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知道,只要那道冰線一到心臟,他馬上就會氣絕身亡。13579246810
他!那四個怪模怪樣的人是從哪里蹦出來的,用的是該死的是什么功夫,居然這等邪門!
他心中不停地咒罵著,把那四個人的祖宗八輩包括所有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一個不剩地全都問候了個遍。
他終于罵累了,可是若水的腳步卻還沒有停歇。
墨白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此時此刻,就算他立刻死了,他也覺得滿足了。
此生無憾矣!
若水終于停下了腳步,她再一步也走不動了。
這時候她停在了一個凹進(jìn)去的山壁處,勉強(qiáng)可以避風(fēng)擋雪。
她停下來的原因并不是因為她走不動,而是因為她感覺得到,墨白的生命特征已經(jīng)越來越微弱,如果再不停下來救治,他很快就會氣絕身亡。
她喘了幾口氣,解下隨身的包袱,取出一顆藥丸,和雪吞了下去,然后坐在地上閉目養(yǎng)神。
墨白靜靜地看著她,目光一瞬不瞬。
他知道在這世上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舍不得閉眼,能多看她一刻是一刻。
他要把她的容顏深深地刻在腦海里,至死也不忘記!
若水服藥之后,只覺得一股暖氣從丹田中緩緩升起,流入四肢百骸之中,力氣漸復(fù)。
她睜開眼來,雙眼再次變得神采奕奕。
墨白最喜歡看到她這清亮有神的眼睛,總是充滿了信心,仿佛任何難事在她面前都會迎刃而解一樣。
雖然他們現(xiàn)在的境界已經(jīng)是糟得不能再糟糕,可是一看到若水這自信滿滿的目光,墨白就覺得心境一下子變得暢亮了起來。
什么大風(fēng)大雪和漫天的烏云,都被若水臉上的陽光驅(qū)散了。
若水吸了口氣,將墨白拖進(jìn)了山凹里,然后拉過他的手腕,將三根手指搭在他的脈博處。
墨白的手臂又冷又硬,已經(jīng)摸不到半點脈息。
若水早就料到如此,也不驚惶,她解開墨白的衣襟,將耳朵貼到他的胸前,靜心聆聽,只感到他心口還有一片溫暖,心臟也在緩緩地跳動著。
她終于輕輕吁出一口氣來。
只要他的心跳不停,不管他受了多重的傷,她都一定會想辦法將他從死神手里搶回來。
“小白,我知道你聽得到我說話,現(xiàn)在你聽著,我要救你的命!接下來你可能要受一些罪,吃一些苦,更會有一些痛,不過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經(jīng)受得住,因為,你是墨白!天下第一的殺手墨白!”
若水看著墨白的雙眼,一字一頓地道。
墨白全身都不能動,只有一雙眼睛可以轉(zhuǎn)動。
聽了若水的話,他的眼中猛然是迸發(fā)出一道熱烈的光芒來。
若水的話中之意分明是告訴他,她一定可以救活自己!
他素來相信若水治病救人的本事,她要是沒有絕對的把握,一定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剎時間精神大振,就連心跳都加快了幾分,連徹骨的寒冷也拋在了腦后。
要不是他嘴巴還是不能動,他幾乎想要放聲大笑了。
他要大笑著告訴若水,什么罪什么苦什么痛他都受得了,他想要告訴若水,盡管放手去治,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能承受!
他用眼神明明白白地傳達(dá)出了自己的意思,他相信若水一定看得懂。
果然,若水看著他的眼睛,臉上慢慢地露出了笑容,點了下頭。
很好,她已經(jīng)完成了第一步,就是成功地激發(fā)起了墨白的求生之心!
其實對于醫(yī)者來說,最難治療的患者不是身患絕癥的病人,而是那些喪失了求生之心的病人。
如果病人本身沒有了生存的信念,就算再高明的醫(yī)術(shù)也救不活他的命。
而只要病人想要活,那他就算是身患絕癥,他就有可能打敗病魔,恢復(fù)健康。
只不過墨白現(xiàn)在不是生病,而是受了極為嚴(yán)重也極為古怪的內(nèi)傷。
這種傷勢是她從未見過的。
她擅于治病,卻不長于療傷,尤其是面對這種古怪的內(nèi)傷,她幾乎是束手無策。
能讓人全身的血液都凝結(jié)成冰,這是什么功力?
自己該如何做才能將墨白從閻王爺手里救回來呢?
若水一籌莫展。
不過當(dāng)著墨白的面前,她半點也沒表露,只是帶著自信的笑容,取出一顆藥丸,塞入了墨白的口中。
墨白喉頭僵硬,藥丸入口,他已經(jīng)不能吞咽。
若水在他的喉部扎了好幾針,墨白的喉頭終于一動,緩緩將藥丸咽了下去。
只是他體內(nèi)的器官幾乎都停止了工作,藥丸雖然入喉,卻沒有發(fā)生半點作用。
若水過了好一會兒,伸手再摸墨白的脈博,還是一片冰涼,沒有脈息。
“怎么辦?該怎么辦?如果墨白能夠吸收藥力,那么自己還有辦法救他,可是現(xiàn)在他連藥丸都化不了,自己又該如何呢?”
