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西風蕭瑟,天地間一片蒼涼。
戰(zhàn)旗在獵獵作響,親率大軍日夜兼程的封清逸收回了目光,內心五味雜陳,不由得情緒波動。
這一面戰(zhàn)旗,跟隨著他南征北戰(zhàn),經歷過多少榮耀與坎坷,曾幾何時,這面戰(zhàn)旗代表著一支無敵的鐵軍。
可現(xiàn)在這支鐵軍卻不能沖鋒陷陣,而只能做為護送尹天成去往寒泉城的儀仗隊。
封清逸只覺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憋屈感,忍不住扭頭對尹天成說道:“尹公子,寒泉城有重兵把守,你與陸兄執(zhí)意孤身前往,兇多吉少啊!”
尹天成拱手說道:“多謝侯爺好意,在下心意已決,請勿再勸。”
頓了一下,尹天成又說:“兩軍交戰(zhàn),勝負難以預料,即使僥幸獲勝,在下也不忍看到百姓們死傷無數。倒不如輕裝陣,潛入寒泉城中,伺機救出夜華兄方為策。”
“可是……”
封清逸還想再勸,尹天成已微笑著打斷他的話頭,說:“侯爺請放心,我已與陸兄制定了完美的計劃,此行必定是萬無一失。”
就在這時候,一名武將策馬來到封清逸面前,手指著前方急聲說道:“侯爺,你看!”
大家抬眼望去,頓時吃了一驚。
前方塵煙滾滾,似乎有千軍萬馬從地平線出現(xiàn),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龐大的陣勢足以震懾所有看到它的人。
封清逸勃然大怒,厲道:“好大的狗膽!本侯還沒和他算賬,云泓天就敢?guī)Т筌妬碚衣闊┝耍 ?br />
縱使身經百戰(zhàn),但面對這樣一支蜂擁而來的大軍,封清逸也忍不住心里面有些發(fā)毛。
他正要傳令部隊嚴陣以待,卻聽到一旁的陸吾嘿嘿地冷笑了起來。
“陸兄,你為何發(fā)笑?”封清逸詫問道。
“虧你也打過一些戰(zhàn),可曾在戰(zhàn)場中見過這樣的隊伍?”
聽陸吾說的有些蹊蹺,封清逸忙凝神細看。
哪知不看還沒事,一看之后禁不住說了聲:“奇怪!”
他趕緊叫手下不要輕舉妄動,而后一揮馬鞭,前去查看究竟了。
尹天成忙朝陸吾使了個眼色,兩人跟在后面,以防等下會出現(xiàn)什么不測。
走近一看,尹天成當場傻了眼。
這哪是來打仗的軍隊,完全是群大規(guī)模的逃荒難民!
龐大的隊伍當中有老有小,青壯年皆扛著大包小包,拖家?guī)Э冢@些妖怪一見到封清逸,全都前磕頭作揖,嘴里說的全是云泓天的壞話。
沒過一會,尹天成就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臉禁不住露出了復雜的表情。
他實在是沒有料到,云泓天撤離回寒泉城后,竟出人意料的下了道死命令。
這位妖侯居然勒令所有的居民在一日之內撤離寒泉城,違令者斬!
不僅如此,他還遣散了所有軍隊,讓跟隨自己的手下自謀生路,從今往后不得再踏入寒泉城半步。
也就是說,現(xiàn)在的寒泉城里,恐怕只剩下了云泓天與那幾位幾位健將了。
“唉,真是計劃趕不變化快!”
尹天成暗地里嘆了一聲,這突發(fā)的情況,讓他之前與陸吾制定的潛入寒泉城的計劃成了一紙空文。
此刻現(xiàn)場是混亂不堪,許多妖怪圍在封清逸面前,央求他能夠收留自己的一家老小,在十里城內有一席之地。
畢竟大家在東夷這片大陸生活了近千余年,誰愿背井離鄉(xiāng),去往別的陌生之地。
封清逸看著跟前這些風塵仆仆的面孔,臉略有些難堪。
十里城雖然面積寬廣,但要接納另外一座與它同等規(guī)模的全城百姓,勢必會帶來許多不安定的因素。
但思付再三之后,封清逸還是咬牙同意了妖怪們的請求。
隨后他讓軍隊分站兩邊,讓開了一條道路,允許這些逃難的妖怪投奔十里城。
至于以后的安置,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要不然,這些同族去了別的大陸,必將與當地居民發(fā)生沖突,矛盾激化之后,極有可能爆發(fā)血腥的戰(zhàn)爭。
在封清逸安撫這些逃難妖怪的時候,陸吾已悄悄把尹天成拉到一旁,說道:“姓云的是不是腦子壞了,他這樣做與自尋死路有什么區(qū)別?”
尹天成以不肯定的語氣答道:“我不知道,或許他不想讓無辜的百姓受牽連吧?”
“呵呵,你覺得他會有這么好心?”陸吾對此是嗤之以鼻。
尹天成無言以駁,云泓天此舉確實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也不相信云泓天這樣做是為了百姓們著想,畢竟由此帶來的后果太嚴重了。
試想一下,若自己聽從了封清逸的建議,此時已是率大軍殺往寒泉城了。
云泓天再厲害,也抵擋不住他與封清逸的聯(lián)手。
可這位妖侯為何要主動削弱自己的實力了?
