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揉了揉妖妖濕漉漉的頭發(fā),少女的眼睛在頭發(fā)的縫隙中閃閃發(fā)光:“你一點都不擅長說謊。”
“但是我在努力學?”妖妖試探著說道。
“說謊有什么好學的。”軒軼笑著說道。
“至少可以讓你不用為我擔心。”妖妖認真說道。
軒軼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話,而是輕輕將妖妖的頭溫柔按入了水中,當妖妖抬起頭來的時候,發(fā)現軒軼已經躍入了巖漿之海,懾人的火焰在他全身上下燃起,燒盡了身上所有的衣物。
少年閉上眼睛沉睡在湖里,就好像巖漿中的睡美人。
“喂。”妖妖大聲開口叫道。
軒軼睜開了眼睛:“餓了嗎?”
妖妖用力搖搖頭:“軒軼,你撐不下去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聽到了沒有,一定要告訴我!”
軒軼哈哈大笑:“你可不要太小瞧我哦。”
妖妖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軒軼閉上了眼睛,妖妖也閉上了眼睛。
一大一小的兩個孩子,一個沉睡在泉水中,一個沉睡在巖漿里,在數百米深的地下,等待著屬于自己的涅槃。
……
……
妖妖又夢到自己回到了那個堅固死寂的棺柩中,她甚至無法睜開眼睛。
但是這次女孩沒有以往那么害怕,因為她知道軒軼就在她的身邊。
所以她什么也不怕。
所以少女就在那個溫暖的紅玉棺柩中繼續(xù)沉睡,一直沉睡到了地老天荒。
她夢到自己被一個同樣有著火焰色長發(fā)與眼眸的少年背在背上,她努力將頭向前伸,卻怎么也看不清對方的臉。
她只能聽到對方在一遍遍地呢喃,一遍遍地重復。
“我不會讓你死的。”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死的。”
她聽到自己又說出了自己聽不懂的陌生音符。
然后背著自己的少年回頭看著自己,但是妖妖卻怎么都看不清對方的臉。
只能看到眼淚從對方臉上不住地流淌下來,在他臟臟的沾滿塵土的臉上,留下像是蚯蚓一樣的紋路。
妖妖睜開眼睛,不由發(fā)現自己也已經淚流滿面,但是無論她怎么回憶,都看不清夢里那個男孩的臉。
她只是由衷覺得很悲傷,由衷覺得,很對不起對方。
妖妖咬了咬嘴唇,抬頭看向天空。
她并看不到天空,因為這是幾百米深的地底。
她只能看到在熔巖火光下被照亮的黑色巖石。
女孩抹了抹自己臉上的眼淚,然后雙手撐起身體,看向那個在熔巖中沉睡的少年,軒軼閉著眼睛沉睡在熔巖之中,身周數十米的方圓,都已經成為了紅白兩色的游魚圖,在少年的身周靜靜地旋轉,如同有生命一般。
山中無歲月,妖妖并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但是她隱約知道軒軼需要打敗白天見過的那個很好看的姐姐,才能帶她去能治好自己病的地方,要知道那個姐姐最多會在這里呆上三天。
所以說從自己被帶到這里以來,時間應該還沒有超過三天。
妖妖摸了摸臉上的青色鱗片,自從進入這里以來,青色鱗片的蔓延速度就慢了許多,雖然說有時候自己做那個沉睡在一個棺材的夢之后,醒來時候就會感到臉上的鱗片產生能把人折磨瘋的劇痛。
可是隨著自己逐漸做夢做到了那個看不清樣子的紅發(fā)少年的時候,臉上鱗片的劇痛就會緩解很多,甚至變得不是那么痛了。
妖妖不知道為什么。
她甚至懷疑自己如果一直在這里做夢下去,那么可能最終不用軒軼去拼了命救她,自己的命也會自己慢慢變好。
只是妖妖很害怕,害怕自己這樣做夢下去的話,可能病真的會好,但是那個時候蘇醒的自己,究竟還是不是自己?妖妖不敢確定,反而越想越害怕。
“我那么喜歡你啊。”妖妖望著前方在巖漿池中的少年:“我無法想象有一天我會突然變得一點一點都不喜歡你。”
“那樣的我,究竟還是我嗎?”
“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喜歡你了,我不需要你了,你肯定會開心的吧。”
“畢竟如果我不是你的累贅,你就可以做更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但是,我卻很害怕那一天。”
“因為那個時候,我肯定會一點一點,一點一點都不開心。”
妖妖低頭,看著胸前的紅玉令牌,感覺令牌上鳳凰的翅膀似乎扇動了那么一瞬間。
又好像是自己看花眼了。
……
……
青安城,鳳凰臺下。
帝云歸坐在那家賣小面的攤位旁,也要了一碗加肉加蛋加紅油加蔥花的小面,配上一杯帶著冰塊冰爽可口的酸梅湯,在這樣逐漸炎熱的城市里,是最愜意不過了。
頭頂上的鳳凰臺依然絡繹不絕,與昨天相比,圍觀的人群不僅沒有少,反而更多了一點。
畢竟他們都知道了站在鳳凰臺上那個厲害的小女娃又不隨便打人,只打那些登上鳳凰臺的人。
所以說有善于發(fā)現商機的人已經在鳳凰臺旁建起了木質的高臺用來觀戰(zhàn),也有人開始租用附近酒樓的包廂,畢竟這樣一人挑戰(zhàn)全城乃至于全國的盛事,真的幾十年都未必會有一遭。
不過值得悲傷的事,自從昨天那個外國人登場和這個紅發(fā)女娃戰(zhàn)成平手之后,其余因落顏不可戰(zhàn)勝神話被打破而受到才俊們紛紛上臺,但是被打了個落花流水,在臺上的停留時間也不斷刷新紀錄,最最初還能說兩句話的三十秒,到了后來的二十秒,十五秒。
最近一個可憐的孩子上臺不到三秒鐘,連口氣都沒喘勻乎,就被那個野蠻的丫頭一腳從鳳凰臺上踹了下來。
關鍵這個鳳凰臺還不接受重復挑戰(zhàn),只要上過一次臺的人再敢上去,肯定會遭遇天火洗禮,只能被燒得渾身冒火滾下臺來,求人用水將身上的烈焰撲滅,但是這樣,至少一身衣服就這么毀了。
當然,二人及兩人以上同時登臺也是被禁止的,后上的那個會被無形的力量給彈開,如果不聽警告執(zhí)意再上,毫無疑問迎接他的還是天火雷鳴。
“你感覺凱撒有機會嗎?”有人在帝云歸面前坐下,伸手就要去拿帝云歸面前的酸梅湯。
“一邊去!”帝云歸拍飛對方的手,然后淡淡道:“你可不是第一個問我這個問題的人。”
“切,小氣鬼。”奧斯椒月又不是真想喝對方的酸梅湯,招手讓老板給她也來一份,然后笑瞇瞇望著對方:“但是我們都很想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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