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懸掛在天空中的那輪殘月越來越黯淡,商羊那張臉也和月光一樣蒼白無力。
在人間的數(shù)千年,他一直高傲無比,無論做什么事,也不忘在眾生面前擺出高高在上的神族臭架子。
可如今,尹天成無情揭穿他外強中干的虛偽表象,終于令這位神祗情緒失控,再也無法恢復自信心了。
尹天成對此是心知肚明,他不禁嘆了聲氣,定下神來對商羊說道:“別自甘墮落了,我會竭盡所能的幫你!”
“嘿嘿嘿嘿,神居然需要人類的幫助,真是天大的笑話!”
商羊驟然清醒,他大聲吼道:“太無知了,從來都是你們跪在吾等腳下祈求保佑,什么時候輪到人類在神的面前妄自尊大了?”
“別活在幻想中了,我希望你認清現(xiàn)實,現(xiàn)在你需要的不是高傲的自尊,而是他人的幫助。”
“哼,認清現(xiàn)實的是你才對!別仗著有來歷不明的神箭,就以為自己能為所欲為了嗎?”
頓了一下之后,商羊惡狠狠說道:“人類弱小不堪,既使能擁有神器,也沒辦法駕馭它的力量。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已無力再激發(fā)出神箭的力量了,而吾,縱使衰弱到了極點,仍然可以輕而易舉的取你性命!”
“這點我不否認,可我不想和你爭論,而是想幫你擺脫困境!”
尹天成淡淡一笑,又說:“你應該認識靈山十巫吧,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帶你和他們見面。那樣做的話,你或許還有康復的機會。”
商羊聞言一怔,暗付:“當年因太子殿下一事,神巫們獲罪于天,至今還囚禁在陛下親手打造的牢籠中,那個地方別說是人類了,就連諸神當中也無幾位知曉確切位置,這可惡的人類居然說能帶吾去見他們,他當吾是傻子嗎?”
這么一想之后,商羊雙目一厲,身前紫光一閃,恐怖的紫金錘頓時被他捏在了手中。
尹天成見他滿臉殺氣,心知這位神祗不相信自己,便從懷中掏出了巫咸親筆寫的藥方交給了對方。
商羊接手一看,不由神色緩和了許多,沒有再詰難尹天成。
他和靈山十巫沒多少交情,不識巫咸的筆跡,但此刻也從藥方中的字跡看出那是神祗才能寫出的筆跡。
見商羊神態(tài)有所緩和,尹天成便將自己去巫咸國的經(jīng)歷如實陳述了一遍。
一開始商羊聽尹天成提到陸吾的名字時,雙眉頓時一凜,但隨即又收斂起神情默默的聽著。
尹天成一邊說,一邊觀察對方的神情,商羊任何的表情變化,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此刻他見商羊面部表情豐富,趕緊打起十二分精神,細細述說起來。
接下來他講起了與陸吾一同前往巫咸國的情景,商羊聽了眼中流露出贊賞之色,他沒想到這位年輕人如此的勇敢,竟不懼帝俊的神罰,不遠萬里去解救靈山十巫。
尹天成說完解救靈山十巫的經(jīng)過后,商羊已是態(tài)度大變,禁不住贊道:“你真聰明,居然能破除帝江神咒!非大智大勇之輩,絕對想不出這樣絕妙的好法子。”
“那里那里,不過是僥幸而已,其實這是在和陸兄打交道時所受的啟發(fā)。”
尹天成假裝謙虛了一句,此刻他看出商羊知曉了神巫重獲自由的消息后,已是怦然心動。
可商羊有另一番想法,他聽尹天成與陸吾以兄弟相稱,不禁有些驚訝。
一怔之后,他便問道:“據(jù)吾所知,靈山受瘟疫的侵蝕,現(xiàn)已成了諸神不敢涉足的禁忌之地。他們十位自然是返不得故園,不知又去往了何地居住?”
“神巫們在陸兄的安排下,暫時在玉山安身。說來慚愧,在下不知神山坐落何方,想來你對那個地方應該是了如指掌,我建議你速去玉山求見神巫,請他們施以援手。”
哪知商羊聽后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反神情落寞地說:“你有所不知,玉山乃王母娘娘的寢宮,非尋常人士能夠自由進出的圣地。吾雖神族一員,但你看看吾現(xiàn)在的這副鬼樣子,娘娘怎會允許吾接近圣山一步!”
