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下午時分,正在趕路的尹天成抬頭看到空中烏云朵朵,頓知天色有異,趕緊勒馬收韁,叫蘇幕與他一起進到路邊一座破舊的涼亭里躲雨。
蘇幕剛把兩匹駿馬拴到路邊的樹上,便是一陣冷風吹過,隨即就是滂沱大雨落了下來。
看著周圍的景色像一幅朦朧優美的風景畫,尹天成來了興致,竟掏出一壺不知從何得來的酒喝了起來。
“師叔祖,你重傷在身,這個時候怎么能喝酒了!”蘇幕趕緊出聲相勸。
“你擔心喝酒會影響我的傷勢?”
蘇幕點了點頭。
尹天成答道:“我們修仙之人,一生中不知經歷多少次戰斗,這點傷對我來說算不了什么。”
說完,他挺直了腰桿,原本憔悴的面容煥發出了青春活力,仿佛從不曾受過傷一般。
“師叔祖別強撐了,身體要緊。”蘇幕依舊苦口相勸。
尹天成笑了起來,說:“等下就有客人來了,沒酒招待那不是太失禮了點嗎?”
“客人?”蘇幕一怔之后,回頭看了眼來時的路,周圍景色迷離,除了風雨聲之外,連個鬼影子也看不到。
他不禁詫異起來,師叔祖如何能提前預料到會有人光臨這荒無人煙的偏僻之地?
正胡亂猜想之際,突聽尹天成問道:“我們今天這樣匆匆離開蜀山,你是不是很失望?”
“沒有。”話雖是這樣說,可眼神出賣了蘇幕心里的真實想法。
“你放心,我答應過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尹天成望著亭外,發現雨勢越來越弱,再過一會的工夫,烏云將全都散去,天空重恢復一片晴朗。
他不由感慨地說:“客人們終于來了,也虧的他們在外面淋了半天的雨!
蘇幕又是一怔,可眼睛朝四周看了一圈后,仍沒有發現任何人影,雨聲卻不知不覺的消失了。
“還不愿出來與我見面喝一杯酒嗎?”尹天成大笑著說:“再不出來,我就施展法術開個傳送門直接回飛羽門,讓你們白跑一趟!
“哼,少給老子吹牛了,你能有這本事干嘛還要向別人借馬?”
亭外驟然響起了一個陰森的聲音,很容易讓人聽出他在憋著嗓子說話。
蘇幕頓時緊張起來,心知來者不善,可還沒等到他運起體內的元氣,只聽“唰唰”十數聲,一群渾身濕透的黑衣人如鬼魂一般出現在了亭子里。
這伙人臉上都蒙著黑巾,這座小亭也因為他們的到來顯得擁擠不堪。
這哪是什么客人,分明就是奉命來追殺的刺客!
“師叔祖快走!”蘇幕大驚失色,趕緊護到了尹天成身前。
若是平常,這些蒙面人都是送死的貨,可眼下尹天成身受重傷,他哪有力氣與人戰斗!
所以蘇幕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掩護尹天成逃走,因為尹天成一死,他的血海深仇就再也沒人能報了,所以蘇幕做好了犧牲的準備。
可尹天成卻沒有絲毫的驚慌之色,相反還悠然自得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放下了酒杯后,他的目光,從這些蒙面人身上一一掃過,心里在默數著他們的數量:“一、二、三......”
總共有十九名蒙面刺客,他們在悄然緊逼,向著尹天成靠攏過去。
尹天成又笑了起來,而后把目光定格在為首之人的身上:“大老遠的來送我,也真是難為你了!
“不錯,老子就是專程來送你歸西的!”
話聲一落,這蒙面頭領便飛身而起,長劍兇狠地揚起,劍芒似金,其快如電。
剎那之間,數道兇猛如煞的金色電光自劍尖中迸出,在空中匯聚成一道陰森恐怖的劍虹,對著尹天成的腦袋劈斬了下來!
“。
蘇幕驚叫一聲,嚇的雙腿發軟,當場癱倒在地。
接下來便是“轟”的一聲巨響,小亭頓時被蒙面人所施展出來的凌厲劍芒擊中,瞬間坍塌成一堆廢墟瓦礫。
也就在這時候,尹天成手抓著蘇幕的肩膀,雙腿往地面上一蹬,身形暴射而出,突破了眾人的包圍圈,安全的落在了泥濘的地面上。
蒙面頭領臉上掠過一抹驚駭,惡狠狠的朝身邊的一名手下使了個眼色。
這名手下當即縱身躍起,寒芒飛刺之中,手里的長劍幾乎就要刺進了尹天成的胸膛!
