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民政局辦事窗口走出來,張溫梧和羅蕓香都領到了一個綠本本,這距離他們領到另一個紅本本的日子,還不到一個月。
民政局人來人往,誰也不會在意這對看上去并不相稱的男女,來民政局的男女,除了結婚就是離婚,什么樣奇怪的男女沒見過,不少他們這一對。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這對男女之間,曾經為了一套價值二百萬的房子,發生了一系列的勾心斗角,而其中至關重要的一項道具,就在辦事大廳里被當面撕毀。
看著秦振偉把協議撕毀后的碎紙,一絲不茍地收入自己的黑色公務包后,這才帶著張溫梧離開民政局辦事大廳。
目睹了全程的羅蕓香,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個律師太可怕了。
對法律十分嫻熟,對細節十分專注,做事有始有終,咬定目標不放手。
這樣的人物,平時自己根本接觸不到,張溫梧是從哪里把他找來的呢?
打死羅蕓香,她都不會相信,從借款協議到離婚保證書,這一系列的手段會是張溫梧這個宅男能夠策劃出來的。
就算他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懦弱無能,但也不可能突然間厲害到如此地步。
肯定有人在背后幫他,一定要找出這個人。
羅蕓香抱著這個疑問,重新戴上墨鏡,跟在張溫梧背后走出民政局辦事大廳。
離完了那場沒結果的婚,放棄了那二百萬的幻想,羅蕓香的步伐重新變得輕盈起來,雖然腳上的高跟鞋跟很高、很細,但她的追蹤動作卻保持得很隱秘,就算是小心謹慎到極點的秦振偉,也沒有發現她的身影。
人總會有弱點的,大多數時候,這些弱點會在你獲得勝利的那一瞬間暴露。
秦振偉終于暴露了他出場以來的第一個弱點,在走出民政局辦事大廳后,他沒有做好偵察工作,就和張溫梧上了路上的一輛出租車。
他已經算到了極致,沒有開自己的車,也沒有開任平生的車,也不坐律所的車,而是讓林立松提前叫了一輛出租車,候在路邊。
但秦振偉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女人的眼神是很犀利的。
雖然不敢靠近,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羅蕓香還是隱約看到了出租車副駕駛位上的那個人的側影,這個人她熟悉。
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羅蕓香摘下墨鏡,雙目重新煥發了光彩,表情若有所思。
那個充滿機心的羅蕓香又回來了。
……
“來,干杯!
張溫梧那套房子里,又重新縈繞起火鍋的熱氣和香味,昔日三人組的笑聲,也再次回蕩在屋中。
林立松回來了,任平生回來了,張溫梧也回來了,大家都回來了。
曾經在這套房子里度過一段美好時光的人們,統統回來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三人的友情,也回來了。
“平生,這次真的要感謝你,要沒有你,我這房子丟了還不要緊,我爸我媽不知有多傷心,多難過……”
張溫梧舉起酒杯,十分誠懇地說道。
任平生的確受得起這份感謝,要不是他及時介入,引薦了秦振偉律師作為代理人,并提出使用“夫妻共同債務”的方式逼退羅蕓香,這棟房子很大可能就會落入羅蕓香手里,張家的臉面估計也要一塌涂地了。
尤其是秦振偉律師,他不但協助制造了那張關鍵的借款合同,而且還策劃參與了全過程,要不是他法律人特有的觀察能力和語言技巧,這出戲能否演的成功,還要打個問號。
張溫梧不是社會初哥,他知道秦振偉這種律師,每小時的勞務費都是四位數算起的,也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
張溫梧也有自知之明,憑靠他的實力和人脈,是無法也無路子找到秦振偉這樣出色的律師,人家之所以會這么熱心幫忙,主要還是因為任平生的面子。
主要還是因為,他張溫梧是萬有網絡老總朋友的緣故。
所以,張溫梧對任平生,不僅僅是感激涕零而已,他簡直要感恩戴德了。
“好啦,我不是說過了,叫我老任就行。”
任平生站起來,跟老同學碰一碰杯,然后把酒倒入口中。
“以后,大家都別稱呼名字,聽起來生分。”
說完,任平生拍拍張溫梧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好,老張,我也敬你一杯!
林立松很識相地改口叫起來,他拿著酒杯,對張溫梧說:
“這一杯酒,給你洗洗晦氣,祝你今后找到更好的女孩子,來。”
張溫梧目帶感動地跟林立松碰杯,喝完酒后,他臉色馬上紅了起來,搖搖頭,道:
“哎,老林,別提了。這一次,給我的教訓有夠深刻的。以后面對女孩子,一定要謹慎、謹慎、再謹慎,不能重蹈覆轍了!
任平生一邊從火鍋里撈吃的,一邊講道:
“雖然如此,但也不要因噎廢食,像羅蕓香這種撈女,畢竟是少數,現實中還是有很多善良、勤勞、踏實的好女孩,等著你們去發現!
張溫梧點點頭表示明白,林立松卻在一旁起哄了。
“老任,你是情場高手,給我們傳幾招唄!
