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良在顧安圖不可置信的眼神下點了點頭。
“是的，我做不到。”
顧安圖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盡管他的身影有些佝僂了。
盡管他的雙臂已經不再健壯有力了。
盡管他現在，無論是在身板還是在身高上都比不過顧良了。
“你要是還是我的兒子，你就必須要聽我和你媽的，要結婚！”
顧安圖在里顧良面前幾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發現，他漸漸的，已經無法用武力還”說服”比自己高一頭的兒子了。
“我當然是你的兒子。”
顧良突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突然的有些詭異。
陌生的有些奇怪。
“但是爸，難道你就不怕我今天結婚，明天就去離婚嗎？”
顧安圖往顧良的面前疾走了幾步。
垂在身側的手微微向上揚起，像是按捺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一樣。
“你敢！你這是把婚姻當兒戲！”
顧良有些不習慣，他以前對顧安圖一直是存著一種仰視的。
但是顧安圖逐漸老去，逐漸佝僂的身材，讓他不得不低著頭去看他。
“爸，是你和媽先把我的婚姻當成兒戲來看的！”
顧良有些無奈的道。
“我和你媽哪里不是在為你考慮了，怎么把你婚姻當成兒戲了？”
顧良不再看顧安圖，“難道要我娶一個我不愛的女人就是為了我好？就是對我的婚姻負責了？”
林秀芝的聲音幽幽的傳來，“那小良，怎么樣的女人才是你愛的？許純那樣的嗎？”
顧良沒有接林秀芝的話。
林秀芝的聲音又一次傳來，“我知道了，你還是在怪我和你爸！”
林秀芝說著，仿佛又要開始水漫金山。
顧安圖“桀桀”的冷笑了幾聲。“我說難怪你看這個不喜歡，那個不滿意了，原來是想吃回頭草啊！”
顧安圖的話像是喉嚨里夾著一大口濃痰，怎么也吐不出來一樣。
聲音聽上去怎么都有些刺耳，話里的意思更像是在顧良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一樣。
攪這心口一陣一陣的鈍痛。
“爸，你這樣說話，不覺得有些太難聽了嗎？”
顧安圖又是幾聲冷笑，“我說話難聽？只怕是戳中你心里的痛處了吧？”
顧良突然笑了起來，“爸，許純當你兒媳婦的時候，有什么地方對不起你嗎？”
顧安圖聽了顧良的話，思索了一陣，“她對不對得起我無所謂，她是跟你過日子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她整天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像個過日子的樣子嗎？”
顧良抬起頭，眼睛看向了天花板上的花紋。
“那你覺得她對你好嗎？”
顧安圖的神情倨傲了起來，“她是你老婆，我是她長輩，對我好還不是應該的嗎？以前哪個媳婦不伺候公婆啊？她要是敢不孝順我和你媽，她出去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啊！”
顧安圖趾高氣揚起來，腰桿子無比的硬氣。
似乎只要抬出自己年齡大這一點，就可以吃定所有的人。
“爸，現在是新時代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拿以前的舊思想來禁錮現在的年輕人？”
顧安圖詫異的回頭，像是一只炸毛的雞。
“我老思想、尊老愛幼難道不是傳統美德嗎？那我養兒子用干嘛的？還不是用來養老的？”
“那照你這樣，我和任何一個女人結婚都得離婚！”
顧安圖雙眼大瞪，臉上深刻的皺紋更加明顯。
“胡說，你以為你的眼光多好，你見過幾個女人啊！？要是你肯聽我和你媽的，你現在怎么會弄成這個樣子呢？”
“爸，你真的以為是因為我沒聽你和媽的所以才弄成今天這個樣子的嗎？”
顧良一手扶額，閉了閉眼睛。
“就是因為我聽了你和媽的才會弄成今天這個樣子的。”
“你說什么？”顧安圖往顧良面前又走近了一步。
“爸，為什么，到了今天你還不明白呢！就是因為你和媽的一再干涉，才導致看了今天的局面。你一點小事就捕風捉影，就大吵大鬧。你。”
顧良的聲音截然而止，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顧良的臉上響起。
顧安圖的手還舉在半空，雙目像是要噴火一樣看著顧良。
顧良被顧安圖打的愣了一下。
林秀芝急忙站起來，抓住顧安圖的手臂。
“你們這是干什么、說話就好好說話，怎么還動起手來了呢？”
顧安圖轉過身體，“是你兒子不好好說的！他有什么資格來指責自己的老子？”
林秀芝一雙眼睛含淚看著顧良，神情凄切。
“小良，你向你爸認個錯吧！”
顧良緩慢又堅定的搖頭，“我不會的，因為我沒有做錯，也沒有說錯！”
顧安圖飛快的轉身，“你說什么？你這個忤逆子是不是要氣死我？”
林秀芝緊緊的抓住顧安圖的手臂，目光滿是懇切的看著顧良。“兒子，你就向你爸認個錯吧！”
顧良也同樣看著林秀芝，“媽，我不會的認錯的！我沒有做錯什么？”
顧安圖指著門口，一雙眼睛滿是陰翳和憤怒。
“你這個忤逆子，你給我滾，滾出這個家門！我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
“安圖！你說什么呢！”
林秀芝大吼一聲。
然后走到顧良的身邊，“小良，你別放在心上，你爸他是無心的！你這個當兒子，不要和你爸計較好嗎？”
顧良將自己的手慢慢的從林秀芝的手里拿出來。
“媽，我走了，你保重吧！”
顧良的腳步并不算快。
林秀芝馬上追了上來，一把拉住正在穿外套顧良。
“小良，你爸說得是氣話，你別放在心上了。”
顧安圖還在氣頭上，“讓他走，看他出了這個家門還能到哪里去！”
林秀芝又急又氣，“安圖，你說什么呢！”
顧良拉開門，不顧林秀芝的拉扯，執意的走出了家門。
門在林秀芝的眼里瞬間就被關上了。
“咔嚓”一聲更像是在林秀芝的心頭響起了一道驚雷。
“安圖，難道你真的要逼小良離家出走嗎？”
顧安圖冷哼一聲，“是我要逼他走的嗎？是他自己要走的！你沒看他走的那么瀟灑啊！”
坐在沙發上玩玩具的顧俢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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