尹天成聽了眉頭一皺,心知商羊的話不無道理。
他之所以被趕出雨師殿,全因身染瘟疫,出于安全的考慮,西王母當然不會答應商羊提出的進山要求。
但這也難不倒尹天成,他思索了一會便說:“去年陸兄曾帶我去了昆侖一趟,當時我眼中看到的神山,景象是恐怖萬分,它已被瘟疫污染的如同地獄一般。可陸兄進山前張開了一個防護罩,從而能出入自如......”
尹天成話還沒有說完,商羊已是聽明白了,他冷道:“你想讓吾去求陸吾嗎?”
說話間,他臉上重又恢復了傲色。
“陸兄是西王母的得意門人,由他開口相求,你進入玉山想必不是件難事。”
尹天成心知商羊拉不下面子,笑說道:“我與陸吾感情甚好,不反對的話,我可以替你轉達此事,以他的性格,知曉原委后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洞虛真人在旁聽了他們之間的談話臉都白了,他不由暗道:“完了,姓尹的這張嘴真能說,竟然將商羊說動了心!如果這兩位大神走到了一起,那商羊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幫我了,這可是件不妙的事啊!”
他越想越心急,忙上前說道:“尊神,休要上了這家伙的當!”
“怎么,還需要你來教我如何辨別真假忠偽嗎?”商羊冷眼相對。
洞虛真人陰聲說道:“據(jù)我所知,陸上神行蹤不定,想見他一面也得看機緣巧合。尹天成說的不過是一面之詞,萬一他是在說謊,那豈不是耽擱尊神的病情?”
尹天成頓時發(fā)怒,心想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挑撥離間,回頭我若不收拾了你,今后再不踏進修仙界半步!
他當即揶揄了洞虛真人一句:“陸兄現(xiàn)就在我甘棗山中歇息,你若想瞻仰神威,求他保佑的話,我可以不計前嫌的代為引見。”
開什么玩笑,陸吾居然會住在你那里!
洞虛真人面如死灰,可又極不甘心,眼珠子骨碌一轉間,又說:“尊神還是三思而后行,就算諸位神巫肯出手相助,可誰能確保他們就一定能治好你的病!這當中萬一有個閃失,豈不是得不償失!”
“洞虛,你太過分了,你這分明是在存心搗亂!”尹天成怒道:“諸位神巫的性格善良無比,你以為他們會和你一樣卑鄙,常生害人之心嗎?”
“不錯,吾等諸神絕不會像你們?nèi)祟惸菢訜嶂怨葱亩方恰<词挂獙Ω锻澹膊粫媚且姴坏萌说氖侄巍!鄙萄螯c頭應道,心中有了決斷。
只見他揚手大力一揮,前方漆黑如墨的空間頓時被劈成兩半,一個光芒四射的傳送門當即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兩位,請!”商羊招呼眾人進入傳送門內(nèi),他已等不及和陸吾見面了。
眾人都遲疑著不敢入內(nèi),尹天成心中躊躇不定,只因看到了蘇幕眼中那難以掩飾的怒火。
殺害金翎門數(shù)百條人命的元兇就站在自己面前,血海深仇未報,蘇幕怎肯甘心離去,更何況還要把這個兇殘的仇人帶往飛羽門。
令眾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傳送門忽然消失,繼而空中響起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商羊,請留步,吾兄弟倆奉帝江大人之命,不許你前往甘棗山與陸吾見面!”
眾人吃了一驚,抬眼望去,祥云萬道瑞氣千條,照的空中亮如白晝,可就是看不到任何人影。
洞虛真人眼睛都瞪圓了,暗里說道:“嘿嘿,天助我也!等下最好神仙們能鬧點內(nèi)訌,那貧道就可坐收漁翁之利了。”
他哪知道自己的這點小心思,竟被即將現(xiàn)身的神祗洞察的清清楚楚。
剎那之間,極其威嚴的聲音響徹夜空:“放肆,渺小的人類,竟敢居心叵測的揣摩神意!”
話聲一落,洞虛真人腳下射出萬道金光,在這股強大的力量之下,他毫無反抗之力的被震飛到了半空中,隨后栽倒在數(shù)百丈之外的泥地里,再也沒了聲息。
與此同時,金色的光芒閃遍整個夜空,祥云之中顯現(xiàn)出兩位天神的高大身影。
他們相貌極其相似,一位白衣勝雪,而另一位黑袍遮月,全都神色冷峻地盯著地面上的眾人。
尹天成一見到這兩位神祗現(xiàn)身,頓時劍指高空,厲聲說道:“你們兩個有沒同情心,沒看到我是帶商羊去治病,為何要前來阻攔!”