這不像一位曾經叱咤風云的大將軍,所能做出的正確判斷。
這時候,逃難的妖怪們已坐了由封清逸安排的車輛與坐騎,一路西行而去。
陸吾卻是和南宮燕開起了玩笑:“要不你也和他們一起回十里城吧,打打殺殺的事,有我和天成就夠了。”
“我才不回去了。”南宮燕嘟著小嘴答道。
她才不想和一城的妖怪為伍,只要有一個妖怪對她起了歹念,都能讓這位實力不濟的小姑娘擔驚受怕半天也緩不過神來。
與其這樣,還不如和尹天成、陸吾呆在一起更安全。
“真是拿你沒辦法。”尹天成嘆了口氣,轉而說道:“到了打架的時候放機靈點,實在不行,還有我們保護你。”
此時,他有力的大手伸來,握著她的手,像是給予她信心。
“尹公子,既然你不愿老夫相陪,那我就駐軍于此等你們平安歸來。”
封清逸走前來,從懷里拿出兩顆避水珠塞到了尹天成手中。
尹天成不由得詫問道:“侯爺,你這是何意?”
“你與南宮姑娘比不得陸兄,這兩顆珠子能助你倆安全進入寒泉城。”
“寒泉城在水底下?”尹天成這會兒才明白過來。
封清逸點了點頭,說道:“寒泉城位于百丈深澤之下,你們人類修仙者縱使會用避水決,也難以在水中將法術運用自如。有了這兩顆珠子,自然能渡水如平地,一身實力不受限制。”
尹天成趕緊道謝,隨后給了南宮燕一顆避水珠,自己卻把另一顆還給了封清逸。
“侯爺無須見怪,前些日子英招大神已送在下一顆同樣的寶珠,怎好再讓侯爺破費。”
封清逸也不多方,將珠子收好后便迎空拍了幾巴掌,尹天成曾見過的那只送信的妖鳥轉眼間自高空中拍打著翅膀落在了這位妖侯的肩膀。
陸吾頓時笑了起來,譏道:“你不會是想叫這個東西來監(jiān)視我們吧?”
“陸兄誤會了。”封清逸老臉通紅,忙不迭地說:“此去頗有兇險,有這只信鳥同行,諸位若碰到了危險,我也能及時得到情報,第一時間趕過來相助各位。”
“呵呵,都什么年代了,收起你過時的一套吧。”陸吾十分嫌棄地說:“姓云的是個傻子嗎?這么大的目標,他隨時都能察覺出其中的伎倆。”
“那依陸兄的意思,小弟該如何接應你們了?”封清逸臉更紅了。
陸吾嬉笑著說:“不如我送你一樣東西,保管你能隨時做好準備。”
他叫封清逸伸出右手,旋即就有一只閃著綠光的小飛蟲飛入了妖侯的手心里。
“青蚨!”
尹天成剛叫出小蟲子的名字,便看到這只青蚨收斂起柔弱的翅膀,軀體越長越大,到最后竟化作一面懸空飄浮的銅鏡。
陸吾帶著炫耀的口氣說道:“將它收好,你就能隨時查看我們的行蹤了。”
“如此甚好。”
封清逸喜不自勝,趕緊安排了一名親信士兵收好這面銅鏡,叮囑他一有動靜就速來稟報情況。
“好了,我們就此作別吧。”
陸吾拱手向封清逸告別,一行三人策馬前行,徑直往寒泉城的方向去了。
他們漸行漸遠,當回頭再也看不到封清逸大軍的身影時,南宮燕才遲疑地說出了心中的困惑。
“尹公子,為何要拒絕封侯爺的好意了?有他的軍隊相助,我們獲勝的希望也增加了很多啊!”
尹天成長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xiàn)在才想明白,云泓天驅散滿城百姓的真實原因了。”
見南宮燕一臉的不解,尹天成解釋說道:“其實他和我的想法一樣,想私下解決彼此之間的恩怨。”
陸吾突然插嘴說道:“什么仁慈之心,不想讓百姓受牽連,都是些冠冕堂皇的理由罷了。云泓天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身份!”
頓了一下,陸吾又道:“此戰(zhàn)他若獲勝,云泓天就能繼續(xù)潛伏在東夷;反之,這家伙即使不死,也得卷起鋪蓋滾蛋了。”
“云泓天也是假冒的?”
南宮燕還沒完全聽明白,尹天成已是會心一笑,眼望著陸吾說:“看來你也猜出了云泓天真正身份。”
“那還用說,我這么聰明的腦袋是用來擺設的嗎?”
陸吾得意洋洋,繼而說道:“當你告訴我那個化裝成狐妖的胡宇是我們神族敗類不延胡余的時候,我就大致想通了所有的疑點。”
“也只有這樣,才能很好的解釋云泓天所做所為,以及那些十分令人費解的事情。”尹天成接話說道。
“可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何這么固執(zhí)的拒絕封清逸的幫忙了?”
“那是因為我去過沉珂沼澤!”
說這話時,尹天成目光堅毅地望著前方,仿佛沒有任何理由能動搖他心中的信念。
陸吾不作聲了,他徹底明白了尹天成的心思。
表面看,云泓天行為乖張,做的許多事很容易讓人覺得自相矛盾,不可理喻。
一方面,他對虞倌與青虬下毒手,率軍攻打平南侯府,手段兇殘無比;可另一方面,面對庇護所的百姓卻心存善念,未曾傷害任何一人。
只有識破了他的偽裝,一切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而不是認為,這位妖侯與曾經碰到過的槐鬼離侖一樣,身懷善惡的雙重性格。
實際,云泓天做的每件事,都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都是為了實現(xiàn)終極目標走出的一步棋。
現(xiàn)在,留給尹天成的就只有一個疑問了。
那就是云泓天深藏在心中的終極目標究竟是什么,它會和尹天成一直以來苦苦尋找的幕后黑手有關聯(lián)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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