不被這聲音鼓動起了熱血，一個個跟著舉起了手臂，齊聲呼叫道：“神醫(yī)仙子！仁心仁術(shù)！”
眾人的眼中都滿是熱切的光芒，帝都居然出了這樣一位醫(yī)術(shù)高超，又仁心仁德的神仙，實是眾人之福，東黎之幸��！
百姓們激動的表情把相府的護院們嚇了一跳，個個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生怕眾人克制不住，一窩蜂地沖了過來。
但眾百姓們只是原地呼叫，看著若水的眼神中又是敬畏又是尊重，再也沒有一人敢對若水口出不敬之辭。
那些夾在人群中故意挑事之人，眼見苗頭不對，悄悄地退出人群，迅速消失。
大門口的官老爺們原本只是迫于楚王的權(quán)威，不得不裝出一副相信的模樣，這時聽了這些患者的說辭，見到百姓們這般洶涌的熱情，不由自主地把目光全移向了若水，心中直嘀咕，莫非這些人說的全是真的不成？這柳大小姐真的如此高明的醫(yī)術(shù)？
柳丞相更是驚得差點掉了下巴頦兒，他做夢也想不到，女兒居然在百姓中間闖下了這樣響亮的名頭。
“神醫(yī)仙子！”呵呵，當真是有趣兒，他忍不住捻著胡須怡然微笑起來。
眾百姓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響徹云天。
尤慶、方闊和王有福等人的聲音更是尤其響亮。
還有那些受過若水恩惠之人，更是對她敬畏交加，感激涕零。
百姓們交口稱頌，柳相的大小姐不但貌美而且心慈，救死扶傷，醫(yī)術(shù)無雙。
經(jīng)此一事，若水這“神醫(yī)仙子”的名頭在帝都迅速傳播了開去，變得響亮無比，人人提到若水，無不豎起大拇指，夸贊一聲：“好！”
若水看著群情激涌的人群，雙掌輕輕一拍，往兩旁一壓，眾百姓的目光都注視在她身上，見了她這個手勢，一下子全都停住了呼聲，現(xiàn)場變得格外的安靜。
人人都屏息靜氣，一眨不眨地看著若水，靜待她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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