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通判和捕頭帶著眾應捕趕來水月閣,把這里圍成了個鐵桶時,已經自己包扎過的莊柔,如同意料那般沒見到小郡王過來。
想做貪官的他,怎么可能這么著急趕過來,八成來都不會來。
水月閣發現了程一刀這種大事,就算是州府中有人想要偏袒宋玉香,此時都不敢明著幫忙。能做的也就是讓她少受些皮肉苦,先保全了性命要緊。
吳河山很積極的第一個進入屋中,目光就落在了屋中程一刀的尸體上,他蹲下身打算仔細看看,耳邊就傳來了莊柔的聲音,“我沒打臉,擦了血就能看清楚。”
他抬頭看向了莊柔,目光在她腹部打量了一下,什么話也沒說繼續低頭看著地上的尸體。直到許通判帶著其它捕頭進來,吳河山才站起身說道:“大人,此人確實是程一刀。如果他在此的話,那他的同伙應該也還在城中。”
許通判也看了莊柔一眼,便命令道:“把水月閣的人全部帶下去,再派人嚴查所有青樓,一定要把他的同黨都全部找出來!”
“是!”捕頭馬上帶著人出去開始布置,匪首雖然被人搶了,但只要抓到幾個匪徒,也是大功一件。
馬德正早就進來陪著莊柔了,他可不敢把扔她一個人在此,這個許元會和莊柔有仇,還是小心點為好。
“你這次運氣真好,下次可不一定還有這么好的運氣。”許元會看著莊柔冷哼了一聲說道。
莊柔笑了笑,也不管他是說運氣好殺了程一刀立了功,還是沒被程一刀殺死這件事,她還是客氣的回道:“我一向倒霉,下次再有這種事,想必大人也會在身邊。如此好事,怎么能就我一人獨享,到時許大人可不要客氣。”
“你!”許元會沒想到她竟然還敢反過來威脅,氣憤的瞪向了她,“別以為有知州大人護著就可以忘乎所以,你這女人總有一天會惹事上身,到時候可別波及了大人,那時看誰還能護得了你!”
話音一落,門口便傳來了個笑聲,“本王的女人,自然由本王護得,就不勞許通判費心。”
許元會趕忙回頭,就見楚夏一臉笑意的走了進來,隨隨便便的瞧了他一眼,就半點不放在眼中的就走了過去。
“這就是屠城殺官的程一刀?瞧起來也沒什么用,這么容易就死掉了。”楚夏低頭看了看程一刀,皺著眉很嫌棄得掩鼻說道,“真惡心,趕快抬走。”
還好死的新鮮,沒有惡臭和爛肉,不然他可受不了這個味道。
蕭然還沒叫人進來,馬德正就趕快沖到門口喊道:“聽進沒有,大人發話了,趕快把人抬走!”
莊柔好容易把他等來了,那里容得他在這里驕情,便故意用手捂著腹部的傷口,滿臉焦急之色得說道:“大人,這必然是匪窩,要馬上拷問出其它人的下落。不然讓他們跑了,難保以后會卷土重來,到時洪州百姓就遭殃了。”
“哦,那你的意思是直接向所有人用刑?”楚夏笑瞇瞇得看著她,半點想抓土匪的意思都沒有。
“男的就交給大人了,這水月閣的媽媽我想親自審,還請大人給屬下這個機會。”莊柔皺著眉神色堅定,一副不讓她審這事就沒完的樣子。
楚夏挑了挑眉,拿扇子拍了一下她的頭笑道:“行,你喜歡就審好了,本王倒是想看看你能審出什么來。”
“多謝大人。”莊柔謝道,伸手就抓住他的袖子,想要扯著他借力站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大喊道:“莊姐兒!你還活著嗎!”
陳沐風大叫著就沖了進來,看到莊柔那副樣子就急了,沖到她面前一把扶住她大驚小怪得喊起來,“你竟然被砍傷了,那匪首程一刀呢!”
“我沒事,他已經被我殺死,剛才抬出去你沒看到嗎?”莊柔無語的看著他,大早上的不見人,現在才過來哭喪。
一聽人竟然已經死了,陳沐風氣憤得對著桌子拍了一掌,痛心疾首得嚷道:“氣死我了,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會錯過,早知道就不睡懶覺了!”
原來不是關心自己,是覺得來晚了沒有出手的機會,莊柔沖他翻了個白眼,“嫌沒有立功的機會你還愣在這里干嘛,這可是土匪,又不止他一個人,趕快和大家出去找找,說不定什么青樓賭坊里面還藏著不少呢。”
對啊!
被她這么一提醒,陳沐風馬上反應過來,壞人最喜歡待的就是這種地方,等他們得了風聲逃出城可就放虎歸山了。他立馬就竄出門外,想要去查找匪徒的行蹤。
馬德正一看這個小祖宗要去做危險的事,馬上讓幾個衙役跟上去,一定要保護好陳家的少爺,這位更加的不能出事。
人人都知道這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來這里就是玩的,哪里敢讓他一個人出去找土匪。頓時就有十幾名衙役蜂擁而上,搶著要陪他去,要是遇到土匪來個忠仆救主,這可就飛黃騰達了!
