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脫去了外衫,扔在潭邊的石頭上,又甩掉了鞋子,只穿著貼身的小衣,赤著腳,一步一步地滑進(jìn)了水中。
潭水清涼而溫柔,一下子把她包圍了起來,讓她舒服得差點(diǎn)哼出聲來。
她只是粗通水性,不知道這潭水有多深,不敢往里深入,只敢逗留在水潭旁邊,腳底下踩的是一顆顆圓潤的鵝卵石,她定了定神,伸手去脫身上的小衣,準(zhǔn)備痛痛快快地洗個澡。
突然之間,“嘩啦”一聲水響,像是有什么東西從瀑布里沖了出來,緊接著“撲通”一聲,水花四濺,像是一塊大石掉在了潭里,整個潭水都震蕩起來。
若水嚇了一跳,忙轉(zhuǎn)身向聲音響處看去,只見潭面上猶自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顯然剛才確實(shí)有東西掉入了潭中。
她睜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漣漪的中心,驚疑不定。
心想,難道是被瀑布沖下來的石頭,掉進(jìn)了潭水里不成?
又是“嘩啦”一聲水響,聲音近在耳畔,若水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看到水中猛然間冒出一顆腦袋,滿頭黑發(fā),蒼白面孔,近在咫尺,就在眼前!
兩個人鼻尖對著鼻尖,四只眼睛全都睜得大大的,面面相覷,全都驚得呆了。
若水的心都嚇得快要跳出腔子了。
饒是她一向膽大,但事出倉促,任是誰突然見到空無一人的環(huán)境里,深幽不見底的潭水中,驀然冒出一張人臉,只怕都會嚇得大驚失色吧。
這是山精?還是水怪?
若水的臉越發(fā)的白了。
兩個人的臉相距實(shí)在太近,近到她壓根就看不清他的長相,只能看到他一雙睜得大大的眸子里,露出和自己同樣的驚異莫名的神情。
若水定了定神,心想原來這山精鬼怪見了人,也會害怕,他既然害怕自己,她突然就不怕了。
她身子一動,正準(zhǔn)備后退,突然間喉嚨一痛,一只冰冷堅(jiān)硬的爪子猛地抓在她的咽喉處,一下子讓她透不過氣來。
她大吃一驚,沒想到對方會搶先發(fā)難,但她雖驚不亂,腦子里迅速閃過在現(xiàn)代軍營里學(xué)過的防身術(shù),伸起雙手按住對方手腕關(guān)節(jié),運(yùn)起內(nèi)力向下一壓。作為醫(yī)生,她知道關(guān)節(jié)之處最為脆弱,痛感也最是強(qiáng)烈,滿心以為這一壓之下,對方定然會吃痛松手。
哪知她的真氣剛一發(fā)出,就像是泥牛入海,瞬間消失無蹤,而對方的爪子就像是鐵腕一樣,分毫不動。
若水猛抽一口涼氣,想都不想地使出第二招,在水中抬起一只腿,向?qū)Ψ降囊ξ恢糜昧︴吡诉^去。
那鬼怪感覺到了水流的波動,身子一晃已經(jīng)閃了開去,脫手放開卡住她咽喉的手,大爪伸出,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
若水不由大是泄氣,自己的身手在對方的眼中,竟然如同小兒科一樣,處處受制。
她眼珠溜溜一轉(zhuǎn),正準(zhǔn)備使出第三招,突然目光落在對方的臉上,失聲叫道:
“大將軍,是你!”
就這么一會功夫,兩人的臉已經(jīng)拉開距離,若水這下看得清楚分明,眼前這個哪里是什么鬼怪,卻是披散著一頭黑色濕漉漉長發(fā)的樂大將軍。
這水中的人,正是樂正毅。
他皺著雙眉,一臉疑惑地看著若水,顯然并沒有認(rèn)出她來。一只手仍然牢牢抓住她的足踝,不讓她靠近自己,沙啞著嗓子問道:“你是誰?”
“我是太子妃!快放開我!”若水臉忍不住微微一紅,右腿用力回抽,可腳腕像是套了一個大鐵箍般,紋絲不動。這姿勢讓她有些尷尬,可對方卻像是全無察覺,兩只眼睛警惕地盯著她,半點(diǎn)也不松懈。
“太子妃?”樂正毅的眉峰一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著,終于認(rèn)了出來,不但沒有放開她,反而用力一捏她的腳踝,擰起兩道濃眉,眼中殺氣凜然,厲聲喝道:“你來這里做什么!”
“啊!”若水臉色一白,只覺足腕處疼痛入骨,有如刀割,忍不住痛呼出聲。
她心中冒出一股怒意,這樂正毅是不是有病啊?他先前不知道自己是誰,她不怪他,可現(xiàn)在他明明認(rèn)出來自己是太子妃,還這樣對她,是把她當(dāng)成仇人了嗎?
“說!誰派你來的!有何目的!如果不說實(shí)話,我馬上就廢了你這條腿!”樂正毅冷冰冰地說道,右手微微用力,顯然并不因?yàn)樗奶渝矸荻鴮λ窒铝羟椤?br />
軍營中的將士們都知道,他每天清晨都會練功,絕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他練功的所在,一向被視為軍中禁地,沒有人敢踏入半步。在這個瀑布的后面,有一個小小的山洞,他習(xí)慣每天在那里打坐,就算是營中最親近的人,也無從得知。可是她,剛剛來到軍營的第二天,居然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明顯是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莫非,她竟然是對頭人派來暗殺自己的?想趁著自己練功的時(shí)候,偷襲得手?
