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大雨傾盆而下,雷聲從遠處涌動而來。
這是初夏的第一場雨,也是暮春的訣別。
椒月依然打著那把小小的傘,表情精致地一絲不茍,完全不像當初在雨中問軒軼那個問題時候有些無助的孩子。
軒軼彎下腰來,看著妖妖那張被爬了半邊鱗片的小臉,用手指輕輕撫摸上那些堅硬的青灰色鱗片,然后問道:“疼嗎?”
那些鱗片緊密貼合,堅硬如金石,如魚如蛇又如龍,撫摸在上面只能感覺到冰涼如鐵。
妖妖搖了搖頭。
軒軼抬頭看向椒月,問道:“疼嗎?”
椒月點了點頭。
軒軼嘆了口氣,然后從黑鐵之戒中取出那個奇形怪狀的鐵鑰匙遞給椒月。
“帶我鑄劍池。”
椒月接過鑰匙,表情沒有什么變化。
“好的。”
……
……
這場大雨似乎永遠不會終止,軒軼打著黑色的大傘走在椒月的身后,妖妖牽著他的手指。
原本軒軼想將妖妖抱起來,但是這次女孩搖了搖頭,看著少年的臉,認真說她能走。
能走,就不需要抱。
奧斯帝國的侍衛們立在暴雨之中,像是一顆顆筆直的松樹,椒月走在雨里,像是雨中的一葉孤舟。
鑄劍池在奧斯皇宮的最深處,在一座空蕩緊閉的大殿里,只有一個黝黑的洞口。
椒月合起她的傘,第一個走進洞中,軒軼牽著妖妖的手走了進去。
這個洞穴比軒軼想象的要深,但是卻并不窄,腳下是黑石的階梯,視野中卻是黝黑一片,椒月拿出那把有些奇形怪狀的鑰匙,舉在手里就好像舉著火把。
她向前走,光芒便耀眼奪目。
洞穴很深,足足向下延伸數百米還沒有盡頭,越往下走,就感覺溫度越加灼熱逼人。
軒軼和椒月的境界都稱得上高深,尤其是軒軼的法相境還是萬物流轉,所以并不會被這熱力所傷,但是妖妖卻是普通的格物境修行者,軒軼不由低頭看了看妖妖的臉色,卻看到少女的表情微微舒展開來。
是的,似乎溫度越熱,反而讓妖妖感覺更舒服一些。
他們繼續向前走去,一直走到接近千米深的地底,椒月才停了下來,眼前是一扇巨大堅硬的朱紅色石門,在奇型鑰匙的光芒下熠熠生輝。
椒月將鑰匙插入石門的縫隙,然后這扇巨大的石門緩緩向著兩邊推開,門后是紅彤彤的一片,就好像有無數盞燈籠懸掛在那里。
逼人的熱力從門內后傳來,空氣中幾乎彌漫著火焰的味道,尋常人在這樣的溫度里,幾乎連幾分鐘都待不下去。
但是妖妖的表情反而看起來越加舒適。
“你來過這里?”軒軼看著椒月如此諳熟的動作。
椒月搖了搖頭:“第一次,父親應該告訴過你,這是奧斯家族過成年禮的地方。”
軒軼看著對方流出你好像沒有成年的表情。
“但是我知道這里該如何進入。”
椒月這樣說著,向前走入那邊火焰的世界。
軒軼沒有跟著過去,而是看著身邊的妖妖:“如果感覺不舒服第一時間告訴我。”
妖妖搖搖頭,紅色的眼睛透著堅定的光彩。
“我感覺很好。”
軒軼便拉著妖妖跟在椒月的身后走入那片世界。
火光照滿世界。
……
……
從大雨傾盆的冰涼外界走入這個熾熱的地獄,真的有恍如隔世之感,等到適應了那扇大門之后的逼人熱力,軒軼才發現自己的面前竟然是一片巖漿的海洋。
這是一個巨大的巖漿溶洞,沒有人能想到,在奧斯帝國皇宮千米深的地底,竟然流淌著熾熱光亮散發著灼灼熱氣的巖漿海洋,奧斯椒月便站在海洋的邊緣,回頭看向正走向自己的軒軼:“看,這就是皇天古劍鑄造的地方,我們稱他為鑄劍池。”
確實是鑄劍池,只是這個池子,未免有點太大了。
軒軼不由回想起自己體內的那柄銹劍,又想起了軒二。
軒二只在落顏拿出那塊令牌的時候開過一次口,雖然時間并沒有過去太久,但是事情的發展卻風起云涌,只是在這之間,軒二一直保持了沉默。
看到了這片巖漿之海,軒軼下意識地就呼喚了軒二。
軒二沒有回應。
軒軼有些自嘲地搖了搖頭,然后用手摸了摸身邊妖妖的額頭,只感覺女孩的額頭一片冰涼。
“接下來呢?”軒軼問道。
帝君告訴他鑄劍池對妖妖的詛咒有所幫助,軒軼便讓椒月帶著他走了下來。
可是這里是一片巖漿之海,難不成還能把妖妖泡進巖漿里治病?
椒月伸手指了指自己腳下的一汪清水。
這個時候軒軼才發現就在這樣熾熱的地方,竟然還真的有水的存在。
不僅有水,并且看起來是一汪清澈見底,沒有沸騰的水源。
“這是地泉,也被稱為冥河之息,當初皇天古劍就是在這里淬火冷卻的。”椒月這樣說道,看著在軒軼身邊站立的少女:“你也需要這眼泉水來壓制你身上的詛咒蔓延。”
妖妖點了點頭,然后便向前走去,沒走一步,卻又被軒軼伸手攔住:“只是壓制嗎?”
“父親不是告訴過你嗎?”椒月斜眼看著軒軼:“這是夕天族長親自下的詛咒,除了那位圣人自己,旁人再無法將其解除。”
“然后呢?”軒軼問。
“然后你需要進遺忘之城,要么向夕天族長親口要求讓他解除詛咒,要么就是找到那具鳳凰的遺蛻,雖然我感覺這兩件事的難度差不多,但是對你而言,你需要先擁有進遺忘之城的名額。”
是的,落顏是霓凰一族派往指引的信使,而軒軼卻最終將其大大的得罪,從而失去了前往遺忘之城的名額。
這是以往奧斯家族約定俗成的名額。
“有什么辦法呢?”軒軼問道。
他只想知道有沒有。
當初他先成為星城的行走,似乎比現在去見夕天族長請求他解除詛咒要難上很多,所以他也不感覺這個絕對無法達成。
“當然有,因為落顏這次來是帶著名額來的。”椒月慢條斯理回答道:“你不要,她自然就會給予他人。”
“怎么給予?”軒軼直接問向了問題的關鍵。
“這要看信使的風格,畢竟這次夕天族長的壽誕,會邀請很多的人,也不止會派出這樣一個信使。”
“對于落顏而言。”椒月笑了笑,輕輕用手指按住嘴唇。
“我猜,她會立下鳳凰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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