接下來,他覺察到眼前一花,而后就是一道身影自眼中閃掠而過,強大的拳風勁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嘭!”
這名黑衣人頓時痛得臉都變了形,胸膛中拳之處,硬生生的凹陷了下去。
他當即被尹天成擊飛到了半空中,在慘叫聲中猛墜了下來,泥水飛迸之間,這名貿然出手的黑衣人來不及咽下最后一口氣便魂歸鬼門關了。
一拳擊殺了這名黑衣人之后,尹天成收手嘆道:“真以為帶了群烏合之眾就能殺了我?”
蒙面頭領無言以對,眼里流露出熊熊燃燒的怒火。
尹天成把臉轉向了驚魂不定的蘇幕,問道:“他剛才使出的那一招,想必你是永世難忘吧?”
“金虹貫日!他,他就是殺害我金翎幫數百條人命的兇手!”
蘇幕沖冠眥裂,恨不得將這名頭領碎尸萬段,以報血海深仇。
聽聞此言,蒙面頭領竟不由自主身體顫抖了一下,他失聲叫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尹天成答道:“這當中的原因并不重要,你記得若要人不知,除非己不為這句話就夠了。”
喘了口氣后,尹天成沉聲問道:“我說的對嗎?洞虛掌門!”
一聽到尹天成準確叫出自己的名字,洞虛真人面如死灰,悻悻地扯下了罩在臉上的黑巾,滿臉的不可思議之色。
但他終究是一代梟雄,短暫的恍惚之后便醒悟過來,目光兇狠地盯著蘇幕說道:“原來你就是金翎幫未死的余孽!”
尹天成冷笑聲中應道:“你在明白已經太晚了!
見自己的陰謀被揭穿,洞虛竟和尹天成一樣笑了起來,語氣平靜地說:“尹道友見教的是,我就是那螳螂捕蟬,你卻黃雀在后。其實貧道早該想到,自己可以用劍羽門的事大做文章,你同樣也能捉住我的把柄!
尹天成聞言一怔,到了這種時候,洞虛真人居然還能沉得住氣,一點也不像個失敗者的樣子。
他不由得嘆道:“怪不得我沒法和你爭總盟主,因為你不僅心黑手辣,而且臉皮厚的世間無人能比!
蘇幕在一旁咬牙切齒地罵道:“這種畜生要能當上總盟主,那可真是老天瞎了眼!”
“你說的對極了,現在的洞虛掌門別說是謀求總盟主的位子,就連命也要保不住了。”
洞虛真人毫不動怒,他長嘆了一口氣,問道:“貧道想不明白,我所獨創的金虹貫日平生只用過兩次,你是從何調查出我就是滅掉整個金翎幫的人?”
“你說錯了吧,加上剛才那一次,這個兇招已是第三次在外人面前施展出來了!
洞虛真人頓時面露驚色,繼而無言以對。
尹天成接著說:“第一次,你用它殺害了金翎幫的幫主,而第二次,你把它教給了自己的徒弟清境......”
“你是怎么知道的?”
洞虛真人吃了一驚,他教清境道長的時候極為隱秘,根本無外人在場,可尹天成卻能一眼看破,他難道是個神算嗎?
尹天成淡然說道:“這還用得著問嗎?昨天晚上你就已經知道答案了!
“難道......難道你真能復制別人的法術?”此刻洞虛真人眼中的震驚之色已是無以復加。
尹天成不置可否的一笑,繼續說道:“清境雖然會金虹貫日,可兇案發生時他只是個孩子,不可能是殺人真兇,我進而懷疑有人傳授了他這招法術,所以這趟行程特意帶上蘇幕,就是要讓他聽你的聲音是否和殺人兇手一致......”
洞虛真人打斷尹天成的話頭問道:“那你干嘛不在太虛殿直接指證貧道,為何要一直忍到現在才說,就不怕貧道不采取行動,讓你的計策落了個空?”