樂正毅心中冒出疑團(tuán),昨天對若水留下的好印象蕩然無存,一下子把她視為眼前最大的敵人。
尤其是她居然身懷內(nèi)力,還會拳腳功夫,越發(fā)堅(jiān)定了他的懷疑。
一個太子妃,大家閨秀,從哪里學(xué)來的功夫,又哪來的這么深厚的內(nèi)力?
雖然她的那點(diǎn)內(nèi)力在他眼中看來不值一提,但和一般的高手比較起來,卻是不遑多讓,讓他瞬間懷疑起若水的身份來。
眼前的這個女子,分明是冒名頂替,她壓根就不是真正的太子妃!那她混進(jìn)軍營,絕對是不懷好意。
這個念頭一起,他就再也不想留情,左手指關(guān)節(jié)開始噼啪作響,準(zhǔn)備她要是不如實(shí)交待,他就扼斷她的脖子。
若水看到他眼中凜冽濃厚的殺意,心中突然一寒,不明白他為什么好端端地突然對自己起了殺機(jī),難道他以為自己是來偷看他洗澡的嗎?
她看到他精赤著上身,水珠順著他虬結(jié)的肌肉緩緩滑落,突然恍然而悟,剛才那“撲通”一聲落水的聲音正是他跳入水里發(fā)出來的,他又沒穿衣服,明顯也是和自己一樣,想在這潭中洗個澡。
若水忍不住翻翻白眼,不就是洗個澡嗎?一個大男人還怕別人偷看?為了這個就要?dú)⑷藴缈冢孔约阂且驗(yàn)檫@個原因死了,可得多冤啊!
“大將軍!我只是無意之中走到這里,見這潭水清澈,才下水想、想洗一下,我事先根本不道大將軍你也在這里,我也什么都沒看到!你想洗澡,只管請便,但是請你放開我,可以嗎?”若水口齒清楚地解釋道,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她可不想當(dāng)一個稀里糊涂的冤死鬼。
樂正毅聽得有點(diǎn)迷糊,她說什么,洗澡?難道她以為自己想洗澡,還是她想洗澡?
難不成是這丫頭想用洗澡來蒙混過關(guān)?什么狗屁的洗澡!他壓根就沒想過。
“說!你是誰!”他再次逼問道。
“太子妃!我是太子妃!”若水真懷疑他的眼神有了問題,一再問自己是誰。就算他昨天對自己視而不見,可這軍營中只有她一個女子,她的身份也不言而喻了吧。
“你當(dāng)真是太子妃?”樂正毅猶豫道,眼前的少女眸光清澈如潭水,這樣的一雙眼睛,應(yīng)該是不會說謊的。
“如假包換!千真萬確!”若水肯定的點(diǎn)頭。
“太子妃乃是柳丞相的長女,是足不出戶的大家閨秀,如果你當(dāng)真是太子妃,你為何會懂得武功?你分明是敵方派來的刺客!”樂正毅毫不放松地問出心中的疑問。
他多年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yàn),讓他對身周所有不正常的事物都會產(chǎn)生懷疑,否則,他早就不知道死過多少次了。他這一生中,已經(jīng)經(jīng)歷過大大小小的暗殺事件不下百余起,如果他能這么輕易地相信別人的話,他也不是樂正毅了。
“我、我……”若水一窒,這個問題當(dāng)真是難以回答。
樂正毅眼中再次迸出殺機(jī),他高高地舉起左掌,兩眼一眨不眨地盯住若水,只要她回答稍一不慎,立馬一掌拍下,取了她的性命。
“會武功怎么了?會武功就該死嗎?我不但會武功,我還會醫(yī)術(shù),樂大將軍,請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清楚,再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如果我是你的對頭派來的奸細(xì)、刺客,我會盡心盡力地救治你營中的士兵嗎?我應(yīng)該巴不得他們?nèi)拦獠藕冒桑俊?br />
若水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一張俏臉板得緊緊的,目光中現(xiàn)出怒色。
這個樂大將軍實(shí)在太杯弓蛇影了,身為統(tǒng)領(lǐng)三軍的大將軍,處處疑神疑鬼,算什么男人!
“還有,樂大將軍,男女有別,就算你不當(dāng)我是太子妃,我也是一個姑娘,你是一個男人,你用這種方式對付一個姑娘,你就不覺得羞愧嗎?什么大將軍,你也好意思?”
若水撇了下嘴巴,毫不留情地說道。
他抬起她的一條腿,牢牢抓住她腳腕,就算是敵人,也不能用這種姿勢啊,她越想越是氣惱。
什么男女有別,這方式又哪里不對了?
樂正毅皺了下眉,逼問犯人,不都是這種方式嗎?他心里想,如果她再不交待清楚,他就抓住她另一只腳腕,直接把她撕成兩半。
他正皺眉凝思,忽聽得松林里響起了雜沓的腳步聲,有人直奔這里而來。
他頓時(shí)高高地挑起了雙眉。
好大的膽子!
一個刺客不夠,還要再來兩個嗎?哼!就算再來十個八個,他樂正毅也不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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