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郡王應該勤往皇宮里走走,也許情況能有所緩和。”
“你不必說了,這些年來我伺候著這個惡婦,已經受夠了。”
武三思在屋里哇哇亂叫,發泄著對韋氏的不滿,聽得武延秀一愣一愣的。
實不知,原來韋氏有這么難相處,相比起來,過去他和安樂廝混的時候,她還是要好哄多了。
安樂人也青春貌美,就算讓他折損一些顏面,也是值得的。
他暗自將自己擺在武三思的位置上,想象著韋氏的各種無理要求,嚇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武三思折騰夠了,這才想起,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有交代清楚。
他當著武延秀的面,拆開了李重福的回信,并說道:“延秀啊,也不是我不愿意和皇后親近,而是,我聽說,皇后最近又有了新的愛寵,年紀與你相仿,這樣的人物在前,我想,皇后不愿意再搭理我,也是正常的。”
“皇后的新人?”
這又是哪里跳出來的臭蟲,以前從沒聽過。
“應該是韋巨源的外甥,近來,韋氏一族也著力培養自己的人馬,可能就選中了他吧。”
“他們要培養新人,難道,我們要被甩開了?”武延秀不敢相信。
“這是早晚的事。”
“就算沒有韋氏的新人涌現,我們和韋氏家族也一定會拆伙的,所以,不必對皇后寄予太高的期望,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他抖抖手上的信紙,給武延秀指出了一條明路。
幸虧他早早布局,發展人脈,要不然,等到韋氏真的翻臉,說不定,武家這一條大船就翻了。
“看來,譙王是同意了。”武延秀笑笑。
“這是自然,早就跟你說了,他除了投靠我們,也沒有別的路了,這個孩子從小就野心極大,要不是當年和韋皇后結了怨,也不至于被這個惡婦按到泥里翻不了身。”
“現在,既然惡婦拋開了我們,我們也沒必要再客氣。看看到最后鹿死誰手就是了!”
說起譙王和韋皇后的私怨,武延秀年紀輕,還當真不知道。
趁著這個機會,他趕緊詢問武三思。
沒想到,一直和韋氏關系親密的他,竟然也不清楚韋氏如何與李重福交惡。
“我只記得,當初這惡婦好像是忽然發作,說什么也要把譙王外放。”他如是說道。
“韋皇后開始厭惡譙王,應該早于陛下登基,所以,陛下坐穩大位,皇后就忙不迭的把譙王轟到了均州,再也不讓他回來。”
“看來皇后娘娘和譙王的嫌隙很深啊!”
“我們和譙王合作,會不會把皇后娘娘給得罪了?”
以往,武三思和皇后關系交好,皇后基本上也對他言聽計從,武延秀自然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自以為,就算是惹了皇后不滿,只要武三思一張口,哄弄幾番也就過去了。
現在一看,這看似鐵板一塊的關系,也有崩潰的可能。
萬事還是多小心為妙。
這可是他難得的發自肺腑的有用的建議了,沒想到收獲了武三思的一串白眼。
“我們自己的力量發展起來了,哪還用靠著那個惡婦!”
既然他說不靠,那就不靠吧。
武延秀也沒有別的話好說。
只是,他隱隱感覺,韋皇后和李重福交惡,不會像武三思說的那樣,是突然起意。
這其中,一定還有是非曲折,只是,武三思不知道罷了。
寒冬臘月,又是一場暴雪剛過,即便是洛陽這樣繁華的城市,也免不了要噩耗頻傳。
那些年老的,體弱的,家貧無以繼的,都是在這糟糕的天氣中苦苦支撐。
就算是達官貴人,也不見得就能占了多少便宜。
比如年逾八十,官居三品,天官尚書,同鳳閣鸞臺平章事,漢陽郡王張柬之,就是其中之一。
還記得上一次在乾元殿和李俊見面的時候,張老爺子的身子骨還硬朗的很。
能吃能喝,還能打,手里的小拐杖拄的嘟嘟響。
一場大雪一場寒之后,張老爺子就像是中空的大樹一樣,轟然倒下。
就連家里人都沒有任何準備。
到了這個歲數,什么毛病也都有了,只不過是以往沒有誘因,不夠發病而已。
這一病,就陷入沉珂。
李顯倒是個體貼的人,雖然厭煩老臣們,但到了這個地步,也不再和他們慪氣。
派了醫術最好的謝太醫來給他診治。
謝太醫雖然醫術高明,但能否妙手回春,還要看張柬之自己的造化。
要說張老爺子的底子,可真是夠好的。
這樣一番折騰過后,居然還能用湯藥吊住性命,真是奇聞。
謝太醫日日來給他診脈,眼見著,老爺子的氣色越來越好,脈象也越來越平穩,也是欣喜不已。
照這個情況看來,再休養半個月就能恢復了。
可是,張柬之的家人對前景都不太樂觀。
身體是康復了,這朝堂可就未必再登的上去了。
張柬之年紀大了,實在老的很了,李顯多次想要勸他致仕養老,可又礙于面子,不忍心開口。
前些日子,李顯曾經提出,要給張柬之授予一個特進的榮譽頭銜,準許他保留官職,在家養老。
可話還沒有說完整,就被張柬之敲著拐杖拒絕了。
在處理張柬之的去留的這個問題上,他的家人一直認為,皇帝李顯的做法是沒有問題的。
張柬之和桓彥范等人還不同,他開始入閣當大官的時候就一把年紀了。
到了現在,更是老的夠嗆,就他這個歲數,要是換成別的朝廷,估計早就被轟回家了。
家里人也勸過他,不如就趁著面子上好看,趕緊致仕得了,還能落個好名聲。
奈何,張柬之就是聽不進去。
他并不是貪圖權利,這一點就連寶座上的李顯都看的明白,他只是不放心朝政落到韋武兩家人手里。
有他這個老家伙在,至少可以盡量彈壓一下他們的勢力,李顯對張柬之還是有幾分尊重的。
相比較桓彥范等人而言。
要是沒了他頂著,恐怕三年五載的,幾個肱股之臣就都會被他們消滅殆盡的。
他躺在床上,合目養神。
頭頂上方,細細的低語,也漸漸傳來。
“聽說了嗎,陛下要趕回長安過元正。”
“是嗎,這個時候回去,可真是夠折騰的。不過,使君都這副樣子了,肯定不會跟著了,這事不用我們操心。”
“說的就是,幸好陛下沒有讓朝臣們跟著。”
“都有誰要去?”
“大概就是皇族的幾個人,還有太子妃和武駙馬。”
“駙馬和太子妃也要去?”
“是啊,聽說還是韋皇后親自建議的。”
“你們說,皇后都說了些什么!”
“阿耶,阿耶別激動!”
張柬之憤怒的揮動兩手,一直侍候著他的兩個女兒,趕忙抄手把他拉了起來。
把靠枕摞高,讓張柬之安穩的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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