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姆就這么側著身倒在淅淅瀝瀝的陰雨中,行道上偶爾有打著傘路過蒂姆的行人,但是他們瞥了一眼就沒管了,看這個少年臟兮兮背著劍一身泥土的樣子,也不像是有錢人,自己屁股流鮮血,我還要去管別人的痔瘡嗎?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只馬。
在洛爾,平民不能在街道上騎馬,只能牽著走,而且就算能騎,一般的平民也不會買馬當坐騎,一是用不上,二是喂馬的草料可是很貴的,一般人家根本養不起馬,除非是那些靠馬生存的人。比如說專門駕駛馬車的車夫。
是的,平民不能騎馬,但是可以駕駛馬車。
所以蒂姆就這么躺在地上,一直躺了數分鐘,直到一個渾身裹著粗褐麻布袍子,戴著寬大的兜帽,只露出半張臉來的嬌小身影打著傘從他身邊經過。
這個少女走到蒂姆身邊的時候一下停住了,雨傘幫蒂姆擋住了打在他上半身的雨水,她停了數秒鐘,蹲下身仔細觀察起蒂姆來。
濕漉漉的短發,劍一般的眉毛下是緊閉的雙眼,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少女見蒂姆還在渾身微微顫抖著,禁不住伸出手來試了試蒂姆的額頭。
好燙!
少女微驚,頭都揚了揚,露出脖子上的奴隸項圈來,她仍然蹲著身子,沉默著,雙拳開始微微握緊,仿佛在糾結著什么,但是沒多久她便一下站起,將傘撐在地上蓋住蒂姆的頭,撒開腿朝著遠處奔跑而去.....
睡夢中的蒂姆感覺到自己的喉嚨發癢,而且癢得厲害,禁不住咳嗽起來,一陣咳嗽之后,蒂姆也醒了,他感到自己額頭上放了一團濕潤的冷毛巾,同時頭暈得厲害,渾身發軟,動起來極其費力。
但他還是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入眼的是柔和燈光照耀下的灰色墻壁,他扭頭看了看,發現這是一個寬大的房間,有三張床,三個梳妝臺...
還有自己的床邊坐著三個面容模糊的女人。
顧不上疑惑了,蒂姆腦子直發暈,墻壁開始旋轉起來,但他還是感覺到自己正赤身果體的躺在床上,厚厚的棉被蓋著他。
女人香水的味道傳來,蒂姆察覺到似乎還有人在跟自己說話,但是蒂姆什么也聽不清楚,他又感覺到一只手抱起了自己的腦袋,然后一碗水伸到了自己面前。
水...水!蒂姆感覺自己正好渴了,他喝完碗里的水,又倒下沉沉睡去。
........
“庫羅蒂雅,有你的客人。”
門外傳來男人的喊叫聲將蒂姆給整醒了,此時的他感覺好多了,只是喉嚨還是一直癢,忍不住又咳嗽起來。
“咳咳咳!”
“庫羅蒂雅?誰在咳嗽?!”
“...是阿伊莉斯!她喝水被嗆到了!”
“是嗎?我怎么聽著不像...客人又來催了,趕緊弄好出來!”
“馬上了!”
蒂姆聽著這對話,有些疑惑地睜開眼睛,他看到一個穿著輕薄半透明紗衣的長發女人開門出去的背影,然后是一個帶著奴隸項圈、身材嬌小的少女坐在自己的床邊,她的外表清純可愛,梳著兩只細長的馬尾辮,正一臉淡然地看著自己。
“你是...誰?”
蒂姆開口發出一陣微弱沙啞的聲音,他才發覺自己現在是如此的虛弱。
“阿伊莉斯。”
蒂姆見阿伊莉斯面無表情地看向自己,他發現阿伊莉斯僅僅只穿著單薄的紗衣,而且還很暴露,將她貧瘠的身材徹底展現在蒂姆眼前。
“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娼館【米爾烏姆】。”
“米爾烏姆?”
這不就是學院附近的娼館嗎?
這個地方蒂姆還是知道的,畢竟經常在泡澡的時候聽人說起過,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來到了這里,他記得他要回到學院去,然后在路上...
“你在路邊暈倒了,我們把你送到這里來了。”
“是嗎。”
蒂姆釋然,看來自己是被娼妓救了,他對著這個小女孩笑了笑:
“謝謝你,阿伊莉斯。”
“你趕緊好起來吧,萬一被發現我們會受罰的。”
“咳咳,我盡量,咳咳咳咳...”
蒂姆又忍不住咳了咳,他默默看著這個外表最多15歲的女孩,不懂為什么對方甘心做一名娼妓。
沒錯,就算她是奴隸,她的主人也不能強迫她與別人上洛,雖然在洛爾**交易是合法的,但是每一名娼妓都要簽署自愿協議才能在職業部門完成登記的。
“阿伊莉斯,能給我弄點水喝嗎?”
阿伊莉斯一聲不吭地將一碗水伸到蒂姆嘴邊,蒂姆微微偏頭,她動作有些粗暴地將水倒在蒂姆的嘴里,差點將他嗆到。
喝下水后,蒂姆感覺好受了一點,阿伊莉斯又端起一碗煮得稀爛的面糊給自己吃了,動作同樣粗暴,很明顯這個小丫頭從來沒有照顧過別人,而且也有些嫌棄蒂姆。
我在這里還是給她們添麻煩了嗎,蒂姆心想,等自己能走路了之后就離開吧。
蒂姆閉眼,他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柔和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蒂姆發現另外兩張床上都睡著人。
蒂姆試了試,感覺自己應該已經可以走動了,只是當他坐起身來才想起自己現在正一絲不掛,他的床邊都是一些女式的衣物,自己原本的衣服不知去了哪里。
劍,對了,我的劍呢?
蒂姆微微凝神感知,他察覺到黑劍就在自己睡的床下面,心頭微松,他想喚醒這三個娼妓,但看她們一臉疲憊的熟睡樣子又有些不忍心。
他輕手輕腳地下了床來,光著腳在這地板上走動,尋找著有沒有什么能穿的衣物,但是他失敗了,這一屋子全是女人的衣服,而且都是非常暴露的那種。
蒂姆沒辦法了,他只好拿過一塊毛巾圍在胯部,先將自己的下身遮住再說。
“熱蕾莎,你的朋友起來了,熱蕾莎!”
蒂姆回過身去,看見阿伊莉斯正搖晃著她身邊一個背對著自己的娼女,想要將對方喚醒。
熱蕾莎?
蒂姆吸了一口氣,不會這么巧吧?
熱蕾莎被搖晃醒來,發現蒂姆正盯著自己看,臉刷地就紅了,一陣強烈的羞恥感突然向她襲來,她像是一只受驚的小動物一樣扭動著身軀坐起,然后用被子死死將自己的身體擋住,偏過頭去,語氣慌張:
“蒂姆,你的錢我會還上的,我...我就快能還上了,所以求你別看我,別再看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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