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柔一路緊跟花宇樓,發現他都不像以前那樣飛檐走壁,只是順著小巷子跑。速度雖然不慢,卻好像故意等著她一般總是能捕捉到個身影。
這家伙在想什么?
兩人雖然身份對立,但也沒多大的深仇大恨,還談不上要故意引她去圍殺,雖然很是疑惑,她還是決定跟上去看他到底想干嘛。
后面的衙役一路緊跟,牛大勇跑了一會便覺得氣喘吁吁,從跑變成了走,最后扶墻大喘不止半步也走不動了。
發現旁邊有個茶攤,他便坐了過去,抓過茶壺把涼掉的茶水就往嘴里灌。這坐下他便不想走了,反正也幫不上忙,牛大勇便把目光盯到了茶攤的灶臺上,想瞧瞧都有些什么吃的。
而莊柔跟著花宇樓穿過一條條巷子,后面的衙役都被甩出去老遠。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她突然看到花宇樓不跑了,而是站在一面墻下笑盈盈的看著她。
莊柔下意識的停了下來,目光往四周一掃,想瞧看看有沒有他的同伙。與此同時,花宇樓卻一個縱身就跳上了圍墻,躍到了里面一幢樓閣二樓開著的窗中,身影馬上便不見了。
見他竄進了這院落之中,莊柔沒有馬上翻墻進去,她可沒這么靈活,大白天可以不被人發現的上到墻頭。她沒去找門,而是打量著這四周,想搞清楚自己到了哪里,這又是何處。
這里的巷子很寬,透過圍墻能看到周圍的房屋都很華麗,沿途遇到的人穿著也不差,耳邊還轉來了彈唱之聲。沒人在家玩樂還弄這么大的動靜,連外面也能聽得清楚,看來這里是風月場所了。
“莊姐兒!”馬德正終于帶著人趕上來了,看到她一個人站在圍墻下面沒有吃虧,總算是松了口氣。他別的不知道,但很肯定莊姐兒要是有事,那他得吃不了兜著走。
馬德正為了記住任何一個不能得罪的貴人,好隨時把馬屁拍到點子上,練就了很不錯的記憶力。雖然花宇樓不是貴人,但平時他也會翻看一下通緝令,偶爾也想撿個漏網之魚,所以不會認錯了人。
知道那人遁逃的本事了得,他便問道:“莊姐兒,那人跑了嗎?”
莊柔沖著圍墻抬了抬下巴,“他跑進去藏起來了,讓大家把這里圍住,我要搜查捉拿犯人。”
“咦,這不是水月閣嗎?洪州最大的青樓,里面的姑娘個個都是頂尖的漂亮。莊姐兒,據說這后臺可不小。”馬德正一看就認出這是哪里,怕莊姐兒吃虧就忙解釋道。
后臺不小?
聽到這話她便笑了起來,“我的后臺也不小,小郡王要是頂不住的話,那就只配回京城去當個游手好閑的紈绔了。”
馬德正哪敢接這種話,連聽都不敢聽,趕快陪笑著說:“殿下可是千金之軀,這污穢之地的人連讓殿下正眼看的資格都沒有,自然沒有頂不下來的事。這些要是叫后臺,那殿下就是背后靠著天,怕誰啊!”
莊柔瞅了他一眼,“人不在這拍馬屁也沒用,快叫人把這里圍了,只準進不準出。如果發現有人逃出去,馬上就來報我。你帶人守在外面,我帶十人進去。”
她抬頭看了一下,身形最巨大的牛大勇早不知跑哪去了,便隨手又招了七個身強力壯的衙役過來,叫上吳仁藥他們就順著墻走出巷子,來到了水月閣的正門。
門口停著的眾多馬車在洪州可算是華麗了,但在莊柔這種從京城來的人眼中,就顯得有些入不得眼。除了富之外,半點權貴氣也沒有。
莊柔直奔門口,伸手把一名剛要進水月閣的男子,往里面就是一推,領著人不顧門口攬客女子的阻擋,直接就闖進了水月閣。
“搜!”她一揮手,進來的衙役就往四處散去,反正也不知道要查什么,先鬧一番拿點油水也行。
在前面被衙役鬧得雞飛狗跳之時,吳仁藥和刁一則跟著莊柔就往后面急沖沖跑去,她還記得那院子所在的位置。沖到后面就瞧見遠處露出個屋頂的小樓,抽出鐵棍氣勢洶洶得沖了過去。
“啊!”院中的女子和客人被她這么一嚇,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客人全好奇的伸著脖子看熱鬧。而女子則驚叫起來,順勢就撲進身邊男子的懷中,一副惹人憐愛楚楚之態,讓人不由得生起了保護之心。
莊柔很快就沖到了小樓之下,對著一樓關上的門就狠狠踢了上去,砰得一聲門直接就應聲倒地。屋中有名女子,看打扮是個小丫環,被嚇得端著的盤子都摔在了地上。
“官府抓人,阻擋著死!”莊柔大喊一聲,就往樓上沖去,她總覺得花宇樓肯定不在了,但此地是風月之所,就算是有圈套她也占理。
她才沖上一半的樓梯,突然上方的門就被人踹開,一名手持長刀的男子只來得及穿了條褲子,便兇神惡煞的殺了出來。
莊柔抬頭發現此人她并不認識,還沒等她開口,這人便揮刀砍了過來。
側身一閃,男子的刀便砍在了樓梯扶手上,直接把扶手削斷了一截。
明明不是花宇樓,卻在發現官差要捉拿人時就還擊,如此亡命之徒肯定是有命案在身。莊柔翻身從樓梯上跳下來,吳仁藥和刁一早已經抽出刀,有些驚慌的試圖擋下那人,卻因為對方太過兇悍而不敢上前。
“女的?”那男人拎刀也從樓梯上跳了下來,猛的發現莊柔是個女的,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頓時就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官府是已經沒人了嗎?捉拿我程一刀竟然把女人都給派來了,這是小瞧人還是想給我送女人啊!”