“在殿上揭穿你,固然可以造成轟動效應,但我知道,僅憑蘇幕一人的證詞,不足以令人信服,你大可反咬一口,說我打擊報復,冤枉好人!
洞虛真人深有體會地應道:“沒錯,我就是犯了這個錯誤,輕信了那個該死的廚子,結果被你捉住了把柄,從容洗清了罪行!
尹天成又道:“至于半路截殺,以我對你的了解,肯定會付諸行動,不然你昨晚派出的弟子豈不是白忙活了一場?”
此刻洞虛真人的臉色已由慘白變成了青色,他又一次的無話可說。
一旁傾聽的蘇幕突然眼睛一亮,失聲說道:“原來師叔祖昨夜在裝醉,故意讓門外偷聽的劍仙派弟子把話帶給這個狗賊,好讓他以為自己的金虹貫日能殺的了你!”
“唉,純粹的謊話沒人信,可半真半假的話卻很容易讓人上當。”洞虛真人眼中有著說不盡的懊悔。
一個能復制他人法術的奇才,在研究復制得來的法術時,發現了能克制自己的那種法術,這本就是件很符合邏輯的事情。
再加上酒醉之人都有酒后吐真言,自己卻渾然不覺的現象,饒是洞虛真人再有疑心,聽到弟子的匯報后也要動心,怎肯錯過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所以洞虛真人故意裝病不去觀看尹天成與夙沙無極的決戰,一方面能麻痹對方,而另一方面,只要尹天成在決戰中活了下來,他就可以實施半路截殺的計劃了。
但狐貍再狡猾,也難逃獵人的法眼,尹天成充分利用了對方的弱點,成功布置了這個局,讓洞虛真人那張虛偽的面孔徹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尹天成嘆了口氣,問道:“你已經輸了,為什么還有閑情逸致陪我聊天,難道你認為自己還有翻盤的機會嗎?”
洞虛真人自負地說:“枯木,不,尹天成,你真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了?”
尹天成也以同樣自負的語氣回道:“在我面前,你永遠沒有贏的機會!”
“弟子們,給我上,殺了這兩個垃圾!”
洞虛真人獰笑不已,面目猙獰得如同兇惡的野獸。
尹天成目光聚焦在了這群蒙面的劍仙派弟子身上,他從容鎮定地說:“我的實力,你們都見識過,誰不怕死,盡管上來與我一戰!
這話一說出來,那些弟子全都打了個哆嗦,要知道,尹天成剛才只用一拳頭就打死了同伴,憑自己的那點修為,如何能有本事殺了這個連師父都害怕三分的絕頂高手。
洞虛真人在旁邊厲聲喝道:“你們有什么好怕的,老賊已被夙沙無極打成重傷,他再有能耐,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弟子們瞬間醒悟了過來,師父說的沒錯,尹天成雖神勇無敵,此刻也是強弩之末,體內哪有多少元氣可用,說不定剛才那一拳頭已用盡了僅存的一點元氣。
“都給我上,誰殺了這狗賊,貧道就讓他繼承我的衣缽!”
弟子們的眼睛頓時發了光,洞虛真人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那就是誰能殺死尹天成,他就是下一任劍仙派的掌門!
果然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洞虛真人的話剛說完,十多名弟子已同時發動,手執兵器向著尹天成沖殺了過去。
而就在這時,“轟”的一聲,眾人頭頂上方突然出現一個恐怖的劍陣,無數劍影鋪天蓋地的傾瀉下來,颶風勁起,周圍的空氣猶如被撕裂了一般。
一時之間,在這個恐怖的劍陣內,無數散發著寒光的劍影相互輝映,交織成一張能斬殺一切的死亡之網。
“!”
慘叫聲接連響起,一旦被劍陣鎖定了目標,那他就難以從死亡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了。
頃刻間,這數十名弟子還未近到尹天成的身邊,就稀里糊涂的丟了性命,至死都沒合上雙眼。
可尹天成只是靜靜地站著不動,他的身后,突然顯現出來一個身影。
此人不過是淡淡一瞥,眼神中便散發出一股無法形容的霸王氣勢,就像看不見的山峰,壓的對手氣都喘不過來了。
洞虛真人瞳孔驟然收縮,他頓知此人是誰了,也明白了自己的陰謀為什么會失敗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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