此刻他已是怒火燃起,沒想到時空雙子神陰魂不散一般,自己走到那里他們就跟到那里!
可商羊卻是神色大變,瞬間單腿跪地,恭敬地說:“小神叩見太章與豎亥兩位大人。”
豎亥道:“商羊,你可知罪?還不快快隨吾去見帝江大人,聽候他的發(fā)落!”
商羊還未答話,尹天成便大喝了起來:“起來啊,干嘛要向這兩個狐假虎威的家伙跪拜!”
太章笑道:“尹天成,這是我神族內(nèi)部的事務,容不得你們凡人插手進來。”
緊亥接道:“別沖動了,一切都是天命。天道循環(huán),萬物自有它的運行規(guī)律,即使吾等諸神也不能超然物外。”
“哈哈,又來跟我說那些所謂的天道!神難道都是這么無情,見同族陷入困境也不肯施以援手嗎?”
尹天成仰天大笑,笑過后眼神一寒,厲道:“今天就是拼了這條命,也絕不允許你們將商羊從我身邊帶走!”
他的身形瞬間化為一道光影,仗劍朝上對著時空雙子神所立之處暴射而去。
下一刻,一道足有數(shù)丈長的劍芒自金虹劍中暴射而出,劍芒所過之處,空間震蕩開來,尖銳的勁風幾乎令山林為之呼嘯,星辰黯然無光。
見到師叔祖對神發(fā)動悍然進攻,站立在地面上的蘇幕嚇得汗流浹背,當場癱倒在地上。
面對著氣勢驚人的劍芒,太章穩(wěn)如泰山,嘴角勾勒出一絲竊意。
瞬間,洶涌而來的劍芒在時空雙子神的面前化為烏有,只剩下他們的雙眼在夜空中熠熠生輝。
“媽的,又跟我玩這一招!”
尹天成心知是太章張開了空間裂縫,將自己的攻擊悉數(shù)吸收了進去。
可他仍是絲毫不懼,長劍再度揮起,金色光芒自劍身中陡然浮現(xiàn),旋即在一道低沉的雷鳴聲響中,沒有任何掩飾的凌厲劍影鋪天蓋地而來,對著太章飛斬了過去。
“還真是倔強啊......”
太章苦笑著搖了搖頭,伸出食指對尹天成虛空一點,難以言喻的恐怖力量自天地間噴涌出來,尹天成只感周圍無形的壓力籠罩而來,身體頓時不受控制的定在了空中動彈不得。
“你們兩個混蛋,有種別用這種鬼把戲,光明正大的和我打一場!”尹天成怒吼,眼中戰(zhàn)意不退。
“唉,這個年輕人怎么能如此不敬神,時空雙尊可是連吾等諸神都要畏懼三分的存在!”
商羊驚嘆了一句,自地面縱身飛起,擋在了尹天成的面前。
“兩位大人,小神愿隨你們面見殿下,接受任何處罰。”頓了一下,商羊又說:“此事與這位年輕人無關,求你們不要為難他。”
“你能有這份覺悟,那是再好不過的事了。”豎亥笑道:“你不必為此擔憂,尹天成曾幫吾做過事,吾兄弟倆絕不會為難他的。”
尹天成大罵道:“混蛋,虧你還記得我冒著生命危險拯救過龍伯國的百姓!我也不和你說什么廢話,你們兩個現(xiàn)在就還我個人情,別阻攔商羊去玉山找神巫治病!”
“尹天成,吾知你是出于好心,但你有所不知,如果商羊此行成功,將會改變未來的軌跡,進而造成不可收拾的嚴重后果。所以,帝江大人要將其扼殺在萌芽狀態(tài)中,維護宇宙的平衡。”
“少在這里危言聳聽了......”尹天成還想再罵幾句,商羊已制止了他的話語。
“年輕人,你的心意吾領了。”商羊眼光黯淡地說:“但這是吾的決定,希望你能理解。”
“聽到了吧,吾等神族的覺悟,遠非你們?nèi)祟愃芾斫獾闹粮邔哟危 ?br />
這時候,太章把袖一張,手中出現(xiàn)了一個寶瓶,他拔下塞子,當著尹天成的面將商羊吸進了瓶中,隨后與豎亥揚長而去。
尹天成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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