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鬼哭在東方射出的一片白光中醒來,然后就聽到采薇的聲音,她慌張的對鬼哭說:“鬼大哥,不好了,昨天晚上咱家進(jìn)賊了。”
鬼哭愣了一下,隨后反應(yīng)了過來。昨夜林老鬼進(jìn)來,帶了不少泥漬,整個堂屋一片泥點。
他笑著說:“無事,你爹昨夜來了。”
“我爹,他……發(fā)生了什么事?”采薇緊張的起來,她害怕爹有什么事,又害怕爹又作死了。
“沒事。”鬼哭安慰她:“你爹夜路走多了,闖鬼了,昨天他自個嚇個半死,跑到咱們這里了。”
采薇松了一口氣,鬼哭道:“張媽來了嗎?”
“來了。”
“讓她多做點飯。”
“嗯,好,我這就去。”
采薇匆匆離開,鬼哭下了床,天已亮,外面天色依舊昏暗,連綿的大雨很是纏人。
他看著外面的雨,想了想,總是覺得有些心神不安,不由得拔出了刀,手指在刀身上撫過,冰冷的觸感讓他安下心來。
“有東西在這城中吃人?”鬼哭皺起眉頭,有心去看看,可是,昨天驚慌之下,林老鬼竟然忘了那一處在哪里,只記得在附近一帶,并且非常偏僻,就連東南西北他都說不清。
一種莫名的危險感,纏繞著他,他能感覺得到,卻又很淡,似乎并非針對他,讓他感覺不出來自哪里,因此心情有些暴躁。
他深吸了一口氣,將刀歸鞘,重新掛在床頭,然后走了出去。
幫他煮飯的張媽剛好從廚房中走出,笑著對鬼哭說:“鬼哥兒,飯已經(jīng)煮好了,我就先走了。”
“好。”鬼哭笑著點頭:“天雨路滑,路上慢走點。”
“知道了,又不遠(yuǎn)。”張媽戴上斗笠,哼著歌出門遠(yuǎn)去。
采薇從廚房中將飯菜端了出來,鬼哭道:“就把你爹叫起來吧!”
早餐并不豐盛,卻比林老鬼平日里吃的好了很多。比拳頭還大的肉包子,就著酸辣可口的咸菜與濃稠的肉粥,讓他直接吃了個肚皮滾圓。
給了他一個斗笠一件蓑衣打發(fā)了他,然后,鬼哭將堂屋布置了一下,空出了一片空地,教采薇拳腳。
拳腳相比兵器顯得無用了一些,不過卻可以用來應(yīng)急,還可以用來煉體,將力練順暢,不可不學(xué)。
教了幾招之后,讓采薇慢慢練,鬼哭終于坐不住了,起身帶上刀,拿著斗笠蓑衣出了門。
大雨天,大黑馬縮在馬廄中不肯出門,鬼哭也不強求,只是獨自出門,到了李文獻(xiàn)一家對岸。
他們一家,還在為自家女兒和楚君文的婚事忙活,看起來很是溫馨。
鬼哭背靠柳樹,看著在一夜雨水的沖刷下更加翠綠的樹葉,手不自覺的摩擦著下巴,那危機感,到底是針對誰的。
……
李大牛從衙門中出來,又將一個錢包塞給了送他出來的那個官差,擦了擦滿頭的汗,走下了臺階,嘴里嘀咕。
漸漸的,出了城,大路變成小路,一腳就踩滑了,摔了一個屁股墩。他罵罵咧咧的站了起來,感覺有些不對,低頭一看,草鞋被扯斷了,頓時罵得更兇了。
一路歪歪扭扭的走回了家,剛一開門,他渾身的血就涼透了。他走了進(jìn)去,臉上掛起了勉強的笑容:“大人,不是說要晚上嗎?”
“晚上?”張大郎蹲在堂屋桌旁的凳子上,嘴唇向兩邊一扯,露出了鋸齒般的牙齒:“老子等不及了。”
說著,他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走到了李大牛身邊,讓他身后的門關(guān)上:“你給我說說,查的怎么樣了?”
濃烈血腥味,一刻不停的往鼻子里灌,李大牛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液,那力的點起了頭:“查到了。那三個,一個已經(jīng)瘋了,據(jù)說幾天后就死了。一個投靠親戚,謀了份差事,在碼頭干苦力。還有一個高中進(jìn)士,還是探花郎,最近準(zhǔn)備結(jié)婚。”
說到這里,李大牛滿嘴苦澀。眼前這位吃人,食人客棧就更不用說了。他現(xiàn)在找那三位,明顯不懷好意。如果這三人是普通人就罷了,偏偏其中有一位探花郎,就是要惹大事了啊。
聽到這里,張大郎來了興趣:“嘿嘿嘿……老子的兄弟死了,他倒是結(jié)起婚來了,想老子那可憐的兄弟,到死都沒留下一兒半女,這世道,不公啊!”
李大牛瑟瑟發(fā)抖,看向有些癲狂的張大郎更加恐懼,這世道的確不公,會怎么樣,也不該這等食人魔說出口。
張大郎的腦袋湊了過來,在他的脖子間嗅著,然后嫌棄的道:“你該洗下澡,看,這么鮮美的肉都不干凈了。”
李大牛點頭允諾,心中發(fā)誓,待會他就去糞坑打滾。
得到李大牛的答復(fù),張大郎滿意的點了一下頭:“你說說,他們什么時候結(jié)婚?”
“應(yīng)該是明天,對,就是明天。”
張大郎舔了舔嘴唇,鋒利的牙齒劃破了舌頭,鮮血一滴一滴順著舌尖往下掉,他的嘴唇更紅了,讓李大牛一陣毛骨悚然,張大郎用陰沉沉的語氣自言自語:“看來,得送這位探花郎一份大禮啊!”
龍武精疲力竭的坐在床沿,脫掉了草鞋。他的腳底,全是血泡。今天淋著雨干了一天活,讓他全身的肌肉都酸痛無比,渾身很是難受。
今天的活不多,因此,天還沒黑,他就回來了,也說不上是好是壞。
他借了一根針,拿在手上,小心翼翼的將血泡挑破,頓時松了一口氣。
外面在下雨,屋中也在下雨,雨滴落在盆中,清脆作響,很是煩人。頭頂?shù)耐咂荒切┕啡盏拇髠b踩破,他也只能在心頭罵兩句,根本不敢去找人家去陪。
他站了起來,將針放好,穿起草鞋,決定上房去修一修。這房子不是他的,他只是寄居在這里,收養(yǎng)他的是一遠(yuǎn)房親戚,按輩分算他表哥,人家好心的收留了他,還給了他一間臥室讓他得以安生,無論怎樣,也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搬著梯子到了外面,上了房,他小心翼翼的踩的有些滑溜溜的瓦片,匍匐在上面,調(diào)整著這些瓦片。
“誰在上面?”里面?zhèn)鱽硪粋女人的聲音,是這家的女主人。
“嫂子,是俺,俺看著屋頂破了,修一修,您看看,還有哪里的漏。”
下面女主人在指揮,上面龍武小心翼翼的干著活,當(dāng)他從上面下來,腿都軟了,一個勁直打抖。即便今天干的活不多,可依舊累得很,上了一次房,淋了那么久的雨,頓時感覺渾身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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