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芝先哈哈大笑起來。
顧安圖嘴里說著“好喝”，臉上的五官卻皺到了一起。
顧良輕抿了一口，“爸，不要一口咽下，在舌頭里打個轉。”
顧安圖學著顧良的樣子，卻還是嘗不出紅酒的味道。
“來，我們吃菜，吃菜，看看我炒的怎么樣？”
林秀芝見顧安圖顧左右而言他，也不打破他。
夾了一塊大雞肉吃了起來。
顧安圖酒量不是很好。
喝了幾口，有些上頭，舌頭打卷的說道，“你看你媽出院時候拿的那些藥挺好的，現在腰也不痛了，也不吐了，我看啊，在家里就拿那些藥吃吃就行了。”
林秀芝的嘴角抿了一下，“吐是不吐了，腰也不痛了，至于還要不要治，看醫生怎么說吧！”
顧安圖豪氣干云的揮了揮手，“還要看什么醫生啊！現在醫院里的醫生，大多數是騙錢的！”
林秀芝越看自己碗里的雞肉越不順眼，“那要真是騙人的，還要醫院干什么？生了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藥店里買些藥隨便吃吃就行了。”
林秀芝的話像是吃了火藥一樣，臉上也有些慍怒。
顧安圖急忙擺擺手，“我又沒說什么，你生什么氣啊！”
林秀芝瞪了顧安圖一眼，狠狠的咬了一塊雞肉。
顧俢見顧安圖和顧良林秀芝面前都放著杯子。
只有自己面前沒有，頓時覺得自己受到了歧視。
一手指著顧良面前的杯子，嘴里還“恩恩，沒有沒有”的抗議著。
顧安圖被顧俢逗的哈哈大笑。
拿著筷子沾了點酒喂到顧俢的嘴里。
酸澀的味道自然是比不上任何一種果汁。
本來懷抱著希望的顧俢，卻被澀了一下。
顧俢一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雙手放到臉頰邊打了個寒顫，像只喝醉酒的小猴子。
顧安圖笑的更開懷了，顧良也忍俊不禁，林秀芝被顧俢這么一逗，臉上也帶著笑意。
“好喝嗎？還要不要喝了？”顧安圖又拿著筷子沾了點酒。
“爸，孩子還小，不要喂他喝了。”顧良急忙制止顧安圖。
顧安圖想了想，便也沒有再堅持。
“叮鈴鈴”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誰的手機響了？”顧良仔細分辨了一下，“是媽的手機。”
林秀芝在自己的身上拍了拍，“我的手機不在身上，放哪里去了。”
顧良起身離開，從冰箱上找到了林秀芝的手機。
“媽，是姐打電話過來了。”顧良將手機遞到林秀芝的面前。
林秀芝住了五天的院，顧莉是一個電話都沒用打過來。
林秀芝嘴里雖然不說，但心里怎么也是膈應的。
此時顧莉打電話過來，不知道是良心發現還是終于吃對藥想亡羊補牢。
林秀芝的臉上明顯有一絲怒氣閃過，但手比腦子更快一步接過了手機。
“喂，有什么事啊？”林秀芝咳嗽了一下，想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更冷淡一些。
“我出院了，在家里過年了？醫生通情達理，大發慈悲啊！”
林秀芝的聲音里滿是嘲諷。
顧莉的聲音不咸不淡的，似乎是聽不出來林秀芝話里的嘲諷一樣。
“我，我好得很呢！一下子死不了。”林秀芝的話依然是夾槍帶棒的。
顧安圖和顧良也停下了筷子，兩雙眼睛盯著林秀芝的手機看。
林秀芝古怪的掃了顧安圖一眼，將手機從自己的耳邊移開，打開了免提。
顧莉那邊停頓了一下，然后傳來了細微的哽咽聲。
顧安圖的心一下子被揪了起來，不斷的朝林秀芝使著眼色。
林秀芝心里也覺得古怪，這大過年的，顧莉哭什么？
“莉莉，你怎么了？好好的怎么還哭呢？這大過年的。”
顧莉強忍著哽咽說道，“媽，你住院了，我沒能來照顧你，我很抱歉。”
林秀芝的臉上心疼和責怪交錯。
“別說了，幸好還有你爸和小良在呢！倒是你怎么了，這大過年好好的，怎么還哭了起來呢？”
顧莉在那邊抽咽了一聲，“我，我，沒什么事，媽你別擔心，你好好保重自己的身體。”
林秀芝有些急了，“我知道保重自己！你呢？莉莉，你知道嗎？到底出了什么事啊！你和媽說一聲啊！要不媽都急死了。”
顧莉又抽咽了幾聲，“媽，沒什么事，我都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能拿這些煩心事來煩你呢？”
顧莉的話讓林秀芝和顧安圖心疼不已，“你這傻孩子，無論你長多大都是媽的女兒啊！有什么事不能和媽說啊？”
顧安圖也在一邊緊皺著眉頭，并不斷的朝林秀芝使眼色讓她問顧莉是什么情況。
“到底怎么了，莉莉，快和媽說說啊！”
顧莉在那邊抽咽了一聲，“媽，女兒沒用啊，我一直在家帶孩子，做家務，沒一刻是閑著的，沒想到我婆婆還是不滿意，今天不是過年嗎？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吃飯，我婆婆又是挑我刺，又是嫌棄我沒有生個兒子出來，我氣不過，和她分辨了幾句，她就冷著臉給我看，還把我和孩子都趕出了門。”
顧莉一邊說一邊哭，顧安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里的筷子“啪”的一身拍在桌子上。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還在過年了，就把媳婦孩子趕出家門，天底下有這樣的婆婆嗎？”
林秀芝的臉色也難看極了，瞥顧安圖一眼。
“莉莉，你婆婆是怎么了？怎么這么突然，連孩子都一起趕出來？唐銘呢？唐銘是干什么吃的？連自己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好？”
顧莉的情緒似乎平定了下來，沒有抽咽了。“媽，也不怪他，只能怪你女兒沒用，沒有錢買自己的房子。現在他跟我一起被他媽趕出來了。”
林秀芝嘆了口氣，“這又怎么能怪你呢？天下哪里有這樣的母親？就唐銘一個兒子，還在大過年的呢！就干出這樣豬狗不如的事來？”
顧莉幽幽的嘆了口氣“媽，你說我要是有套自己的房子該多好啊！就不用看別人的臉色了。”
林秀芝掃了顧良一眼，“莉莉，要買套房子也不難啊！孩子都上學了，你找個工作和唐銘攢兩年的錢，首付的錢不出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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