林立松這話一說出口,任平生差點沒把嘴里那塊豆腐干掉到碗里,他啞然失笑道:
“我哪里高手了……”
林立松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明知道任平生前不久還因為左筱瀟的事,弄得生病住院昏迷不醒,現在還拿這種事調侃他。
雖然任平生的臉色有點難看,但林立松顯然沒看出來,他還在繼續說道:
“跟你有故事的女人那么多,姓左的、姓史的、姓朱的、姓安的……”
還是張溫梧的眼力好,他看出任平生不是很喜歡提到這些女人的樣子,趕緊用手肘推了推林立松,林立松這才停住嘴。
任平生倒是沒說什么,他只是輕輕攪拌著火鍋底料,心中卻被林立松這一席話勾起了心事。
說奇怪也奇怪,任平生現在的事業越做越大,但原本與他關系緊密的幾個女性卻越來越疏遠了。
史小憐遠在運南邊疆,忙于她的支教育人事業,聽說她與當地政府搞的“關愛明天,攜手成長”行動越做越大,成天忙得不可開交,就連春節都沒有回老家,在網上與任平生的互動也少了。
朱姊然自從燕京一別后,也是數月未見其人,也未聞其聲,就連以往常見的qq信息轟炸,也都偃旗息鼓了,她在英國的大學應該已經開學了,估計早就返校了。
安淇從過年后就沒見過幾次面,雖然她一直以家里有人監視不方便為理由,但任平生并不知道,這是否又是一個借口。他們同在一座城市,但聯絡交流的機會卻很少,近在咫尺,遠隔天涯。
左筱瀟就更不用說了,燕京跨年那一夜,已經讓任平生對其徹底死心。
雖然最近又多了個江秋蓉,但她對于任平生而言,更像是事業上的合伙人,感情方面的因子要弱很多。
所以說,任平生此時在漢海市,實在是個孤家寡人。
林立松這說法,太不公平了,太不客觀了。
任平生找著機會,狠狠地灌了林立松幾杯酒,以報復他觸及自己痛點的仇。
三人一邊吃,一邊閑聊胡扯,什么都說,什么都聊,好像又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大學校園時光。
等道火鍋料吃得差不多,一箱啤酒也被掃光了,大家都有些醉意,相互攙扶著走到陽臺,你帶一瓶酒,我分一支煙,一邊喝著,一邊吞云吐霧起來。
三月底的漢海市,初春的夜里還是挺冷的,他們口中呼出的白氣,竟然不比煙氣要遜色。
不知誰先帶起的頭,大家輪流唱起當年在校時常唱的歌曲,就和在校時一樣,每次同學們聚會,唱著唱著,最后一首歌肯定都會是周華健的朋友。
雖然今天人少,也沒有卡拉ok的伴奏,但三人還是肩搭著肩,手連著手,齊聲唱起來: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話一輩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單過一聲朋友你會懂還有傷還有痛還要走還有我這些年一個人風也過雨也走有過淚有過錯還記得堅持什么真愛過才會懂會寂寞會回首終有夢終有你在心中……”
他們的歌聲嘹亮,在夜空中肆意飛蕩,惹得樓下的鄰居們紛紛抗議,有幾個路人還罵起臟話來,林立松酒意上頭,瞄準了他們腳邊,把酒瓶子甩過去。
酒瓶子落地開花,驚得路人左跳右閃,罵聲更是響亮,任平生玩心也被逗了起來,學著林立松的樣子,依樣畫葫蘆,最后連一向謹慎的張溫梧都加入了。
直到小區保安接到投訴,拿著手電筒過來查找肇事者,任平生等人才停止惡作劇,他們一起蹲在陽臺欄桿下方,看著手電筒雪亮的燈光從頭頂掃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都偷偷樂了,好像重新找回在校園時的少年習性。
保安的手電筒照了幾圈,終究沒能找到那三個肇事者,只好悻悻地撤退了。
任平生等人這才敢抬起頭,輕手輕腳地返回屋內。
坐在沙發上,大家分享著最后一瓶啤酒,任平生此時已經有七分醉了,他拍拍張溫梧的肩膀,帶著酒氣道:
“老張,我還有三個忠告,你要不要聽!
張溫梧上次沒有聽從任平生的忠告,本來就心中有愧,現在任平生主動提出來,當然連連點頭說要。
任平生雖是醉了,但那對眼睛還是很亮、很有神,他豎起一根指頭道:
“第一,不要急著表白!
看著張溫梧似懂非懂的樣子,任平生深入解釋道:
“感情這個東西,講究你情我悅,別人喜歡你,你會感覺出來的,這就不需要表白了別人不喜歡你,你強要去表白,除了給自己找不痛快,也讓別人不痛快。”
說完,看張溫梧還是有些蒙蔽,任平生拍拍手,說:“先別急著去想,照我說的去做,以后會慢慢明白的!
接下來,任平生又豎起了第二根指頭,道:
“第二,不要拒絕多種可能性。”
這回他不賣關子了,當即就繼續講下去。
“這世界有太多可能、太多選擇,不要過早地把某個人當做你的真愛,那樣只會蒙蔽你的視線,讓你錯過更多、更美好的風景。”
任平生這段話結合了自己的經歷,說起來頗有感觸,張溫梧雖然沒有完全理解,但他已經開始認真思考了。
這時,任平生又豎起第三個指頭,沉聲道:
“第三,任何時候都不要委屈自己。”
“如果一段感情,讓你憂愁郁悶,讓你倍感壓抑,讓你飽受折磨,甚至否定自己的話。,在這一苗頭剛出現時,就要轉身離開!
“感情不是戲劇,也不是神話,沒有那么多人要考驗你,你也沒有那么特別,不是所有的委屈、痛苦、淚水都可以換來幸福的回報!
“人生苦短,及時尋樂,不要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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