莊柔手握鐵棍歪頭瞧著他,突然開口問道:“那來的小賊,竟然敢擋本官的路。”
“小賊?”程一刀從未被人如此小看,指著她便吼道,“別以為你是女的,本大爺就不敢動手,死在我手下的女人可不止一兩個。今日被你們發現了行蹤,那就讓我大開殺界叫你們這些廢物看看,誰還敢擋我!”
“原來是殺過人的罪犯?”莊柔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而她身后的刁一卻嚇得聲音都顫抖了,說話都結巴起來,“程…程一刀!那個殺了泰良縣令,把一個縣城都給搶光的土匪頭子!”
莊柔微微彎下腰,手開始拆鐵棍上包著的棉花,一步步的開始移動起來。
程一刀看著她鐵棍上面還包著棉花,簡直快笑死了,到底是哪來的女人,根本就是扮著玩官兵抓賊的游戲吧!
說不定是哪個狗官家的小姐,好久沒動刀子了,有人自動送上門來,那今天就好好的玩個痛快!
此時莊柔已經拆掉了棉花,看著他皺了皺眉,“就你這樣傻站著不動的人,竟然也能當土匪頭子。看來你是想伏罪不逃了,但老實說就算這樣,你也是死罪難逃。跟不跟我回去,你都得掉腦袋,求饒都沒用。”
刁一站在她身后都快嚇尿了,這程一刀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家伙,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去年案子發生時,這畫像連豆湖縣衙都發了,他能認出來也是因為此人少了一只耳朵。
“莊…莊姐兒,你別挑釁啊……”他急得聲音都帶著哭腔,不想辦法逃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故意惹他!
程一刀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別說是女人,就算是小孩子也是提起來一刀就劈成兩半。如此狂妄的女人他是第一次遇到,心中的怒火嗖得就竄了起來,大吼著就揮刀猛砍。
“退!”莊柔低聲一喝,手握鐵棍就向他撲上去,臉上沒有半點恐懼,反而有點古怪的笑意。
吳仁藥和刁一已經在她發話時就逃到門外,一口氣往前院沖,要把人叫進來幫忙,越快越好。
哐!
莊柔的鐵棍和程一刀的刀撞在了一起,火花飛濺,隨即兩人又馬上分開,揮刀相向。
燕山八刀,是程一刀少年之時學來的刀法,雖然不是什么上天入地的好武功,卻刀刀兇狠。每一刀都在玩命,八刀之后如果對方不死,那死的便是自己。
但程一刀從學會這八刀做了土匪,往往只出一刀便能結果了人性命,就算有時一刀砍不死,也能把人嚇得喪失斗志,被第二刀活活砍死。
程一刀這個名字,也是眾人送給他的名號,只為了顯示他刀法的威名和霸道。
燕山第一刀豎著向莊柔的眉心砍了過來,快準狠又配上程一刀兇悍充滿殺氣的臉,如同厲鬼行至。
莊柔沒有被這氣勢嚇退,她盯著那直直砍來的刀,握緊鐵棍橫著就打了上去。腳下不退半毫,頭不偏一絲,狠狠得迎了上去。
廳中發出巨響,鐵棍把刀身打開,兩人的虎口同時一陣麻痛。
第一刀被擋開出乎程一刀的意料,但也不是沒有的事,他順勢彎下腰飛快轉身,第二刀就借旋轉之力向莊柔的腰砍去。
眼看著她便要被腰斬,斷成兩截掉在地上,分尸為二卻不死,痛苦掙扎很久才能死去時,莊柔仰著頭眼睛向下死盯著橫斬過來的刀身,往后微微退了一步。
刀尖貼著她的腰身劃了過去,而她卻趁此機會,手中鐵棍狠狠的就對著程一刀的頭側重擊了上去。這次她不用再擔心手上的輕重,鐵棍砰得打上去時,便有血跡飛濺出來,程一刀被打了個正著,大叫一聲身形便歪了。
莊柔往前又跨出一步,手中的鐵棍對著他的頭又砸上去。皮開肉綻,骨碎血濺,眨眼之間她已經往程一刀頭上狠狠打了十幾棍子。
程一刀還有六刀沒有使出來,就已經被打得頭蓋骨碎了一半,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在失去氣息之前,他破碎的大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可能!
沒有想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第二刀會斬空,讓應捕們聞風喪膽的土匪程一刀便斷了氣,兩只眼睛死不瞑目的大睜,依舊盯著莊柔。
莊柔無聲的盯著倒在地上的程一刀,腹部的衣服突然破開一條口子,血順著布料印染開來,在衣服上越染越多。
她伸手捂在腹部,轉過身看向了通往二樓的樓梯,花宇樓正表情怪怪的站在上面的瞧著她,扇子沒有像平時那樣在掌中輕敲著。
“你要死了?”花宇樓盯著她捂住傷口,指縫之間透血的手問道。
突然,莊柔抬起捂住傷口的手,瞧了瞧滿手的血,沖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皮肉傷而已,死不了。”
“瘋子!
花宇樓一拍扇,罵了句,轉身就消失在樓梯口。莊柔不用看都知道,他必定是又跳窗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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