瞧著陳沐風一群人氣勢洶洶的離去,馬德正松了口氣,突然覺得自己現在好像個老太監,要伺候一堆小祖宗,這馬屁拍得格外累起來了。
被他這樣一鬧,加上屋中已經沒有程一刀的尸體,幾個官員站在這里,顯得有些尷尬。
莊柔咳了一幾聲,捂著肚子說:“各位大人,我能先回去了嗎?順便把那水月閣的媽媽也帶去審一下,土匪不等人啊。”
“你坐我的轎子回去,這些庸醫水平也太差了,誰給你包扎的?這么丑。”楚夏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很嫌棄的說道。
本來還想出去租輛馬車回去的莊柔,有點意外的看著他,那可是官轎,自己坐進去他肯定要被人非議。
但會計較就不是她了,莊柔謝過楚夏的好意,故意捂著肚子擺出一副行動不便的樣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的蹭出門。
等覺得沒人看到的時候,她就靈活的大步走掉,卻沒看到楚夏不知什么時候站到門口,瞧著她挑眉笑了笑。
小郡王的官轎從外面看和原來知州坐的沒區別,但坐進去就完全不一樣了,所有的用料都是顏色相似,品質卻要好上幾倍的東西。就連屁股下面坐著的墊子,莊柔感覺比自己的床都要軟。
坐這樣的轎子,真是會享受,只是總有股撲鼻的香味,讓她有些受不了,忍不住腹誹小郡王就不能別掛這么多香袋嗎?
等她回到州衙時宋玉香還沒押回來,倒是來了個看起來就精干的老大夫,自報家門后才知他姓趙,名越。是專門跟著小郡王而來,別的事都不干,只伺候小郡王。
肯移步過來看她的傷,是因為小郡王大發慈悲的在走之前,吩咐他過來看一眼。要是有心情,就出手幫忙治一下,沒心情就算了。
而且他一點也不像之前的大夫,看到傷到了腹部,根本就連包扎都不敢,就怕被扣上非禮的帽子。這位倒是很有醫德,直接就動手查看起傷勢來。
“這是何人包扎的傷口,簡直就是亂來,不堪入目!”趙越一拆下繃布就吹胡子瞪眼睛的罵道,完全看不下去了。
莊柔抱歉得笑道:“趙大夫,這是我自己包的。之前尋來的大夫嫌我是個女的,不肯也不敢治傷,我只能自己來了。”
趙越立馬就罵道,“醫者仁心,怎么能如此避嫌,難道女子就要看著她活活病死不成?”但罵后之后,他還是又嘀咕了一句,“所以沒有女人干這行,受傷了醫治都不方便,嫁人不好嫁啊。”
“哈哈哈,趙大夫你老心地可真好。”莊柔頓時大笑起來,引得傷口又扯得痛了起來。
“有何可笑的!”趙越覺得自己可沒說錯什么,但被她笑得有些惱怒,便嚇唬道,“你這傷口結疤后就消不掉了,以后肯定會有印記,到時看你怎么辦!”
莊柔頓了頓,沒有再說什么,卻只是抿嘴笑了笑。
因為要重新包扎,傷口只是在腹部,也不用像男子那般脫了,只用拉起衣擺露出腹部就行。她拉著衣服忍住傷口上的疼痛,不知道趙越用了什么藥,涂在傷口上就火辣辣的痛。
“趙大夫,你這藥好霸道啊。”莊柔咧嘴吸了口涼氣說道。
趙越已經上好藥,拿出繃帶開始給她包扎,嘴上也不閑著,繼續毒舌道:“現在知道痛了,小小年齡不學好,跟著他們去打打傷傷。這么大條傷口,就算用了我的秘藥,也會有些印子,到時候來求老夫也沒用……”
當他轉到莊柔背后想要拉緊繃帶時,嘴中嘮叨的話語突然停了下來,猛得伸手就拉高了她后面的衣服。
入目之中,雪白的背脊上,布滿了一條條褐色的疤痕,可以看出全部都是舊傷,有些地方都是一片的樣子。以他的經驗,一眼就看出來,那是傷口沒有得到醫治,腐爛之后割掉了爛肉,好掉后才有的疤痕。
趙越見過很多身上有傷的人,有些甚至引以為傲,但那些大多是些軍人。這還是第一次在女孩背上看到這么多疤痕,甚至能想象到,當時受傷之后的情況有多惡劣,這是沒有用藥才能形成如此猙獰的疤痕。
他不由得想到,光背上就有這么多傷口,身體其它地方是不是也有?
這時,莊柔回頭輕聲笑道:“趙大夫,你瞧再多一條疤痕也應該沒問題吧?蚤多不癢,疤多不愁啊。”
趙越皺了皺眉頭,放下衣擺說道:“就算是皇家的藥,也不可能消掉了,老夫也無法。”
“趙大夫說笑了,管那些傷疤做什么,治傷便好,我一會還要去審案子呢。”莊柔覺得這老頭人真不錯,就是愛嘮叨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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