若水腦海里飛速運轉(zhuǎn)著,閃過一本本自己曾經(jīng)讀過的醫(yī)書,想要從書中尋求一些靈感。
忽然,一個念頭鉆進(jìn)她的腦海,讓她眼前一亮。
對了,事己至此,不如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試試這個以毒攻毒的法子。
她來不及多想,馬上行動。
她伸手到墨白的衣袋里一陣亂摸,果然找到了一把小小的。
若水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開始將墨白全身的衣衫盡數(shù)脫去,只留下了一條短褲遮羞。
墨白雖然不能行動,卻愕然地瞪大了眼珠,看著若水將自己像剝蒜一樣剝了個精光。
“該死!臭丫頭,你這是要做什么!停手,快停手!”
他被驚得目瞪口呆,心中一個勁地瘋狂大叫,用眼神拼命制止著若水。
可是若水宛如不見,甚至對于眼前露出來的那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軀也視而不見。
她現(xiàn)在眼中沒有別人,只有一個重傷待救的患者。
她才不在乎對方是男是女,是美是丑,是赤身還是穿衣。
墨白徹底無語了,他兩眼翻白,看上頭頂?shù)那嗵彀自疲瑢に贾皇侨羲偭耍褪亲约函偭恕?br />
若水拔出,手起刀落,飛快地在墨白的手腕和足踝處割了四條深深長長的傷口,只是傷口雖深,卻沒有半點血液流出,因為他身體內(nèi)的血幾乎凝滯了。
墨白想要苦笑,卻發(fā)現(xiàn)臉部僵硬,已經(jīng)做不出表情。
若水的這四刀割得不淺,他卻沒有感到半點疼痛,他現(xiàn)在全身上下唯一的感覺就是一個字:
冷!
從來沒有過的冷!
要是能有一堆火烤上一烤,該是多少美好的事啊。
可是沒有火,放眼望去,只有一望無垠的皚皚白雪,和呼嘯而來的凜洌寒風(fēng)。
若水捧起一堆白雪,淡淡地看了墨白一眼,那一眼似乎不含半分感情,就像她手里的雪一樣,冷冰冰的。
墨白心中沒來由地一寒。
這丫頭要做什么?
若水手一松,一捧白雪落了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墨白臉上,遮住了他的眼。
墨白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他卻感覺到越來越冷、越來越冷……
他好像被埋進(jìn)了一個寒冰窖里,不但冷,而且透不過氣來,每一口呼氣變得極為困難,他的胸腔劇烈地疼痛著,幾乎要被炸裂了一般。
“我要死了,我要被活生生地憋死了!”
墨白心中一個聲音在大叫著。
在這生死一線間,他忽然明白若水對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用那潔白的冰雪為他砌了一個墳?zāi)梗瑢⑺钌畹芈襁M(jìn)了雪里。
他心中苦笑,緩緩閉上了雙眼。
有一滴淚,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下,只是瞬間就結(jié)成了冰。
水丫頭,你就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我死么?竟然等不及我咽氣,就要把我活埋起來?
我就這么讓你厭惡、讓你不愿意多看一眼嗎?
你剛才不是口口聲聲說要救我,原來全都是騙我的嗎?
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在我臨死之前,給了我那么美好的一個夢。
我還要謝謝你,因為你親手用冰雪將我埋葬。
我會記得你的,至死也絕不會忘記!
墨白靜靜地等待死亡的來臨,可是他心頭卻有一腦不甘之氣在奔騰洶涌。
不行!我不能就這么死了!
我還有心愿未了!
我要是死了,她怎么辦?
在這冰天雪地里,她孤零零地一個人怎么活下去?
她的小七不要她了,娶了西澤女皇,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
她一定又傷心又絕望。
說不定埋葬了自己之后,她也就活不下去了。
不能死!自己一定不能死!
“我要活!”這個念頭在他心頭瘋狂地增長著,匯成了一股滔滔巨流,越來越是強(qiáng)烈,在他的身體內(nèi)奔騰流竄。
熱!
好熱!
身體里的巨流變得越來越熱,就像是一道灼熱的巖漿在他的體內(nèi)流淌,每流過一處地方,就江河解凍,春暖花開,說不出的愜意舒暢。
墨白再也沒有感到寒冷。
他覺得暖洋洋、輕飄飄的,整個人舒服得像是要飛起來了。
但是這種舒適的感覺并沒有持續(xù)太多,他很快就感覺到那巖漿變得越來越是滾燙,燙得他差點要尖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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